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2946400000007

第7章 启程北上

光阴似箭,冬去春来,转眼间又到了春暖花开之际,回首两年前的种种往事,仿佛就在昨日。

这日微微下着点小雨,四川成都的一间小酒馆中聚满了人,有的是往来避雨的行人,有的则是趁空欣赏这春日雨景的食客,吃口小菜,喝两杯水酒,实是人生一大乐事。

“哐啷”一声碗碟破碎声响起,酒店掌柜忙跑上二楼,来到一桌前,桌上坐着一名身形肥胖的男子,身后站着四人,俨然便是四个家丁。那掌柜全身哆嗦,颤声道:“二爷,你先别生气,是不是有什么招呼不到的地方?”那肥胖男子怒喝道:“掌柜的,你识得我是谁么?”那掌柜连连点头,说道:“识得,识得。”那肥胖男子又道:“这便好,远的先不说,光是这成都方圆五六十里,谁人不识的我牛二爷?你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用这么些狗东西招呼我!”说着用手指着面前的一碟小菜。

这肥胖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街知巷闻的恶霸无赖牛二春。

那掌柜顺着他手指出瞧去,见那碟小菜上边有几只小飞虫来回爬动。心下一宽,眼见并不是蜚蠊(蟑螂),当下满脸堆笑,赔礼道:“牛二爷,想必是因近来天气阴雨潮湿,你一个不留神,便让这些个虫子落到这饭菜中,小人立马拿去换了。”他本拟这般说法会让牛二春消气,怎料到他的怒气不减反增,一拍桌子,又是一声怒喝:“混账!你的意思是爷我冤枉你了,是我的不是了?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今天就让我好好教教你如何做人,来啊,把这店给我掀了!”率先发难,只一脚便把桌子踢翻了,那四名家丁个个摩拳擦掌,便要上前开砸。掌柜心里暗自价叫苦,连声陪不是。

众客人见势头不对,有的把酒钱放在桌上,先行离去。余下的只觉反正事不关己,这下这下正好能瞧个热闹,但也自留着神,一旦事闹得大了,发足就逃。

忽的门口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地上多了几个黑影,众人一齐望去,只见从门口进来了五个人,清一色的青布长衫,腰悬长剑,身上衣衫湿了大半,似是为了避雨而进了这酒馆里来。领头的二人一个身形魁梧,满脸络腮胡子,双目似铜铃般大。另一人则相貌斯文,宛似一个文弱书生。

他们进店之后,来到离门口最近的一桌坐下,随即唤店伴前来点菜,众人的神情和牛二春将要砸店的举动,对他们而言全然不放在心上。这时情况紧急,店伴看了一眼掌柜,掌柜使个眼色,那店伴才敢上前招呼五个青衫客。

五人依次坐定,那络腮胡子先发话,说道:“青风,这次虽是师兄让我带你出来,可一路上你都得听我的,明白了么?”那书生模样的接口道:“放心罢师叔,我自有分寸,对了,咱们出来要找的那个二师叔是什么人物,怎地师父这般着紧。”络腮胡子说道:“寻到他再说罢,现下先吃饱了要紧。这酒馆他平素下青城山时常来,用过饭后问问掌柜,或许会有他的消息。”两人在说了些别的闲话,菜上了后,便各自吃饭。

五人着装虽与常人不同,却也无甚怪异之处,但牛二春一见那五个青衫客后,像是丢了魂一般,脸色剧变,适才还扬言要大闹一场,现下却站在当地,大气也不敢喘。

过了良久,他才转过头来,对那掌柜结巴道:“今儿算你……算你走……运,偷着乐罢,我……我们走。”说罢急忙抢到楼梯口,疾步下楼,但眼光却始终不离那一桌青衫客,惊恐之色尽现于脸上,显是怕极了他们。

那掌柜更是找不着北,但见这瘟神竟尔自己走了,心头便似放下了一块大石,虽不知是何缘故,却仍恭恭敬敬说道:“那牛二爷你慢走,小人就不送了。”

牛二春下楼后,不愿停留片刻,径往门口奔去。那五个青衫客只顾用饭,谁也不瞧他一眼。

他虽是想避开五人,但越是想躲却越要碰上,那桌离门口最近,他奔得又慌,脚上被一张长椅一绊,一个踉跄,侧身撞到那五个青衫客桌上,碗碟跌落,汤水菜汁淋了一地。

这下当真是自投罗网,牛二春如入冰窟,全身动弹不得。

那五个青衫客大吃一惊,身上衣衫本已干了一些,被汤水一溅,又湿了一身。

那络腮胡子脾气暴躁,大是恼怒,一手掐住他脖颈提将起来,怒道:“你这腌臜泼才,走路不长眼么?”瞪着大眼,提起醋砵般大的拳头,便要打去。

那书生模样的倒是冷静,见这人甚是不妥,心下寻思:“适才这人威风八面,还想把这儿给砸了,但自打我们进来后,却又一言不发,胆怯的像只鹌鹑,我们极少下山,绝不曾和这等样的人有过节,从他身上或许能问出什么。”心念一动,让那络腮胡子把他放下,从行囊中取出一样物事,是一张画像,打开后让牛二春看,问道:“你识得这画中的人么?”

牛二春揉了揉脖子,定睛看那画像,这一瞧可不得了,直把他吓得魂飞天外,只见画中画着一名青年男子,同样是一身青衫,颚下留着髭须,尤其是那双目,英气十足。他害怕之余脱口大叫:“张……张大侠!”

原来这五个青衫客都是青城派弟子,那满脸络腮胡子的便是首席五弟子李青雄,那书生模样的却是宋青义这一年中新收的入室弟子,叫作许青风。青城派首席弟子中都是“青”字辈,宋青义、张青武、武青松、梁青文、李青雄、陈青健,和那小师妹曹菁菁,而张青武却不在青城已有一年,宋青义却把徒弟的名字加个“青”字,便是要让旁人知道,他宋青义随便用个人,都能替掉你张青武。

他们此行不为别的,正是要去寻那青城派首席二弟子张青武。

当日张青武被踢下断崖后,宋青义次日便带人来寻,可寻遍了整个崖底,却始终找不到张青武的人或尸身。他虽不罢休,但自己必须先去接替新任青城掌门,以免被其他不服自己的师兄弟捷足先登。只得安慰自己,张青武的尸身也许是已被豺狼猛兽叼了去,就没再去寻找,师兄弟虽有意见,却仍是妥妥当上了青城掌门。

之后过了一年,也不见有何异动,想是张青武果真已不在人世,便渐渐安下心来。

可好景不长,最近一段时间,他常常做恶梦,梦见张青武带了人众杀回青城山,自己被他一手拿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用那青釭剑就地正法。时常在半夜大叫醒来,吓出一身冷汗。

直觉告诉他,张青武并没有死,还兀自活的好好的。他再也忍受不得,必须先下手为强,连忙差最要好的五师弟李青雄,弟子许青风,带了三名青城亲信弟子一道下山,就算翻转了整个四川,也要把张青武寻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当日牛二春被张青武的一手飞石点穴功夫点了笑穴,差点气都要笑断了,又被那四个家丁一顿耳光打的不似人形,虽过了一年,仍是对张青武畏如蛇蝎。别说带人再来寻仇,就是在背后说张青武坏话也是不敢。

今日在酒馆中见了五人均是一袭青衫,和张青武那日身穿服饰如出一辙,知他们必是同一路人,想起上官杰说过的那句话来:“他日若是在让我撞见你们再为非作歹,我师父便不会这般仁慈了……”只道是张青武得知他今日要砸人酒馆,特地托人前来教训他,有了前车之鉴,怎能不怕?登时吓得屁滚尿流。那四个家丁当日亦见过张青武显露武功,这时见了他的门人,也是惊的呆住了。

李青雄听牛二春大叫,想是他必定知道些什么,激动之下,又一手将他揪起,急喝道:“张大侠,甚么张大侠,快说!快说!”他这般历声喝问,那牛二春只是不住惊呼,哪能回答他的问题。

许青风急道:“师叔,你快将他放下,把他吓死了可就功亏一篑了。”李青雄一想也是,将他放下,但那暴躁的脾气却仍是不减。

许青风轻声问道:“这位公子,你只消如实回答我的问话,咱们决计不会为难于你,明白了么?”牛二春这才稍稍安定下来,答道:“我……我明白了。”许青风知这时急躁不得,只得一个个问题依次发问,问道:“你识得这画中人么?”牛二春应道:“识得,他的本领可大着呢。”

许青风淡淡一笑,又道:“这便对了,你知他现下在何处么?”牛二春道:“我当然知道。”

许青风大喜,却仍是不动声色,说道:“那便劳烦你领我们去一趟。”

可万料不到牛二春听后又是一惊,大呼一声:“不,我不要去!我不要去!”许青风等人很是苦恼,不明白他为何对张青武这般惧怕。

这下李青雄可不耐烦了,抓住牛二春右手一扭,缚在身后,疼得他直咬牙。李青雄怒道:“和他废话甚么,把剑架他脖子上,就不信他不从。”说罢便押着他出了酒馆。许青风付了饭钱,和三名青城弟子跟着出门去了。那四名家丁哪敢上前抢人,却也跟了过去。

一干人出了酒馆后,一个少年不敢怠慢,随即飞身快步出门。

这少年正是上官弘。

这日上官弘到成都赶集,半路下起了雨,就近赶到了这间酒馆避雨,过来时远远便望见了李青雄等人进了酒馆。他心思机敏,见五人衣衫和张青武一般无异,便知定是青城派门人,想必是那宋青义派来搜寻张青武的,当下跟在他们之后进了酒馆。只因酒馆内众人都在望着着李青雄等人,是以对上官弘毫无注意。

现下得知五人来的目的果真是张青武,出门后急忙展开轻功往家中赶去。

这一年来张青武已将生平所学尽数传与了上官弘,他虽只学艺短短一年,可武功也甚是不弱。飞奔起来只觉两耳生风,身旁景物急速倒退。

过不多时,已离家已不足一里,突然那树林深处传来一阵洞箫之声,箫声清丽,回旋婉转,悦耳动听之极,渐渐慢下了脚步,听着听着,竟尔不由自主往那树林走去。

走出了十余丈,箫声忽止,蓦地里右肩被人一拍,上官弘一惊,使出一招“履虎尾”,回身一掌击出,那人头一歪,便即躲过,咧嘴一笑,说道:“反应不错,这一年功夫没白练。”

上官弘看那人,却是自己的师父张青武,斜睨瞧他双手,右手上果真多了一枝洞箫。心想:“我和师父住了一年,他会吹箫我怎地不知?”但现下事态紧急,也顾不得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忙道:“师父,咱们立马回屋收拾停当,青城……”

他话未说完,张青武插口道:“不必说了,你看那边。”说着伸手往西首处一指。

上官弘向他所指出望去,半里开外有十多所房子,正是自己所住的那个村子,再将目光移向自家木屋,屋前处多了五个青衫男子,是李青雄等人,原来他们已然找上门来,竟还比他快了一步。

上官弘回头道:“师父,现下是战是逃,请示下罢。”张青武把一个包裹抛给了他,说道:“打赢了又怎样,这样只会打草惊蛇,盘缠、干粮、衣物已收拾好了,走罢。”上官弘道:“原来师父你早已准备妥当,只不过,我们去哪?”

张青武眼望北方,沉吟了一会儿,朗声说道:

“华山。”

同类推荐
  • 江山微雨

    江山微雨

    江山如画,微风携雨。红袖添香,将军卸甲。公子多情执秋水,搅乱红尘一缕风!讲述天下裂变,王室偏安一隅,天下诸侯纷争,苏岳霖为一方诸侯世子,本是闲云散鹤,厌倦权贵,不喜争斗,心中却追求自由,渴望踏入江湖!但是命运却不会有很多选择,有些事他不得不承担起来,为家国奔波,血战,于乱世争雄!有侠,有武,有仙,有佛!有看不完的烽火,有写不完的恩怨情仇!有懵懵懂懂的小和尚,看众生相,度红尘劫,立地化佛陀!有奸雄四起,心狠手辣,勾心斗角!有落魄书生,王庭受辱,被污窃贼,立志他日窃国雪耻……
  • 鸳鸯泪

    鸳鸯泪

    少年易天承蒙天地不弃,武功平平,屡建奇功,除阉党,平辽东,卫北京,镇起义,压流寇。皇上有旨:封易天为一等子爵。封易天为一等忠义伯。一等护国公。镇东王。易天:臣易天谢皇上恩典。“宸儿,皇上说待天下安定就让我俩回镇江老家享清福!”“这一生替皇上办事,我累了,也够了,皇上常说民为天,天将降大任于帝王,犹如百姓信任皇帝,他想做一个好皇帝,我便陪他,伺候他一辈子。”
  • 风雷振

    风雷振

    一场悔婚引起的江湖恩怨一张宝图引起了腥风血雨
  • 混天元记

    混天元记

    明成祖时期,江湖上存在着一个叫做“集英会”的门派,其势力极为强大,甚至朝廷也不敢轻易得罪。集英会门主——剑神秦朗,手持重魂剑,力量可劈山兮。集英会二门主——当代卜师白一孤,神机妙算,一招玉凌步法出身入化。集英会三门主——人称影王杨风,擅长各种暗器,速度无人匹敌。(本故事纯属虚构)
  • 离歌若雪

    离歌若雪

    天边又落起了雪花,林凡只是这样静静看着,纵然白衣苍狗,纵然刻骨铭心,都会像这雪花,消融。
热门推荐
  • 弑天之手

    弑天之手

    天地初始!是世界拯救了众生还是众生拯救了世界?大破灭的来临了一次涅槃还是毁灭一切的根源。从远古以来的一切阴谋算计自以为是的棋手们他们以天地为局众生为子布下惊天之局。一个少年的崛起,引领着这个时代的变迁,是毁灭还是一次重生?
  • 心相许

    心相许

    他,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在商场里叱咤风云。即使再低调却还是因俊逸的外貌不时的被媒体争相报道。她,明面上的身份是中国茶业界里最年轻的鉴茶师,但却有个不为人知的第二职业作家。偶然间他欣赏到了她的文字,细腻温暖很纯净他很喜欢,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女孩。从文字里他感受着她的喜怒哀乐从友情亲情到爱情,虽从未谋面,5年的读者时光让他见证了一个女孩到女人的成长。突然有一天,那个文字消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她都没有再次出现,在他工作闲暇之余他总会不自觉想到她,突然他很想见见這个能在他心里占一丝涟漪的女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见就再也不能忘怀。
  • 上古世纪之我是一个海盗

    上古世纪之我是一个海盗

    上古世纪之我是一个海盗。我是一个海盗,但我并不想做一个海盗。第一人称,不喜勿喷。
  • 浊世江畔

    浊世江畔

    一壶浊酒,半世流离。一曲离殇,彼岸江畔,只念,初心不负
  • 一剑王侯

    一剑王侯

    道之以政,齐之以刑,诸天万国,皇道剑纲,譬如北辰,逆天成神!万古前强者,随三十万撼天雄城而灭,自少年鲜血荼毒而醒,从此便逆了阴阳,乱了诸天!无热血,不少年,无剑,亦猖狂,笑谈诸天九星辰,一剑寒光十六洲。长剑在手,试问天下,谁是英雄!焚苍天倾力打造东方玄幻鼎缸之作,皇朝剑道,一剑王侯,白衣胜雪,我欲虐神!!给我一份支持,我还你一个奇迹!
  • 一世繁华:江上为聘

    一世繁华:江上为聘

    他是这乱世之中的帝王,冷血无情,杀伐果断,数万人的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间,世人皆羡慕他手握重权,身份高贵,殊不知在这至高无上的权利的背后隐藏的是一颗孤独的心。她是将门之后,一朝入宫贵为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却无人知晓她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在雪地之中的初次遇见,殊不知,她早已悄然的走入了他的心房。
  • 题侯仙亭

    题侯仙亭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赤炎战神

    赤炎战神

    战灵大陆,以灵为尊,强大的王级战灵,诡异的天地元能、神秘的附体战战魂……这是一个讲诉拥有“天赋赤灵”的少年神秘故事……
  • 逃妻束手就擒

    逃妻束手就擒

    为了替父顶罪,她把自己当成了筹码与他进行了一场交易,她失去了她的美丽青春,也失去了她所有的尊严……他是万千宠爱的帝国总裁,他是操控她人生的主人,宠她、护她、让她不由自主地沦陷;却不知,他竟亲手掀起一场惊心的阴谋,一步步让她堕入地狱……
  • 无赦天堂

    无赦天堂

    少年无越,被一场动乱无辜波及,成了异界一名小乞丐,意外走上修真之路。资质平凡的他,却有着异常强大的精神力,在阵法一途上得天独厚,誓要摆脱天道的束缚,成就一世逍遥。《无赦天堂》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