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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祥之兆

此时已过黄昏,天已渐渐入夜,晚风轻轻拂过各人的脸庞。

上官弘和邓鹏飞又聊了几句,得知原来昨日沈君昭是女扮男装随行镖队,只因是想出外游玩一番,不愿呆在家中。

上官弘又顺带问起了有关自家金虹镖局的事,可邓鹏飞却一脸茫然,对灭门一案毫不知情。这锦鲤镖局是五年前所开,他在这儿走镖日子也不过三四年,却也难怪。

他连问了罗掌柜和邓鹏飞两人,他二人均在长安,可都说无可奉告,本地人都这样了,那还有谁知道呢?他的心也渐渐冷了,只得将这件事放下来。

邓鹏飞见天时已晚,正想吩咐众人打起火把,收拾行当,这时一名趟子手从远处跑来,急道:“邓镖头,长安东门处出现了数十把火把,看来是官兵出城东搜人了。”

邓鹏飞道:“那不要打火把了,免得被官兵瞧见,赶紧收拾一番,准备启程。”

众人接令,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

邓鹏飞对上官弘道:“本想和上官兄你多聊一会儿,可恨天公不作美,”说着让人牵过来一匹毛色漆黑的骏马,取过一个钱袋,续道:“小小心意,这是你路上的盘缠,这马脚程极快,一日便可赶到华山,咱们就此别过罢。”

上官弘摸了摸那黑马的头颈,说道:“端的是匹好马,我收下了,至于这盘缠嘛……”他拍拍自己的包袱,说笑道:“我看不必了,适才在车中见有这许多银子,我便来了个顺手牵羊,望邓兄莫要见怪。”

邓鹏飞看他笑容可掬,如何不知他表面说笑,实则是在婉言谢绝。当下也不点破,附和笑道:“哦,是么?只怕到时开车盖点数时反倒多了十几两银子,呵呵。”

两人又是一番大笑,跟着便相互道别。

上官弘与众人分手后,镖队转向东南,他径往东去华山。只因这一日实是发生了诸多变故,早已身心疲惫,便在山脚下找了一处僻静的所在,把马在一棵大树下拴好,独自睡在树上,一合上眼,便即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上官弘一睁眼,只觉阳光猛烈,原来这一觉直睡到了下午,他暗骂一声,随即翻身下树,骑上了马便往东去。

这匹黑马的脚力着实不错,两个时辰后,刚到黄昏,便已到了渭南。

夜间赶路实是不甚安全,是以上官弘来到一个小市镇上,看来是要在这过上一宿了。

他牵着马在街上溜达了一会儿,东张西望,正想寻间客店投宿,这时已日落西山,大多数店铺早已打烊,路上也只一些零零星星的行人。

正行走间,只见迎面走来两个中年汉子,三十来岁年纪,扮作道人模样,可两人手中却是各持一柄单刀。上官弘心下纳闷:“道人我见得多了,可一般都是拿长剑的,这持单刀的道人我还当真没见,这两人绝不寻常。”想到这两人有点不对劲,注意力便全落在他们身上,走得也慢了下来。

这时两人越走越近,左首边的那道人道:“孙大哥,你和我说得了样物事,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另一个道人道:“只怕你听到后大吃一惊,武林中人尽皆梦寐以求,等会儿再说,先去寻个客店填饱肚子,。”先发话的那人喜道:“好好,快走快走!”说着脚下步伐便加快了,与上官弘擦身而过。

那两句话上官弘全听在耳里,听他们说的这般神秘,不由得好奇心起,随即转向跟着那两人。心想:“什么东西这么厉害,我倒要去瞧瞧,反正我也要去投宿,跟着他们便了。”可他也不敢加快脚步,只是离着四五丈远跟在后头。

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跟着,上官弘为了不让他们起疑,一路哼起了小曲,东瞧瞧,西看看,可目光却始终不理他们片刻。

过得一盏茶时分,那姓孙的道人指着右首边道:“哎,有家客店,今晚便就在这儿住了。”转身就往客店里去。

上官弘赶紧加快脚步追去,蓦地里听得身旁有人说话:“我瞧这位公子印堂发黑,恐有不祥之兆。”

上官弘一怔,转头瞧去,但见街道旁果有一人,也是作道人装束,伸手抚摸着自己的长须,神态悠然自若。可与那两个道人却不同,他身旁挂着一面锦旗,上书“神机妙算”四个大字,显然便是一个算命先生。

只不过上官弘的目光全在那两人身上,全没留意到这位不起眼的江湖术士。

上官弘稍有疑惑,问道:“先生是在和我说话么?”那算命先生点点头,以示肯定,可右手仍是没有离开他的长须。

上官弘道:“先生你说我有不祥之兆,可有根据?”那人道:“在下可不会无的放矢,请过来让我替你算一卦罢。”

对于这等江湖术士,上官弘从不感冒,想他们不过是些有点门道,在江湖上混口饭吃,有些可耻的更是以此来坑蒙拐骗。他时常在想,要是他们真有预知未来,消灾抵祸的本事,只消替自己算上一挂,便可知祸福旦夕,又何必在外奔波劳碌呢?是以对眼前这位算命先生的言语也是不以为然。

虽是这么想,但上官弘仍是回了话,道:“倘若是换了旁人,先生也是会这么说罢。不是印堂发黑,就是乌云盖顶,我也是明白的,毕竟混口饭吃也不是那么容易。”

他言语之中显得十分鄙弃,但那人却也不怎么生气,淡淡一笑,道:“非也非也,不瞒你说,公子你的凶兆正与前面那两个道人有关。”

上官弘心想:“哎,你怎知道我要去寻那两个道人,莫非真如他所说的那么‘神机妙算’?”

那人见他目光中露出一丝惊讶的光芒,便道:“如何,要让在下替你算一卦么?外加一句,不收公子算卦钱。”

上官弘一细想,见适才那两人已进了客店,也不必担心会跟丢他们,略一沉吟,心道:“好,就瞧瞧你能说些什么。”

信步走上前去,拱手问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那人道:“大名什么的不敢当,在下道号宁虚。”

上官弘道:“那宁虚道长,要先看个掌相么?”宁虚笑道:“不必了,为公子你消灾解难,只需一句忠告足矣。”上官弘不由得“咦”的惊呼一声,心想这算命的不是要卜上一卦什么的么?起码也得看个相啊!怎地一句话便完事了呢?

只听得宁虚肃然道:“贫道要说的也不是什么天机秘密,只想劝告公子一句,赶紧远离那两个道人,越远越好,不要问我是何理由,只消听话便是。”

上官弘道:“我还真的偏要问为甚么?”

宁虚叹了口气,道:“这年轻人当真是不识时务,明白了跟你说罢。贫道掐指一算,今夜三更时分会有强敌来杀那两个道人,若你跟着投宿,只怕到时候就不是不祥之兆,而是血光之灾了。这便是我的劝告,信不信便全看阁下了。”

上官弘回想适才那两人的话,听得他们说得到了甚么武林至宝,有人来抢也不稀奇。

虽只会有凶险,可当下还是冷笑道:“我可不信邪,便算真的有强敌来犯,也教他们奈何不得我。”说罢一挥衣袖,大踏步往客店走去。

只听的身后的宁虚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朝自己说话,高声吟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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