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和路露没有打车回出租屋,路露说是要走回去,她说离开这座城市整整四年了,她要重新熟悉这座城市。
我对她说没有啊,哪里有什么变化,只不过建筑越来越旧,马路越来越破,除了你走的四年间陆陆续续的有几个市领导被双规之外,其余真的没什么变化了。
我们就这样一直沿着灯火通明的马路一直走了回来,我手上拿着老娘给我买的棉袄,还有拎包,包里放着柳成送我的手机,我感觉我今天真的收获颇大。
而令我感到惭愧的就是这些总是在我身边默默的关心我支持我的亲人,我不曾给予他们什么,也给不了他们什么。
尽管和老娘一见面就相互贫嘴,互相言语攻击,并彼此都乐此不疲,但丝毫不影响我和老娘之间的亲情,或许这是我跟她的一种另类的沟通方式。
尽管和柳成有时候会闹点小矛盾,当然他不会也没那个胆跟老娘一样对我进行言语攻击,而且每次都是他最先承认错误,虽然有时候他脸上写满了不情愿,虽然我任性霸道,任性无理,可他始终在我身边陪伴着我。
我从未感觉到孤独,我总是在他们众星捧月般的呵护下幸福的生活着。
我牵着路露的手穿过七拐八拐的小巷之后,终于回到了出租屋。我们走的筋疲力尽,所以我和路露打开房门进屋之后,连灯都不愿意打开,就直接倒在了床上,然后盖上被子呼呼大睡。
我们就这样和衣睡到了天亮。
我被闹钟折腾的神经错乱,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以为路露会很愤怒的从被窝里钻出来然后狠狠的关掉闹钟,或者是直接把闹钟朝着地上用力的砸下去,这样我就不需要自己从床上爬起来了。可是我等好久都没感觉到睡在身边的路露有任何动静,闹钟还是不停地响着。
无奈之下,我痛苦的睁开双眼,准备起来把闹钟关掉,可当我睁开眼皮朝着枕头另一边看时,发现露露不见了。
我睡意全无,心想该不会是从床上掉下去了吧,于是赶紧爬起来瞅了瞅地板,没有发现路露。
我看看闹钟上的时间,才早上七点,虽说路露今天是第一次到柳成的那家公司上班,但也没必要去的这么早啊。
卫生间里传来一阵哗哗自来水的声音,我坐在床上大声的喊:“卫生间里是路露吗?”
喊完我突然间感觉到自己这句话说的太没头脑了,出租屋里就我和路露两个人,房门安然无恙的也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卫生间里不是路露那还能是谁。
果然,路露在卫生间里答道:“正是本人,不是你家柳成。”
我顿时羞愧难当。
我下床走进卫生间,看到路露正对着镜子在朝脸上扑粉底,嘴上也涂了淡紫色的唇彩,头发扎的像发射塔似的,直溜溜的向上矗立着,像极了港片中经常出现的僵尸。
路露从镜子里看到我站在她身后,头也不回的对着镜子中的我说:“快看看,我这样打扮去上班行吗?”
我依靠在门框上,乐呵呵的看着路露继续使用着各种化学品将自己接着妖魔化,没有回答露露的问题。
路露见我对她不发表任何评价,回过头来两只眼睛盯着我,有点着急的说:“你倒是快说啊,到底怎么样?”
我指了指镜子,说:“你不知道对着镜子自己看吗?”
路露说:“我要是自己能看出来还问你干什么?”
我说:“敢情你花了一早上的时间就是为了把自己整成这副尊容?”
路露听了不解的问:“你的意思是我这妆化的不行?”
我略带讽刺的说:“行,怎么不行,我看你这个样子正适合去演惊悚片里的女鬼。”
路露不服气的说:“你不会是嫉妒我妆化得比你好故意这么说我的吧。”
我听到房间里手机响了,于是从门框上直起身走向房间,边对正站在镜子前不知所措的路露说:“反正已经提醒过你了,信不信随你。”
我走到床头柜旁拿起昨天柳成给我买的手机,打开翻盖一看,不出所料,依旧是每天早上都会打电话催我下楼的柳成。
我接通电话,说:“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柳成口气似乎有点惊讶的说:“还早?现在都几点了?”
我看了眼闹钟,不过才七点二十。
我说:“你上来吧,我有事跟你说。”
柳成在电话里迟疑了一会,说:“我上来方便吗,路露有没有起来?”
我说:“早就起来了,现在正在卫生间卸妆呢,刚才把自己的脸化得跟鬼似的。”
柳成说:“那我上去了。”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打开房门的时候,柳成一身寒气的走进了房间。
路露还在卫生间拼命的卸妆,自来水放的跟决堤的河水一样,哗哗的不知休停,我心想每个月的水费不是你交,这么浪费,这流的哪是水啊,分明是在流着我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
柳成站在房间中央,瞅了瞅卫生间,然后对我说:“有什么事非得要我上来才说?”
我说:“今天就不要送我去上班了,等下你还是带着路露直接去你们公司吧。”
柳成有点不理解的说:“为什么啊,昨天我已经带她到公司去参观了一遍,她知道去的。”
我说:“还是你和她一起好一点,毕竟这是她第一天上班,你叫她一个人去怎么行。”
柳成低着头默不作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抬起头看着我,说:“那你怎么办?”
我说:“我好办,打车去呗。”
卫生间里响了整整一早晨的自来水终于敲无声息,路露拿着条干毛巾擦着打湿的头发走出了卫生间。
路露看见柳成很随意的打了声招呼,然后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吹风机插上电之后对着头发一顿猛吹。
我对路露说:“卫生间里不是有吹风机吗?”
路露边吹头发边说:“你那吹风机功率台小了,等头发吹干我也就不用去上班了。”
柳成则在一旁轻松地说:“不急不急,还有时间。”
我没有时间再这么耗下去,于是走进卫生间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刷牙洗脸,本来是准备洗头的,可时间紧迫,我叹口气把拿在手上的洗发水又重新放回到了梳妆台上,然后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了一下,还好,不是那么的油光满面形象邋遢,至少走在大街上不会被城管抓住告诫说我这副模样影响市容市貌。
我走出卫生间的时候,路露还在那不知疲倦的拿着吹风机吹弄着头发,柳成急的在房里绕着床打圈圈,不过路露却视而不见。
柳成见到我如同像见到慈悲为怀无所不能的观世音下凡般走到我身边眼睛瞟了瞟路露,小声的说:“帮忙赶紧催一催吧。”
我说:“刚才谁还信誓旦旦的说不急不急,还有时间的吗?怎么才一眨眼的工夫就急成这样了?”
柳成苦笑了一下,说:“我刚才说的是客套话,我怎么好意思催人家。”
我摇摇头走到路露的身边,说:“大小姐,你这头发被你鼓捣了这么长时间,该吹干了吧?”
路露低着头,手上的吹风机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路露说:“快了快了,再等一下,第一天上班,总不能披头散发的去吧。”
我被路露反驳的哑口无言,转过头对柳成做了个无奈的动作,然后走到床边拿起拎包,走到柳成身边说:“我先去上班了,你再等一会吧。”
我马不停蹄像即将死去急着交代遗言般的又对路露说:“我先走了,待会你去上班记得把门锁好。”
路露估计是听烦了我的喋喋不休,难得地将手中的吹风机暂时关掉,转过头对我说:“知道啦,你快上班去吧,说不定你前脚刚走,我后脚也就迈开了。”
我无奈的说:“那就好,我先走了。”说完我拿起拎包打开房门下了楼。
柳成的机车静静的停在大院门口,我来不及多看一眼,加快脚步朝着巷口走去。
我走到马路边随手招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对司机说:“师傅,去报业大厦。”
出租车不快不慢的行驶在去报业大厦的的路上,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又补充了句:“师傅,麻烦你开快一点,我上班快迟到了。”
我靠在后排座位上,看着车窗外一闪即过的人群车流,心里想着柳成和路露此时有没有出发,或许路露还在出租屋里丝毫不着急的吹弄着她的头发,也或许柳成骑着机车带着路露正风驰电掣般的赶在去上班的路上。
路露这次回来真的变了好多,那个四年前单纯透明的如同一张白纸的路露现在总给我一种看不透的感觉,她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抱着你痛哭流涕,那么的感伤,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的谈笑风生,那么的开心。
总之,路露这张白纸在四年的时间里已经涂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我怎么也看不透。
出租车刚到报业大厦,我付完车钱下车后便急忙朝着报业大厦内冲去,我听到身后出租车司机大喊“小姐,我还要找你一块钱呢”。
要是放在平时,不要说是一块钱,就算是一毛钱,我都会马上返身毫不犹豫的拿走这属于我的一毛钱,可现在时间紧迫,为了不因为迟到而让我蒙受更大的经济损失被克扣工资,我咬咬牙还是忍痛跑进了报业大厦。我安慰自己说不就是一块钱吗,连包最廉价的方便面都买不到,就当是捐给希望工程献爱心了。
我走进办公室打完卡之后,打卡机就响起了令我们听之色变如同勾魂索命般的音乐,我心里暗暗庆幸着自己终于赶上了末班车没有迟到。
安娜趴在办公桌上,神情憔悴,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我走过她身边时,对她说:“怎么了,被抢劫啦,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安娜抬起头,眼神迷离的盯着我,然后慢慢的说:“秦琼,你丫的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我看着安娜一副难得认真的样子,感觉她像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于是我拍拍安娜的肩膀,很郑重其事的说:“好了,我来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了?”
安娜点点头,但没有说是什么事。
我试探性的问:“不会是在外面借了高利贷还不起被黑社会盯上了吧?”
安娜还是没有做任何说明。
我以为安娜不作声是默认了我的说法,立刻吓得退后几步,及时跟安娜划清界限,慌忙的说:“我可没钱借给你。”
安娜听完我这没心没肺的话之后,一扫刚才的一蹶不振,暴跳如雷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低沉着声音怒气冲冲说:“秦琼,你这个天打雷劈人神共愤的蛇蝎心肠女人,你说这话不怕舌头上长痔疮吗?”
我满脸的无所谓,说:“长就长吧,反正我把什么都看得开,别说是舌头上长痔疮,就算是脸上长痔疮我也可以照样不当回事。”
安娜见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嚣张模样,终于对我道出实情,吞吞吐吐的说:“秦琼,齐西向我求婚了,就在昨天。”
说真的,当安娜对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全身有种被闪电击中后的酥麻感,我不敢相信的盯着安娜,甚至怀疑安娜是在和我恶作剧。
但今天不是愚人节,安娜一脸认真的表情告诉我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她没有骗我。
我对安娜说:“你们在一起才多久啊,怎么发展到求婚的份上了?”
安娜一脸茫然当然的说:“我也不知道,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他突然间毫无征兆的求婚,让我有点出乎意料之外。”
我平静的说:“那你准备怎么办?答不答应他?”
安娜摇摇头,语气飘忽不定的说:“我就跟他说让我想想,可是昨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整整想了一夜,还是不知道怎么办?”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进办公室的时候安娜会一脸憔悴的趴在办公桌上,原来是因为整整一个晚上都去想问题了。
我说:“既然一个晚上想不出来什么结果,那就多想几个晚上吧,总会想出来怎么去面对。”
安娜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从上到下盯得我浑身不自在,我说:“求你了,别这样盯着我行吗,都是女人,何苦彼此为难,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安娜得到我的允许之后,说:“假如现在是柳成突然间对你求婚,你怎么办?”
我摇摇头说:“不可能,他不会说的。”
安娜急的跺脚,说:“你没听明白我这话的意思吗,我说的是假如。”
安娜的这一句假如,让我段时间内陷入了沉思,假如,什么事都有假如,可唯独这件事我真的不相信会有假如的机会,你想想,一个跟你相恋了四年多的人,听他一句我爱你都很难,由怎敢奢望他会跟你求婚呢?
但我还是回答了安娜这个无中生有的问题,我说:“假如柳成真的向我求婚,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他,我会在那一刻心醉死。再说就算他真的向我求婚了,也不能用突然这两个字来形容他的举动,我们在一起都那么长时间了,他任何时候向我求婚我都不会感到突然。”
安娜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谢谢你,秦琼,我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说完拿起桌上的手机走进了卫生间。
我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坐下来之后,心想丫的肯定要跑到卫生间跟齐西煲电话粥犯花痴去了。
我不明白我对安娜说了什么话让她顷刻之间大彻大悟,要不然她怎么会对我说我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我还在想着安娜刚才问我的那个假如——假如柳成向你求婚,你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或许我就像安娜说的那样,想了好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打开电脑后望了眼墙上的挂钟,不知不觉的指向了八点半,我振奋下精神,做好迎接新的一天工作的开始。
我希望今天主任安排的采访可以简单化一点,可以去公园甚至是小区寻找新闻点,而不是每天都是去采访一些社会上层人物,我又不是水均益,做不了高端访问。
小飞走到我身边,我以为他是来告诉我采访通知的,于是兴冲冲的问:“今天去哪?”
小飞明显昨晚又通宵看了球赛,打了个哈欠眯着眼懒洋洋的对我说:“采访通知还没下达,不过主任叫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我说:“去他那里干什么?”
小飞似乎有点不耐烦的说:“我怎么知道,自己去问。”说完一阵猫步走向了洗手间。
我起身走向主任的办公室,门没关上,主任在里面来来回回的跺着脚,我敲敲门,大声说:“主任,你叫我?”
主任见到我,激动的将手上刚点燃的香烟按到烟灰缸用力的揉灭,然后迫不及待地对我说:“快进来,快进来,等你好久了。”
我隐隐约约的猜出了主任叫我来的意图了。
果然,主任在喝了一口茶之后,说:“去BJ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假装吃惊的说:“不是我有三天的时间考虑的吗?这才第一天啊。”
主任似乎有点无奈地说:“我刚接到通知,上面叫我快点将人选报上去,也许明天就要出发去BJ了。”
我不由得感叹这世事真的很变幻无常。
我面露难色的说:“明天就去BJ对我来讲太仓促了点,我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主任听完大喜,说:“你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你愿意去BJ实习?”
我大为不解的说:“没有啊,我什么时候说愿意去BJ了?”
主任紧紧抓住我刚才的话不放,说:“你刚刚不是还在抱怨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吗?这就说明你愿意去BJ。”
我被主任这番逻辑推理弄得是彻底的没有了招架之力,我说:“我去,明天几点钟的飞机?”
主任忙说:“下午五点钟,今天你就不用上班了,快回去准备准备吧。”
我说:“知道了。”说完迈开脚步走出主任办公室。
但我刚走到门口就被主任叫住了,我回过头,一脸茫然的看着主任,说:“还有什么事吗?”
主任脸上流露出一股尴尬,然后支支吾吾的说:“明天……明天是坐火车去BJ,不是飞机。”
我说:“只要不是徒步去就行了。”说完走出了主任的办公室。
我在盘算着该怎样给柳成一个交代,其实我是多么的希望能和柳成去三亚,多么的希望能和柳成手牵手的走在细软的海滩上,尽管我不知道现在的三亚是否也和这座城市一样天寒地冻,但我相信只要和柳成在一起,我总是温暖的。
安娜见我一副魂不守舍的走过她的身边,一把拉住了我,关切的问:“怎么了这是?”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要离开一段时间。”
安娜或许猜出了什么,试探的问我:“主任真的派你去BJ了?”
我点点头,说:“是的。”
安娜急着问:“那主任有说什么时候去吗?”
我说:“明天下午五点的火车。”
安娜睁大眼睛似乎有点惊讶的说:“明天就走了,怎么这么快啊?”
我说:“我怎么知道,我还在纳闷明明说好给我三天的时间让我考虑,现在又变了卦的让我明天就走。”
安娜准备接着说下去,被我打断了。我说:“我先回去收拾行李了。”
我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放回抽屉,还有柳成送我的那盆仙人球,因为太大抽屉放不下,我拿起它走到安娜的身边,说:“这盆仙人球先放在你这里,好好的替我养着它,要是我回来发现它有任何破损哪怕是掉了一根刺,我跟你拼命。”
安娜小心翼翼的接过我递给她的仙人球,耷拉着一张脸说:“知道啦,保证你回来完好无损的还给你。”
我说:“那我就放心了,我走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安娜站起身,有点恋恋不舍的说:“就这样说走就走了,我送你下楼。”
我摇摇头说:“瞧你这样,我只是暂时的离开一段时间,又不是上京秋后处斩,用的着这么的悲悲切切吗?”
安娜叹口气说:“没有你陪着我,我以后上班无聊找谁唠嗑啊。”
我说:“这样你就可以集中精力投入工作了。”
安娜坚持要送我下楼,但还是被我劝住了。
我拿着拎包缓缓的走出办公室,回过头望了眼办公室里那些熟悉的身影,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涌上心头。
时间就这样朝着新的一年飞快的奔去,而我也要暂时的离开这座我从未离开过的城市,老头老娘,柳成,安娜,路露,我只得装在脑海里带着他们去一个陌生的城市。
我突然间有种莫名的感伤,我发现我已经离不开他们任何一个人了。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冬季寒冷的大街上,不时有车辆从身边驶过然后刮起一阵冷风迎面扑来,我抬起头望着天空,一片阴霾,像极了我此时的心情。
我决定还是先回家一趟,于是从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号码,电话是老头接的,我说:“爸,是我,你的宝贝女儿,我待会回家。”
老头在电话里口气无比怜爱的说:“傻孩子,回来就回来,这本来就是你的家,用的着打电话说吗?”
我在电话这头感动的差点没抓住紧握在手上的手机,我说:“跟我妈讲一声,叫她多弄点好吃的啊。”
老头说:“你妈刚买菜去了。”
我说:“哦,行动这么快,就像提前得知我要回家一样。”
老头似乎在电话那头小声支吾了几声,然后突然恍然大悟般的说:“不对啊,你不用上班吗?”
我说:“唉,一言难尽,还是待会回家再和你细说吧。”
老头试探性的问:“不会是工作丢掉了吧?”
我连忙解释,说:“没有没有,你想哪去了。”
老头说:“那你快回家吧,我打电话叫你妈多买点菜回来。”
我说:“嗯,我挂了。”
我合上手机放进拎包,手机上挂满了我和柳成在一起照的大头贴,全都是上大学那会照的。
我还记得那时柳成一脸坏笑的对我说:“咱俩多照几张吧,省得几年后还要再照一次。”
我当时不明白柳成这话的意思,睁大眼睛问:“为什么啊?”
柳成依旧是一脸坏笑的的说:“现在多照一点,省得以后再拍婚纱照啊。”
我假装生气的说:“你不会是想拿这五块钱能拍几十张的大头贴来代替婚纱照吧?”
柳成点点头,说:“反正都是照片,效果一样。”
我威胁柳成说:“你想得美,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不嫁给你。”说完当时就一脚踹向他的屁股,柳成被我踹的龇牙咧嘴的蹲在地上嗷嗷大叫
而现在我悬挂在手机上的只不过是曾经的回忆罢了,那些被定格的美好。
所有的美好都会随着时光机器的不断推进逐渐演变成回忆,那些难忘的事就像刻在碑上的墓铭,供人无限怀念。
我有太多的美好值得怀念。
熟悉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