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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致富

过了两个月,煤矿的建设已初具雏形,简易的宿舍也盖了起来。赵敬亲自去看了看。黑金呈上了李贵协助编写的守则,赵敬草草看了看就批准颁布了,他明言自己不懂开矿,全盘信任黑金的经验。他叮嘱过黑金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看起来得到了很好的执行,矿道头顶和墙壁都铺以木板,隔一段距离用大木支撑,距黑金说绝对安全,并且邀请他亲自去检查。赵敬以信任的名义婉拒了,以后日常的经营就都交给黑金负责,他可不敢相信这个“绝对”,二十一世纪还经常发生矿难呢。这个借口居然让黑金等人感动莫名。

在忙忙碌碌中过了一年,赵敬连换了皇上都没顾得上关心。大唐龙纪元年春天,郏县煤矿正式出煤了。赵敬亲临祝贺,还请了个吹打班子,锣鼓喧天,搞得非常热闹。

矿工把采下的煤用背篓背上地面之后,由专人把煤块敲碎,另外的人把煤和上水,放在模子里做成煤饼或者赵敬“发明”的蜂窝煤。本来黑金等人不觉得在煤饼上戳一些洞有什么作用,只是秉着对大人的尊重作了个试验,没想到燃烧的效果好得多,这些人惊讶之下直呼“能者无所不能”。

文定邦协助赵敬挑选出了一些比较本分的生意人,带着少量样品分赴各地推销,除此之外,一些精制的产品被送往洛阳孝敬张全义,还有一些通过高升粮店联络到的宣武使者送给了朱全忠。没过多久,一些人就陆续带着订单返回来,在这个春寒料峭的时候,郏县出产的煤比柴禾火旺还便宜,非常受欢迎,尤其是北边的魏博和卢龙(今河北一带)。赵敬乐得合不拢嘴,有一种他来的年代石油大亨的感觉。再过些日子,连淮南和荆南都有了客户。这个时候冶铁炼铜以木炭为主要原料,可是原料稀缺,价格不菲,便宜的煤就成了抢手货,据说不少被用来打造兵器。

听到这个消息,赵敬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看过不止一部穿越小说中提到过,用煤炼铁会掺进杂质,导致质量不好。他连忙命李富通知铁匠们,打造兵器一律用木炭,禁止用煤。众人虽不理解为什么放着便宜又方便的煤不让用,但你这些天来赵敬的成果让郏县从上到下对他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任,大家毫不犹豫地执行了。

张全义火盆里烧着郏县送来的蜂窝煤,脸色阴沉,他对赵敬和文定邦非常愤怒,开矿这么大的事居然到现在才让他知道。这件事他倒有点错怪赵敬了,其实赵敬并没有刻意隐瞒,他只是对自己能否成功没有信心,打算做成了才报告。而文定邦则是非常钦佩这位年轻的上司,把自己的前途彻底押宝在了赵敬身上,他知道赵敬没有报告,于是也一直帮他隐瞒。

赵敬的礼物到了汴州,凭借消灭大反贼秦宗权的功劳新近晋爵为东平郡王的朱全忠第一次真正知道了这个年轻人。以前的那些赏赐和嘉奖都是下面的人用他的名义做的,这个小人物还不值得王爷操心。这个年轻人越玩越大之后,他的资料被送到了朱全忠的案头。朱全忠详细看了案卷,还找了牛存节来问了他对赵敬的观感,对赵敬产生了兴趣。他命令好好笼络并严密监视赵敬,查清楚煤矿的产量,让赵敬酌情进贡,可以赏赐给他自家多余的物资,比如缴获的盔甲兵器。

对煤的需求超出了预期,于是赵敬大笔一挥,又招了批矿工,并加派了士兵增强保卫力量。众多士兵和工人得到了军饷和工钱,他们手里的钱吸引了不少生意人来到郏县经营农具、衣服、鞋子以及各种日常用品,郏县的店铺一下子多了起来。消息随着商人传到周边的地方,很多附近地区的百姓纷纷涌入郏县寻找生计,带来了大批廉价的劳力被迅速发展的铁匠铺、裁缝铺、商铺等吸收。由于大量壮劳力当兵或者做工,闲下来的田地正好分给那些找不到工的人耕种,而且军队和煤矿采购大量的食物,包括猪、羊、鸡、蛋等“奢侈品”,使得务农也有不错的收入,整个郏县显示出一股繁荣的气象,人的精神面貌也变得不一样了。

有过几股贪婪的盗贼来打郏县的主意,都被银枪效节军歼灭或赶走。煤矿附近也出现了一些可疑的人,赵敬暂时不想养更多的兵,索性把矿工组织起来,加以简单的训练,组成了护矿队,并配备一些武器。矿工们对这个饭碗十分看重,护矿的自觉性很高,在少量的士兵带领下,轻而易举地干掉了一伙盗贼,之后再也没有人来打过煤矿的主意。

张全义面色沉重地看着眼前的报告,这是他重新派去郏县的眼线发回来的,可这个以商人身份出现的细作无法进入核心圈子,只能打探到外围的一些事情。饶是如此,张全义仍很震惊赵敬做到的这一切,他暗叹自己竟然看走了眼。到了这个地步,他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限制赵敬了。眼看着一个大聚宝盆落在别人手里,张全义有些不甘心,更令他感到不舒服的是,他以往收纳流民的声望,现在被赵敬抢去了不少风头。他不得不自我安慰道,如果没有赵敬,也就没有煤矿和郏县的今天。现在起码郏县可以帮他养活辖区内不少百姓,消除了很多盗贼,还可以贡献税收,这么看自己还是赚了。

随着矿工人数的增加,一些商人看中了这个机会,索性跑到煤矿旁边来推销东西,打算直接把这些矿工口袋里的钱掏出来。赵敬见状索性又盖了一大片房屋,除了一部分给工人当作宿舍之外,其余的或卖或租了出去。由于资源有限,房子很是抢手,赵敬心中大乐,没料到房地产生意自己也做得。

朱全忠的使者跑得勤了起来,隔三岔五就来郏县一趟,每次还都能带些东西过来,今个几匹绢,明个一小批兵器。赵敬很高兴,可杨师厚反对把这些制式不同的武器装备军队,赵敬就把他们都送给了护矿队,反正平时也很少用,对付些小毛贼足够了。可是不久之后,赵敬就高兴不起来了。使者来要求他这个冬天为朱王爷进贡上等煤五千斤,赵敬不敢不答应,心疼得要命。而张全义对赵敬不主动上缴税款非常不满,行文过来连上一年的一起追缴,还责备了他几句,气得赵敬在房里直跳脚。这件事赵敬确实有点冤枉,郏县几年来一直要靠洛阳救济,也就从来没上缴过税款,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件事。

充实的一年在破了两笔财之后悄然过去,郏县的各项事务都基本进入了正轨,军事由杨师厚全权负责,后勤物资交给了李富,煤矿有黑金主管,衙门的日常事务有文定邦和李贵照料。除了需要作决策的事情之外,赵敬基本不需要操多少心,达到了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人生境界。他买了几匹马回来,加上以前缴获的,除了装备十几个探马之外,自己和杨师厚一人一匹。赵敬很用心的跟杨师厚学骑马,这年头的大车实在是不大舒服,还是骑马方便快捷,真有危险的话逃命的成算也高一些。闲暇无事的时候,赵敬就到街上溜达溜达,欣赏欣赏自己的成果,享受一下百姓的敬意。

好日子难长久,刚刚进入夏天,宣武使者又来了,赵敬看见他心里就一哆嗦,果不其然,又要破财了。朱全忠准备向河东李克用用兵,要求赵敬助饷,赵敬列举了自己无数的难处,最后还是掏出了三千贯才把使者打发走。心疼了两天刚缓过来点,又接到张全义的文书,原来张全义也接到了助饷的要求,他在文书里夸了赵敬一番治理有方之类的话,然后又给他摊派了两千贯的指标。

赵敬虽然进项不少,可他现在算是了解养兵有多花钱了,一千人的开销不是个小数目,杨师厚想组建一只马队的建议都被他搁置了,现在要他拿出这么多钱来给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赵敬的心里在流血。

不久之后,河阳留后朱崇节率宣武军进军山西潞州,特地取道郏县,还带来了一封据说是朱全忠手书的信笺,信中对赵敬大大夸奖了一番。赵敬不敢怠慢,殷勤款待朱崇节等军官,对其手下士卒也都酒肉款待。酒宴之后,朱将军还得到了十匹绢的孝敬。朱崇节以前根本没听说过赵敬,对朱全忠让他到郏县看看很是不解,这个他印象中贫穷的小地方居然这么繁华,让他很吃了一惊。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宣武大军启程,到洛阳又打了场秋风之后向北而去,直奔潞州。过了月余,消息传来。本打算投靠朱全忠的潞州守将安居受已经被杀,朱崇节率军赶走了自命留后的冯霸,占据了潞州,而冯霸率残部逃往晋阳投奔了李克用。李克用被人欺负到了家门口,遂派两个义子大将李存孝和康君立率军反击,把宣武军打了个落花流水,朱崇节不敢再战,只能据城死守,并向朱全忠求援。

朱全忠派了援军去潞州,同时派兵攻打李罕之驻守的泽州以牵制河东军。除此之外,张全义接到命令,出兵到潞州和泽州之间,呼应潞州的宣武军,命令是以朝廷的名义发出的。这样的好事张全义自然不会忘了赵敬。接到要求他出兵八百、粮饷自备的文书,赵敬把杨师厚找来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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