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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骤雨初歇

水帘是玉帝的女儿,与萧若风的初次相见是在九仙湖畔的雨后。

九仙湖畔上空的雨,如同人间六月的天,来去匆匆,紧接着放了晴。九仙湖畔的一草一木被突如其来的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天空中的阳光有些刺眼,空气中夹杂着掺着水气的凉风,似人间初夏的九仙湖,碧波万顷,沿湖的花草茂盛,湖中的荷叶一团团的在湖边铺了一小片,垂柳碧绿的叶子轻轻的荡在湖面。这里不是仙境,当然也不是人间,更不是冥君的地府。这里是漂浮在仙境周围的一处悬石,这块石有多大?无人丈量过,但是这里却是很多仙人向往的仙府神邸,有山有水有林,花草树木种类繁多,有时烟雾缭绕,有时晴空万里,有时大雪纷飞,更有细雨蒙蒙的时节,这儿虽不是四季交替却也不失四季的美景。

水帘还是像往常一般,悠闲的荡在古藤林的秋千上,秋千上的水珠已经消失无迹,古藤宽大的叶子一片一片遮下了很多的绿茵,斑驳的光影随风摇曳,水帘慵懒的在秋千上昏昏欲睡,一阵凉风起,吹起眼前遮住视线的一片叶子,远处的境况便看的轻轻楚楚。

远处天边,一支金甲队向着这边而来,为首的是玉帝,他没有做鸾车,高高的坐在白色的大马上,俯瞰着眼下的士兵,在九仙湖的入口处停了下来。水帘跳下秋千,飞身向着玉帝去了。见面不过是一阵寒暄,玉帝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你,最近可好?”

“儿臣很好,父皇挂心了。”水帘缓缓的施了一礼,尽显出对玉帝的畏惧和疏远。

“如此甚好”说着玉帝甩了一下明黄色的袍子,对身后的人说道:“把萧若风带来。”

水帘没有去看他说的那个人,也没有去看玉帝,目光空洞没有光彩,直愣愣的盯着远处的古藤林,似乎有什么在吸引着她不要离开,直到一阵脚镣的撞击声响起,她才回过神,但是依旧没有去看他们。玉帝低低的叹了口气,如此微弱的声音,也只有水帘听得真切,但是她依旧不为所动,直到玉帝再次开口,她才看了一眼那个蒙了眼睛的男子,仅仅是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对玉帝道:“儿臣知晓如何处置,请父皇放心便是。“

她言语中的客气与冷漠刺得那个威严的长者心中一阵疼痛,但他还是勾起一抹微笑,满怀愧疚的望着水帘:“帘儿,不要怪父皇,父皇也是无计可施,这萧若风是狂妄**之徒,你定要好好处置,以免惹了事端。“

“若儿臣真的有一天违了您的圣意,父皇不必心软便是。“

“帘儿还在为着泪神的事埋怨父皇么?“

”儿臣不敢,一切谨遵父皇吩咐。“水帘弯腰把头底的低低的,泪神的影子又浮现在脑海里,他温和的笑容,也仅仅是笑容而已。

“关于泪神的过去,帘儿不必多想了。“

“是!父皇。“水帘面上没有表情,眼角续起一团雾霭,许久才缓缓道:”父皇来的时辰不短了,还望请回。“

玉帝似乎还有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心中打翻了多少五味瓶无人可知,毕竟是他的大意才把自己心爱的女儿伤了,而今她所有的冷漠,也许是一时想不开,这是他心中所期许的。他没有再多说,转身上马?一声响亮的鞭策,高头白马嘶叫一声扬长而去,只听一阵整齐的步伐震人心魄,离着水帘渐行渐远,直到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走吧!”

萧若风从那阵脚步声中回过神,冷星的听到这淡淡的两个字,心中竟是一阵酸涩。他的眼前是一片的黑暗,但是他竟不觉的无所适从,这种没来由的信任着实令萧若风一阵心惊。

“我看不见。”

水帘微愣,转眼竟见那人嘴角勾起的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温和的如同人间四月的春风,瞬间拂去她积压多年的心烦意乱,痴痴的凝望着不发一言。突然的沉寂并没有使萧若风讶然,似乎这就是水帘的本性,冷漠寡言。但是他若真的能看清此时水帘的样子,定会**于她此刻的温柔,也正是知道无人看见,她才会把片刻的柔和写于脸上。

“我为你带路。”水帘不再言语,转身轻轻的抓住萧若风的肩膀,带着他向九仙居而去。

正是因为萧若风的眼睛看不见,所有他能感受到她飞行的很快,风有些冰凉,凉的有些像刀子,一寸一寸的切割着他的肌肤,他开始想象这冰冷的长公主会是什么样子。水帘留给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封仙大典上,玉帝召集了天、地、冥的各路仙家,凌霄殿上站满了人,那飘飘的蓝衣,瘦弱的背影,漫天芬芳的香气,和她冰冷如现在的话语,无时无刻不在他的眼前耳边出现。大殿上封仙的不止她一个,但他觉得她更与众不同,这与她的地位无关。“只是背影而已,何必念念不忘。”

“在想什么?”水帘不是多事的人,萧若风一眼就能看出,而她这句话让萧若风心生涟漪。

“哦、、、、这、、、、”萧若风尴尬的说不出话。

“精力不集中,纵使我用十成功力载你,也是吃力的。”她的话依旧冰冷,却打断了萧若风的不知所措。

“哦,我知道如何做了。“萧若风暗暗的加了几成功力,水帘紧紧抓住他的手指略微松了几分,竟不觉的那般吃力了。水帘知道自己的功力其实近几年一直未见明显增长,在九位水仙中功力只在下乘。尽管她每日在神台打坐,以汲取日月精华,但是进展寥寥可数,而她却一直不得要领。

“其实,玉帝是很疼你的。”

忽听耳边传来这句话,水帘先是一惊,抓着萧若风肩膀的手猛的一松。只听白影中传来一声惊叫,他便向断了线的风筝,直愣愣的向地面栽去,纵使水帘武艺高绝也没能阻止萧若风的坠落,抛出的蓝色绫带轻轻的拂过白色的衣衫,在空中被风吹起,又轻飘飘的在水帘身边飘荡。

她咧了一下红润的双唇,轻点足尖,落在了萧若风身边。

“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

话语中的愧疚他听得真切吗,想站起身,怎奈左脚踝处传来一阵疼痛。

“咝,怎么这么疼。”他摸索着,像一个盲人一样,慢慢的摸索着自己的左脚踝。

一只温热自脚踝处传来,接着是风。当然还有漫天的香气,他看不见她的脸,他猜测着水帘的表情,是内疚,是心疼,还是面无表情。

“很疼吗?”和刚才一样冰冷的话语,只是他看不见水帘眼中的一片心疼,这种眼神他萧若风看不见,当然她水帘仙子也看不到。只是这温柔通过那揉捏着的手中传递到萧若风的心里。萧若风脑中忽然传来萧鹂说过的那段话:有些人是善于掩饰自己的,面上越是对你温柔心里不知把你杀了多少遍,而有些人,明明对你冷冰冰的或者更残忍,而心里却心疼了你。要强的人都是这样,尤其是要强的女人。

是的,对于女人,萧若风了解的不多,而萧鹂她本来就是女人,此刻突然想起她的话,竟觉得很对。

“嗯!好像崴的很厉害。”

“以后不要与我提及我的父皇。”

“我在人间呆的时间居多,人间的父母爱自己的孩子可以舍弃性命,我想他也是一样的,只是他的位置越高,所考虑的越多,为了大局难免会做一些令你不愉快的事。着正所谓:‘高处不胜寒’便是如此。”

“那可以牺牲我的幸福吗?“水帘淡淡的说出这句话。

“这,你还在为玉帝答应退婚一事而斤斤计较吗?“萧若风虽然在人间,但是天界的大事他还是略知一二,尤其是玉帝的女儿。

“他难道不知道我和泪神的诚意么?“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玉帝在背后鼓动息神府的人退婚?说不准这是息神家族的人自动提出的。再者即便是玉帝有意退婚,也定是有他的原因的。“萧若风不知为何自己今天的话那么多,他心里嫉妒着息神泪,他有显赫的身世,超绝的武艺,还有长公主的爱。“既然放弃了,以后就别在靠近。”萧若风暗暗的在心中念道。

“即便是他无情,令我孤影自怜,我也一直羡慕过去的我,最起码?那时的我是完整的。“水帘一边揉捏着一边说道,不等萧若风说话:”好像伤到了筋骨,我背你。“

不等萧若风说话,她已经拉起了地上的萧若风,一个旋身,萧若风已经趴在了她的肩上,提起真气,继续前进。“实在不行,你把眼罩拿掉,我自己走回去。“

“怎么走?你这条左腿能用力吗?放心好了,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娇气。“

“这样的你让人看着心疼,作为女子,你不该如此、、、、、“

“我和她们不一样。“水帘的语气又恢复原有的冰冷,当然还有作为皇室的不屑与至高无上。

“我并不是狂妄**之徒,我倒是宁愿只得一人心。”

“这件事,我会问你的。现在你不必说。”

“关于泪神,你记得多少?”萧若风心中一阵酸涩,忍不住问道。

“与你无关。”水帘加紧脚上的步履,不再理会唠叨不停的萧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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