穆衍走了一会儿，终于走出了这片草地，逐渐的四周又有一阵阵暖风袭来，仅
仅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穆衍已经经历了从寒冬到暮春，湿冷和温和让他觉得浑身上
下都酸痛无比。
此时山间不知从哪里飘出一曲古筝乐曲，词曲婉转，仿佛能将人的心沉浮到水
底。穆衍情不自禁地闻声而去。不远处出现一泓清亮的水池，如一颗巨大的光华灿
烂的绿宝石。
穆衍心想，莫非这里便是寒贪泉所在，不过怎么不见那个可怕的老婆婆。难道
那老婆子专门躲在暗处守株待兔，等人出现再从背后下手。
“想引我出来，没那么容易，我先跟你耗着。”穆衍自语道。突然水池泛起层
层涟漪，一双玉腿从波澜不惊的湖面伸起，好似体态轻盈的仙女在沐浴，穆衍还以
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使劲地揉揉眼睛，宛如一位落水的公主，
渐渐地浮出水面，溅起阵阵颤抖的水花，如飞鱼穿破静水，沉静的山风吹过绿
宝石般的水面，一位少女挣扎着露出紧致的玉颈。
穆衍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见女子的身体，一种强烈的感觉不断敲击他内心敏感
的神经。穆衍两眼一眨也没眨，此刻他好似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完全陶醉在这一片
*之中。
才一眨眼的功夫，水面沐浴嬉戏的少女便突然消失，快地如一阵风一样。穆衍
就躲在一块天然熔石旁边，穆衍意犹未尽得转过身去。
女子披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湿透的玉肌，紧裹着她的身体。穆衍此刻脑海
里闪过“一笑倾城，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等等的词语仿佛都用不上了，黛眉
巧画淡妆，双蝶绣罗裙。穆衍望着她，眼前的这位女子仿佛月光一样，清冷中给人
淡淡地不可拒绝的清香。
“公子，你在看什么。”女子温柔地说道。穆衍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正斜着
头盯着人家女孩子看，身体猛地一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清了清嗓子，
道：“在下穆衍，刚才多有冒犯，我是专门来讨要泉水的，不知姑娘是否认识风之
女和那个看泉的老婆婆。”穆衍低着头半弯着腰说道。眼睛还不忘瞟几眼那少女。
“小女就是。”
“请问姑娘芳名。”
“我叫羽寒，请穆公子叫我羽儿好了。”
“羽儿姑娘，这儿就你一个人吗”穆衍试探道。
“还有我老婆子呢，好一个轻薄之徒，古人云：“非礼勿视”我看你真是枉读诗
书了，讨要泉水，还没有哪个轻薄之徒能轻易从我老婆子手中取回泉水。”随着一
声怪笑，走出一个面人较好但是充满轻蔑神情的老婆子。
穆衍听这个老婆婆喊他一口一个轻薄之徒，忍气吞声道：“老婆婆，在下是真
心实意来讨要泉水的，请婆婆不要误会，还有在下并非什么秀才，所以不读圣贤
之书，忘婆婆见谅。”
“油嘴滑舌，不是轻薄之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这种人不要跟他多
说，让婆婆来治治他，他就会学乖了，容我挖了他双眼，看他以后还敢动什么歪
念。”老婆婆哼哼道。
这老婆婆果然名不虚传，对付男人手段残忍无比。还好自己听了无心长老的话没
要使出美男计，要不然现在已经是那老婆子的掌下亡魂了。“大娘，请不要这么
说，我看这位公子他不是什么坏人。”羽寒替穆衍辩解道。
“哼，何以见得，就凭他是个臭男人。”老婆婆仍旧没有改变对穆衍的敌意。
“我说老婆子，你是不是让老头子给甩怕了，干什么这么瞧不起我们男人。”穆衍
双手盘在雄前道。
“是心，我能感觉的到，”羽寒轻柔地说道。
“大娘，穆公子虽然言行率直，可是我能够感受到他那颗甘愿为同伴牺牲的心。”
“你怎么知道我是为朋友而来的”穆衍走近上下打量了一下羽寒，那曼妙的身
段近看更加动人。“我从公子的眼神中看出那份焦急，公子你说我说的对吗。”羽
寒说完轻轻一笑。
“羽儿姑娘，你会识心术吗？”穆衍奇怪地问道。“不，穆公子，以象动之，以
报其心，而见其情，人心似海，小女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只是我的心受到感应罢
了。羽寒说完走向老婆婆，贴近老婆婆的耳旁低语几句。
老婆婆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穆衍这才想起自己的救命符，他急忙从怀中拿
出玉蝴蝶。道：“婆婆可曾识得这个。”老婆婆一见穆衍手中的玉蝴蝶，脸色突
变，嘴唇也随之轻轻地颤抖，老婆婆缓缓地接过穆衍手中玉蝴蝶。带着一种与刚才
完全相反的悲伤语调道：“你是谁，你怎么会有这对紫玉蝴蝶的另一半。”
老婆婆说完从自己脖子上取出这对玉蝶的另一半，轻轻地将这两半玉蝶合在一
起。穆衍想不道无心长老果然没有说错，这老婆婆与师傅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
“婆婆，这玉蝶是我师傅的”穆衍道。“你师傅，你师傅。”老婆婆囔囔道。
“我师傅叫剑雄，剑雄的剑，剑雄的雄，难道婆婆认识家师。”穆衍诧异道。
“岂止认识，这么多年了，师兄，你到是忘得可真快啊，你以为你一改名字，
我就会忘记我身上的伤了吗，几十年了，我是这么过来的，你可以继续完成你作为
铸剑师的任务，可是我呢，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曾经在我身上留下阵阵的伤痛。”
老婆婆的眼角竟然淌出一丝泪水。
穆衍心想，这老婆婆也并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之人。难道师傅他老人家做了些什
么对不起她老人家的事情。
“是你师傅叫你来讨泉水的吗。”老婆婆的声音再次变得硬气。
“不，不是我师傅叫我来的，师傅他走了。”
“走了，他终于还是呆不下去了么，今天留下你们这群弟子，正如几十年前丢下我
一样，你是为谁来求泉水的？”老婆婆质问道。
“回婆婆，是我的师弟金城，他身中唐门逍遥散人的剧毒，请婆婆大发慈悲，让
我带回泉水救回师弟的命。”穆衍急切道。
“逍遥散人……”老婆婆自言自语一阵。“婆婆也知道逍遥散人吗”
“不知道，天下至毒的武功，没有人见过他真面目，即使是你带回去寒贪泉的泉
水，怕是也救不了你师弟的命”
“为什么，不是说寒贪泉水可以解百毒，具有起死回生之效吗。”穆衍道。
“唐门历代辈出研毒高手，可是到了逍遥散人这一代，一改先前唐门的制毒方
式，研制出了“无影毒”，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之中，因此此毒排除在百毒之
外，这泉水恐怕已经无能为力了。老婆婆叹了口气。
“不可能的，不管怎么样都要取回去试一试。”穆衍坚定的语气让老婆婆有些吃
惊。
“大娘，或许羽儿可以一试。”羽寒睁着那双幽蓝的明眸道。“姑娘，没你的
事，”老婆婆的语气显地不容置疑。
“婆婆既然羽寒姑娘有办法，为什么不让他试一试。”穆衍道。
“风之女必需终生留在苍山之巅，绝不可以离开苍山半步，这是风之家族后人世代
的族规。”老婆婆说道，眼神中却透出一丝无奈。
“大娘，你不是常常教导我要爱天下一切有情之人吗！风之后人不是应该帮助一切
需要帮助的人吗。穆公子为了朋友，跋山涉水才到这里，我们应该帮助他救回他的
师弟。”羽寒平静的说道。
“倘若如此，那就要破坏族规，哎。。。”老婆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似乎已经
感到平日里文静的风之女一旦决定要做一件事，是显得那么令人无法抗拒。
“穆公子，请随我来”羽寒边说，已经把纤手搭在穆衍的衣角上，穆衍随着羽寒来
到一座竹子砌成的竹楼前。“公子，请稍等片刻”羽寒说罢，已经一头钻进竹门
里。穆衍无聊地在院子里踱步，
“公子我们可以走了”身后传来羽寒的声音。穆衍转过身，此时羽寒已经换了一
套粉蓝薄衫裙，更显地清新可人。羽寒走到院子正中间，院子的正中央立着一尊高
约三尺的女石像，看上去栩栩如生，石像的面部就像是真人的表情被凝固在那里了
一样。
穆衍抬头还在惊叹这尊石像，一旁的羽寒却将双手扣在心口，双眸紧闭，轻轻地
念道：“娘，羽儿要下山去救一个人，等女儿一办完事情，就立刻回来，绝不贪念
凡沉。”
穆衍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好了我们走吧”羽寒转过头对穆衍笑了笑。
“不用跟婆婆说一声就走吗，泉水还没有打呢。”穆衍对羽寒的决定很是不解。
“泉水已经在我身上了，就在刚才婆婆已经同意我下山了，我们快走吧。”羽寒说
罢。拉起身旁的穆衍衣袖向苍穹一挥。两人已经乘风而行。
老婆婆也来到了院子里，对着石像怅然道：“你们母女二人怕是永远也过不了一
个情字，这就是定数吗”
“婆婆，你也曾爱过吗？”一个温柔是声音响起，石像竟然开口说话了。
“爱，哼哼，我只有恨”老婆婆切齿道。“爱的太深，反倒成了恨。”石像的声音
再次响起。
“你就不后悔，为了一个男人，而使自己被永远的冰封起来，这值得吗。”老婆婆
的语气声中带着受伤女人固有的哀愁。
“我懂得这种感觉，即使现在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羽儿
的路还很长，我不想让他永远被风之家族的使命压着，她有自己的路要走，她可以
选择。”石像说到这里，竟然流下了眼泪，眼泪顺着眼角还未落地，已经凝结成为
光洁的冰珠。
老婆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