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月光穿过厚厚的云层,照在寂静的森林里,偶尔几处黑影一闪而过,很快被高大的树丛遮挡住了。
尽管月光有些许的沉暗,但这片森林发生的事情正不缓不慢地拉开了帷幕--
森林里的花草树木都在以缓慢的速度枯萎,原先葱绿的叶子都已经慢慢变成毫无生机的暗灰色。树干也枯萎,好像在一刹那都被抽去了养分一般。
不到两个时辰,这片原本郁郁葱葱的森林已经有一半变成了暗灰色,另一半也在发生着同样的变化。
这个变化是从森林中心往周围散开,渐渐,月光愈来愈暗,最后被厚重的乌云完全挡住了。
天地间,变成了黑色。
此时,所有的植物都已经枯萎,被风吹打着,摇摇欲坠……
森林的中心有一个红色的光晕,正在慢慢变大。这时,森林里的动物们开始烦躁不安,时不时地发出痛苦的悲鸣,那悲鸣声开始越来越大,最后整个森林里的动物都开始发狂,到处乱撞。顿时,森林里乱成了一团。
一声沉闷的雷声在灰暗的天空中炸开,紧接着,大雨倾盆。
那红色的光晕不见衰减,反而光芒愈来愈盛,慢慢地向周围散去。
忽然,一个低沉,幽冷的笛声传来,那声音像是来自地狱里的音乐一般,阴森,沉暗,带着某种规律。
森林原本狂躁的动物顿时安静了下来,瞳孔都开始变得涣散,有序地往那笛声靠拢,像受到召唤一般。
“异玄,来了!”森林中心的四个角分别站着四个身穿暗灰色的男子,脸都被中间的红色珠子映照得暗红,说不出的诡异。
四人纷纷凌于半空,望着前方那黑压压的一片,瞳孔闪着激动的光芒——来了!
笛声依旧盘旋萦绕在森林的上空。此时所有森林里的都已经聚集到了这里,包围着那红色的珠子。就在这时,笛声突然停止,一个同样穿着暗灰色衣服的异玄凌空站在了那珠子的上方,一支精致,散发着幽幽青光的白色骨笛被他拿在手中,衣袍在风中飘动,紫色的长发肆意地与雨水纠缠在一起,额前的碎发掠过了那暗红色的眼眸,紧接着,又是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降了下来,那暗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的兴奋。
清朗中却带着些颓废之感的声音从他的口中缓缓吐出冗长,古老,那尘封了近三千年的咒语。那下面的珠子像是受了什么牵引似的,那红芒开始变得愈发纯粹,紧接着,旁边的四个人都开始同样的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但对他们来说却是一种煎熬。异玄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并没有意料到打开这个珠子的封印需要耗费如此大的精力和时间。其他的四个人嘴角都沁出了血丝,却没有一个停下。
动物们再次躁动不安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一望无际的恐惧,它们绝望地悲鸣着,仿佛在挣扎,却又好像在告别。
夜色越来越沉,与也原来越大,完全不见停止的意思。珠子突然散发出刺眼的红光,纯粹的红光,异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身体已经有了微微的颤抖。
“哇——”那四个人中其中有一个突然吐出了鲜红的血,然后便倒了下去,清秀的容颜上满是痛苦。
“边誉!!!”
边溱见状,立即施了一个结界,这才没使他掉下去,要是掉下去了,不是被踩踏死,就是被吃掉。
异玄看了一眼处在昏迷状态的边誉,又看了看旁边的三人,心想:再不赶紧破开封印,累也要累死了!于是他咬了咬牙,低声吟唱道:“尘封千年,祭以吾血,以血之媒,破此魂珠!”说完,左手边的骨笛立刻幻化成了一把紫金色的匕首,在右手腕上轻轻划过,殷红的血开始往下滴,滴在那红色珠子上,顿时被吸了进去。
异玄见珠子的红光闪烁不定,开始兴奋起来,他低声大喝了一声:“破!!!”
顿时,珠子的红光大放,颜色从最初的纯粹渐渐变得有些浑浊,然后便笼罩在所有动物的上空,凄厉的悲鸣声顿时响彻天宇。
异玄见聚魂珠已经冲破了封印,便把右手的血止住,忽然只觉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异玄!”边溱大惊,立刻俯身接住了他,把他放在地面上,其他两人把边誉也放在了地上。“异玄!异玄!”边溱着急唤道。异玄睁开眼,看见他们都没事,便坐了起来,看着前方那有些暗红的一片,有些安慰地说道:“终于……成功了……”
“是啊!”边雒应了一句。
前方的暗红开始慢慢地暗了下来,只剩下那地上森森白骨,被风雨吹打着。
“那我们走吧,任务完成了,可以去交差了。”异玄站了起来,尽管有些眩晕,但还是忍住了。但当他走过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人时,道:“别盯着我,现在我是你的合作伙伴,是同伴,不要这样看着我。”
“哼!谁也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边斜冷笑了一声。
“诶……”异玄叹息道。这边家四兄弟最难搞的就是这个边斜了,整天疑神疑鬼的,还整天冷着一张脸,诶……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异玄突然敛去了笑容,回头看着他们,眼眸变得深红,跟鲜血一般。
其它四人都看着他,不知他要说什么。
“你们说……如果这件事被主上知道了,他会有什么举动?会不会一剑把我们都杀了?”
边家四兄弟立刻愣在了原地,边斜看着异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他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当然,这一点动静异玄是尽收眼底,他转过身,背着他们,扬起了嘲讽的笑容,然后朗声道:“都别紧张,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诶,好累。各位,我先走一步了!”话音刚落人早就没有了。
边溱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走吧。”然后便扶着还处于昏迷状态的边誉,四个人消失在了晦暗的森林中。
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月亮也出来了,但却异常冷清,一阵风吹过,夹杂着泥土香和淡淡的血腥气。
在森林的不远处的一座山的山顶上,正迎风而立一个俊美得有些妖娆的白衣少年。他望着前方灰暗的一片和那一大堆的白骨,眼里冰冷得没有一丝的温度,甚至瞳孔里都闪着残忍冷漠的光芒。少年扯了扯嘴角,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愚蠢。”
他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吹了一个口哨。过了一会,一个全身暗红的鸟在空中长啸一声,然后以飞快的速度落到了他有些消瘦的肩头。
“到昆仑山去找白泽,告诉它这里发生的一切。这一带应该是它的管辖范围,它也该出来活动活动了,去吧。”他拍了拍火炵鸟的头,那鸟会意地点了点头,便飞走了。
“到底还是开始了……”一个无奈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凉风吹来,大地一片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