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百二十名水手士兵的列队欢迎下,刘远踏上这艘排水量仅仅三百吨的大号福船,微微摇头,虽然这艘战船也有两层甲板,但无论是火力配置还是船体规模实在无法与刚刚看到的普斯特曼座舰‘密德堡’号相提并论。
不过不管荷兰人的战舰有多好,那总归是别人的战舰,虽然自家的战舰再怎么差也总归是自己家的,所以刘远对这艘战舰的观察还是很仔细的,一边查看着这艘战舰的每一个细微部分,一边与士兵们闲聊着。
“这位老哥!叫什么名字,在这艘战船上呆了几年了!”当刘远来到船尾看到一名饱经风霜洗礼的憨厚中年依偎在舰首红衣大炮处时和蔼的问道。
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做秀’这个词,按常理像刘远这样统领三万人的大人物是万万不可能如此称呼一位小兵头的,而且还使用了‘大哥’这个称呼,所以就连跟在身后对刘远忠心耿耿尤其重视上下尊卑的陈邦文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就是要礼贤下士也不能没个底线,而且陈邦文也看不出眼前这个除了有些壮实的小兵能有什么本事值得刘远如此称呼。
本还在纳闷刘远到来自己该如何行礼的憨厚中年,乍一听刘远称呼自己老大哥,赶忙一惊,心中虽是一暖,但还是朝刘远下跪道:“使不得啊!使不得!少船主还是收起刚才的话,小子叫石大柱,您叫俺柱子就行,小的自颜老大那时起就在这船上干了,如今也有六个年头了。”
“唉!”不得不说刘远这个古人做的已经很有惯性了,但还是受不了古人这老是下跪的‘大礼’,感情自己是个死人一样,动不动就给自己下跪。
站在刘远身后的陈邦文跟随刘远已经好几年了,自从几个月前刘远被雷劈后就性情大变了似地,做事总是不合常理,尤其是不喜欢别人朝自己下跪,看着刘远眉头直皱的好笑样子,陈邦文赶忙解围道:“大柱子还是赶紧起来吧!咱少船主不兴这个礼!”
望着石大柱不解的目光,刘远一手将其扶起,同时朝周围看戏的船员们大笑道:“没错,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随便给人下跪的道理,从今天起,只要是我的部下就不得再行跪礼,咱要顶天立地做人!来,大柱老哥,站起身来,都是自家兄弟,哪有自己兄弟糟蹋自己兄弟的!”
说实话,此时还是明朝,奴才思想还没有笼罩在这片充满文明的华夏大地上,百姓士人还是以这片土地的主人自居,尤其是此时东西方文化交流平凡,百姓视野都非常开阔,知道西方人就不兴这个礼,远不是清朝时的愚民能比。
再说大家都是实在汉子,哪有人天天喜欢给别人下跪的道理,这下子经刘远这么一说,大家都热情高涨连声叫好,在心底里也开始慢慢认同起刘远这个龙头身份。
“俺!俺!俺以后就是少船主您的人了,以后就是少船主叫俺上刀山下火海俺都认了!”旁人都是如此,头一次感受到别人尊重的石大柱就更别提了,自从下了海做了海寇之后往常回到家乡逢人都低着头,生怕给别人认出自己是做贼的,这一次见刘远如此尊重自己,古人士为知己者死的忠义思想充斥着石大柱的脑海,最终下定决心这一辈子就死心塌地跟着刘远混了。
此时站在刘远身后的陈邦文见刘远和一个糟蹋汉子都能如此相待,微微摇头,但在见到四周百余名船员都异常激动高声叫好,接着这种叫好很快就蔓延至整个榕树湾,有的人甚至连少船主万岁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喊了出来,心中也不得不为刘远这一招感叹,自己的这位主公看来就不是一般人啊!一次普通的巡查都能将所有人的心俘获,相信在不到一天后,大家都会传唱着刘远仁义的美名。
当然作为刘远的首席谋士,陈邦文也不会光看着不办事,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还应该再加上一把火,让所有人都彻底认可刘远的地位,让刘远这个龙头地位成为人心所向。
“众兄弟们!你们说少船主仁义不!”陈邦文此时也甩开儒生的文雅,像一名粗汉子样朝众人大喊道!
“仁义!少船主当然仁义!”包括石大柱在内的所有人都应声疯狂高呼着。
刘远迷惑的看向陈邦文,想要明白陈邦文到底要做什么,很快陈邦文就抛出了答案,“少船主说,从今天起,凡是少船主的部下,每人都有一两月钱可拿,凡是少船主的直属部下每人都有二两月钱可拿!”
“万岁!少船主万岁!”要知道海贼不是官军,平常不出任务哪有什么月钱,如今陈邦文以刘远的名义这么一说,众兄弟都疯狂了,如果说刚刚对刘远还只是停留尊重的话,那么现在对刘远都只剩下敬佩了,当然如果更进一步,让大家伙死心塌地的跟随就不是钱财所能决定的了,那是要日积月累的成功才能得到的。
不愧是有文化的人,想的就是比老子远,刘远朝陈邦文投了个赞赏了眼神,利用自己掌握的财政大权,分化包括李国助手下的人马所有人的人心,仅仅一两二两的差别他们自个儿就得乱起来,若是不接受刘远发的银子,恐怕他们的手下当场就得反了。
若是接受刘远发的银子也不好,因为人总是会比较的,别人一月拿二两银子,自己只拿一两,恐怕没过几个月,手下的小弟就都得往刘远那跑了,想必现在就是李国助他们想攻打自己,他们手底下那些兵也不会跟随了,总之这笔钱他们是要了头痛,不要更头痛,这就是古人所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吧。
“唔!”只不过经陈邦文这一闹自己的小银库怕是要闹银荒了,前几天才给了李国助一百万两白银,刚刚又支付给了普斯特曼五十万两白银作为购买军舰的定金,等下还要招安,也要花一大笔银子打点官场。
总之自己现在是花钱如流水,幸好刚刚将仓库里的货都一股脑卖给了普斯特曼,总算是有了三十万两白银进项,等年初的时候,再搞些贸易,顺便再打些秋风。
想了想,刘远还准备将刘香留下的那三十几箱玛瑙珠宝卖了,这玩意既不能当饭吃,又不能直接当钱花,除了留几样稀世之宝作以后行贿之用,刘远准备将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不留全都卖了,据刘远估计那批金银珠宝怎么也能卖个一百万两白银吧,只有当了这个家才知道这个家的难啊,柴米油盐那样东西不要钱啊,不说别的就手底下三万人一天的吃喝拉撒就是个天文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