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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三) 技惊四座(1)

决赛的主题是爱情。

节目组根据每个人表演的曲目,为三位选手选定了不同风格的服装。杜晓的仍是帅气的朋克装扮,何风磊被打扮成了风度翩翩的古装侠士,而佟景亮则成了流落凡间的王子。三个选手登上舞台,都是帅气俊朗的模样,在底下粉丝团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任灯光洒落在身上,瞬间倾城。

但是在后台,卓小冰却听见总导演周成在大发脾气。三个钢琴师,一个临时请假,一个手机关机,另一个竟然不在上海。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么?

卓小冰好奇地眯起眼睛,靠在一边的墙上不动声色地听着,指尖随着思绪不经意地蜷缩又伸展。杜晓的伴奏是以电吉他和键盘为主,何风磊的伴奏则偏向古风,只有佟景亮唱歌的时候,需要钢琴作为主旋律伴奏。

“我以为,我没办法再回到这个舞台上了。”

现场的大屏幕已经开始放佟景亮的赛前VTR片段,周成的吼声中带着几分震怒,在后台久久地回响着。

“给我去找!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总之在佟景亮出场之前,给我找一个能弹这曲子的人出来!”

“别跟我说原因,我要人!找不到人你也不用回来了!”

“去告诉主持人,能拖就拖!没有台词?他是主持人,让他自己现编!”

“我不想听见‘找不到’三个字!对,‘没有’也不行!”

情况紧急,但是钢琴师却连个影子都看不到。在周成拿着电话对现场工作人员怒吼了五分钟之后,整个忙乱的后台忽然安静了下来。连一根针掉落地面的声音,都突兀到让人震惊。因为一直靠在墙角看热闹的卓小冰,突然用一种很淡然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惊慌失措。

她说:“让我来弹吧。”

然后又在众人惊愕的眼光当中从容地加了一句话。

“当然,你们是要付我出场费的。”

“来参加比赛,一开始只是抱着一个希望,如果妈妈在电视上看到我,就会来找我了……但是一路走到现在,有很多人爱我支持我,让我觉得,我终于不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孩儿了。现在,我是在为所有爱我的人而比赛,既然你们选择了爱我,我就会尽自己的全力去回报你们的爱……”

卓小冰听见现场大屏幕反复播放的那句话,佟景亮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澈与羞涩,却显得镇定而坚强,真诚得让人潸然泪下。

记忆中那个青涩的孩子,此刻终于长成了内心坚强的男人。

工作人员在卓小冰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递给她一个耳麦,示意她到时间出场了。

整个舞台顿时黑了下来,当主持人喊出佟景亮的名字的时候,全场欢呼、尖叫声一片,此起彼伏,仿佛现场沸腾成了一片失控的海。那些荧光道具在黑暗的海水中沉浮,交相辉映。

卓小冰按照工作人员指的路,缓缓走到白色的钢琴旁坐下,耳机里传来周成的声音:“小冰,你可以开始了。”

“我知道了。”

卓小冰应了一声,微微凝神,抬手掀开钢琴盖,翻开曲谱。指尖触到冰凉的琴键,发出清脆的鸣响。多久了,有多久没有弹过琴了?

好像,已经整整三年了吧。

卓小冰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那些曾经在琴房里奋力练习的日子,父亲的殷殷教诲,亲昵无间的笑容,回忆起就像一场梦幻的泡影。

曾经,她以为那些在指尖跳跃的黑白色精灵就是她的未来,但是少年时代的梦想却在三年前的那场车祸当中,瞬间化成了漫天的血色迷雾。所以从此再也不敢弹琴,害怕回忆起和父亲一起练琴的日子时,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当我们什么都失去了,才会刻意怀念昔日身边的单纯美好。所以小亮,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兑现我的承诺,在你身边,好好地守护着你。一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时候……

舞台上仍是一片黑暗,两束追光打在舞台中央,发出淡蓝色的光晕。

全场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纷纷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即将开始的表演。

卓小冰垂下眼眸,指尖轻轻按下琴键,轻灵的钢琴伴奏响起。开始是一段慢节奏的曲子,节奏悠扬,听得现场所有人无限沉醉。不少人都闭上了眼睛,静静享受这段天籁。

就在流水般的节奏当中,一身盛装的佟景亮从舞台中央缓缓升起。灯光变幻,仍是幽深的淡蓝色,在佟景亮的身边交错变化,舞台上泛起淡淡的烟雾,仿佛幻境。

“银色的面具孤寂的灵魂

古老城堡里是谁念了咒语

华丽的礼服无边的黑夜

温柔月光下公主为我流泪”

少年闭着眼睛浅吟低唱,醇厚的嗓音仍是那般令人惊艳,银色面具在浅蓝色灯光的映照下,发出妖冶的光芒。一瞬间,卓小冰觉得她好像看到了古老的城堡,而佟景亮就是那个被咒语困住了灵魂的小王子,长久的等待让他悲伤落寞,孤寂到绝望。

她抿了抿唇,加快了弹奏的速度,节奏忽然一下子快了起来。

“随着节奏轻轻摇曳这个舞台

谁的笑脸那么迷人让人眷恋

我的心情唱给你听好不好啊

烟花火如曾经

如果不懂听歌就行

如果不想转身远离

因为此刻王子已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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