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真殿内,虚静依旧如三年前般一身道装打扮,冷着一张俏脸,恍若冰山一般,令人望而止步。在其身后,规矩的站着一名少女。
少女肌肤胜雪,身形苗条,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眉目深刻,宛如雕刻。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虽然脸庞尚且带着稚嫩,但是可以想象,此女长成后将会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少女主动上前,单掌合十,躬身道:“弟子南宫俏涵,见过两位师伯。”
少女显然受过高等的教育,在礼仪上挑不出丝毫的破绽。或许是少女长时间与虚静在一起,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张漂亮的脸蛋与虚静一样挂着万年不变的冰山,没有丝毫的笑容。
“好孩子。”
苏敏香点了点头,一把抱住虚静那被宽松的道袍所包裹住的纤腰:“师妹,你这次来我们大真峰什么事啊?”
“师姐都好久没有回真月峰了,我这个做师妹的就只有来了。”说话间,虚静足以冻死一头大象的脸庞竟然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微笑,显然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咳”
看着苏敏香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虽然张正同极其不情愿,但还是硬着头皮为自己的老婆解围。
“咳什么咳,嗓子眼里赛鸡毛了?”
对于苏敏香,虚静还可以说笑,但是张正同显然没有这样的待遇,而且看样子两人仿佛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没想到虚静说话会如此强悍,郝自在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愕然。
在他的印象里,虚静极具宗师风范,虽然表面严肃,但是心底却很善良,否则当初也不会给素不相识的他求情。
三年后再次相见,郝自在原本还想上前道谢,不过见虚静说话却如此的够劲,不禁吞了口口水,脚下蹭了蹭,没敢上前。
其实郝自在若是知道三人之间的关系,便不会如此惊讶了。苏敏香与虚静两人幼时同时拜入真云门,又在同一个师傅门下修炼。关系已经好到吃饭则同桌,睡觉则同床,在一起数百年,比亲姐妹还要亲。
原本虚静以为两姐妹会这样永远在一起,可是随着两百多年前张正同的出现,与苏敏香相恋,这一切便发生了变化。
时间一长,虚静感觉自己最亲近的师姐被人夺去了,从那时起便开始在心底里对张正同产生了敌意。
而苏敏香毕竟只是一个人,不可能爱情与友情兼顾,难免冷落了虚静,致使虚静的敌意越加深厚。
直至嫁于张正同长住大真峰,终于令虚静对张正同由敌意演变成了恨。只要两人相见,虚静从来都没有给过张正同好脸色,而且处处想要胜过张正同。
不过后者作为男人自然稳重很多,意识到两姐妹感情的深厚,对虚静多少有些愧疚,加上不想让苏敏香为难,因此一直忍让,并没有怎么计较过。
这次张正同也同样没有计较,反而出声提醒道:“有小辈在场,注意自己的形象。我想师妹这次来我大真峰应该不是专程来看敏香的吧,否则也不会带自己的弟子来了。”
“哼,这次我是来告诉你,我已经得到掌门师兄的准许,俏涵可以参加一甲子的五脉大会。”虚静骄傲的扬起头,显然对他的弟子南宫俏涵有着极度的信任。
看着虚静这幅模样,张正同不禁将目光移到了一旁的南宫俏涵的身上,一股极为强大的灵识涌入了南宫俏涵的体内。
不过片刻,张正同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张正同修为极高,放出灵识探查,南宫俏涵自然不会有什么感觉。不过虚静与他修为相仿,张正同又没有刻意的隐匿,因此灵识探查很轻易的便被虚静发现。
尤其是看到张正同色变,虚静更加得意了起来:“师兄,我这弟子前几天刚刚突破辟谷期,资质还可以吧。”
“仅仅三年的时间便达到辟谷期,这天赋,啧啧…堪称妖孽啊,难怪你敢做出这样的决定。”说话间,张正同不禁在南宫俏涵的身上多看了两眼。
就连一直低着头的郝自在,也忍不住用余光打量起南宫俏涵,毕竟天才没有不对天才感兴趣的,郝自在当然也不例外。
惊讶之余,苏敏香目光扫过郝自在,立刻想起了什么,拉了拉虚静,一个劲的朝着虚静使眼色。
原本苏敏香是好意,可是因为极度的自信,到了虚静的眼中,反而变了味:“哼,师姐,你就知道袒护自己的丈夫,今天我就是要和他比比谁的弟子厉害,我就是要证明我比他强。”
“天啊。”见自己的好意被曲解,苏敏香也只得无奈的抚了抚额头。
突然间,张正同露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既然师妹有兴趣,那我这个做师兄的也不能掉了你的胃口啊,自在,来拜见一下你虚静师叔。”
“弟子郝自在,参见虚静师叔。”郝自在同样单掌合十,躬身一辑道。
郝自在移动的同时,虚静强大的灵识同样侵入了郝自在的体内,脸色陡然变得铁青,脱口而出道:“辟谷期。”
看着虚静受挫的表情,张正同脸上挂着一丝戏谑,打击道:“不错,自在这孩子在昨天刚刚触摸到了辟谷中期的门槛。”
“什么…”虚静脸色铁青的扫过郝自在,随即将目光锁定在了张正同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上。
虚静咬了咬牙,强忍着冲上去将那张笑脸打扁的冲动,将目光再度移向了郝自在。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猛然间想起了些什么。
愤怒之余,虚静冰冷的脸庞上浮现出几分不知名的古怪:“你是三年前的那个孩子?”
既然被认出来,郝自在也便借机道谢:“是的,三年前我的情绪突然失控,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多谢师叔求情。”
看出了虚静脸庞的古怪,张正同也收起了脸上的戏谑:“自在,我们还有事要谈,你带着南宫俏涵逛一逛咱们大真峰,”
“是,南宫师妹,请。”郝自在对与张正同的命令可是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干脆的走到南宫俏涵的身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南宫俏涵将目光投向虚静,见虚静点了点头,这才随着郝自在离开了大真殿。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已经将大真峰逛了大半,郝自在终于忍不住道:“南宫师妹,我叫郝自在。”
“哦。”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便没有了下文。碰了一鼻子灰的郝自在不在意的揉了揉鼻子,继续没话找话的与南宫俏涵聊着。
但是南宫俏涵自始至终也只是“哦,嗯,啊”,简直可谓是惜字如金,不肯多说一个字。
尽管郝自在心智远超同辈,被人如此敷衍,也顿感没趣。
“我说了那么多,除了哦就是嗯,你属冰山的…”有些窝火的郝自在终于忍耐不住,猛然转身盯着南宫俏涵道。
南宫俏涵也停下脚步,毫不示弱的迎上郝自在愤怒的目光:“你凶什么凶?我又不认识你。”
由于在大真殿顾忌太多,郝自在打量对方,也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观察,而南宫俏涵更是目不斜视。直到此刻,两人才算是完完全全的看清了对方。
两人同时愣住了,就这样对视了很久,某一时刻,郝自在终于打破了寂静:“你…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感觉好奇怪,这种感觉,就好像…”
郝自在喃喃的道:“明明像是相识了万年,却又好像很陌生。”
“你叫什么名字?”显然南宫俏涵的情绪也有着不小的波动。
“郝自在。”
“郝自在?,没听过,可是…为什么你让我觉得好熟悉,甚至好像跟你亲近。”
由于两人的年龄还小,对于男女之间的事还并不避讳,因此说起话来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忌讳。
一向成熟稳重的郝自在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说出如此轻浮的话:“或许我们有夙世因缘呢?”
南宫俏涵出身大户人家,从小便习文识字,因此对于成语并不陌生。原本依着南宫俏涵的性格,若是有男子对她这种说话,早就打的他满地找牙了。可是今日从郝自在的口中说出,她非但没有生气,心里竟然有着一种异样亲切的感觉。
“啐,谁跟你夙世因缘,小小年纪不学好。”南宫俏涵眼角带着一丝笑意。
“这个…小时候看的戏文里都这么说。”
郝自在儿时所居住的小村子里,经常会有戏班经过,久而久之,也记住了不少的戏文。不过,那么多的戏文,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有些不受控制的说出这句话。
本就没有在意的南宫俏涵,立刻被郝自在嘴中她认为的新奇事物所吸引:“戏文,那是什么?”
没想到南宫俏涵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虽然郝自在有些错愕但还是耐心的讲解着。
南宫俏涵十指紧扣,一脸的憧憬道:“好好哦,真想去看一看。”
看着南宫俏涵这副可爱的模样,郝自在出于男性的本能,拍着胸部保证道:“那南宫师妹,今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带你去看。”
“那好,我们打勾勾。”南宫俏涵伸出了如象牙般精致的小指道。
看来女孩子的习惯都是一样,无论是平凡的小女孩,还是修真者,在约定的时候,都喜欢“打勾勾”。
没有丝毫的犹豫,郝自在迎上了那滑腻的小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郝自在周边的人已经都将他当做大人来看,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直到现在,他才猛然想起来,自己不过是一个仅仅十一岁的孩子。
“嗯,你叫我小涵吧,我的亲人都这么叫我。”
话一出口,南宫俏涵心中猛然一跳,一张精致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的,就连耳尖都能感到发烫:“我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个男孩这样没有戒心?”
郝自在只觉得脑子空空的,思维陷入了迟钝,有些憨厚的挠挠头:“小涵妹,我的年纪比你大,你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自在哥。”
被郝自在的模样险些逗笑的南宫俏涵,终于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自在哥…”
这一声轻轻的呼唤,直叫的郝自在心花怒放:“小涵妹,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