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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晨钟

瓦萨并无多少心情在营地里多呆,一让解散,就赶紧往家里赶去。匆匆赶回家里时,已经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天色昏暗下来,夜色寂静,风中遥遥传来远方不知名野兽的啸声。星星点点的火光从各个房间里透出来,点缀着夜色,只有中心地区一小片灯火通明,全部使用电力发光。

推开房门,古旧的木桌上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女人坐在一旁手中熟练的缝制着衣物,苍白的脸色在灯光中晕染了一层淡淡的薄晕。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女人回过头,向着走进来的瓦萨温柔一笑,微蹙的眉头舒展开,眉宇间隐藏的担心不安立时消散了许多。

在这个食物匮乏的动荡时代,男人就是一个家庭里最重要的支柱,一旦出现点意外,整个家庭就会立刻支离破碎,生存都没有保障。

回到熟悉的家中,见到一切正常,瓦萨明显也松了口气。

“回来了?”

“嗯。”

“吃饭吧。”

“好。”

女人站起来从后面端出来两盘东西,放到桌上,一盘形状怪异的东东大概是肉吧,还有一盘黑乎乎的完全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

“叫两个小家伙出来吧。”

瓦萨将带回来的面包、水还有黑果一起放到桌上,转头对女人示意道。

“出来吧,吃饭了。”

女人走进隔壁的房间,招呼了一声,一会把两个小女孩一起带了出来。两个小女孩瘦巴巴的,手臂细得像干柴,脆弱得似乎一折就断。

一家人围着木桌做好,瓦萨帮着将食物和水各自分好,每人只能分到一点点。两个小女孩等到了现在,已经饿得发慌,不停吞着口水,一副嗷嗷待哺的样子,只是没有得到瓦萨的同意,两个小家伙都不敢擅自动手。

“吃吧。”

瓦萨示意可以开放了,两个小家伙就都迫不及待的抓起自己面前的东西吃了起来,有些狼吞虎咽。一小块古怪的肉干,又韧又硬,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也不知来自于哪种奇怪生物,即使是瓦萨也没有兴趣去了解。黑乎乎的东西散发着泥土的气息,大概是某种植物的根茎,用炉火简单的烤过,嚼起来倒是有些干脆。这两样东西其实并不能提供多少有用的养分,但至少能减少腹中那逼人发疯的饥饿感。

真正能提供营养的还是瓦萨带回来的面包,还有黑果。两个小女孩渴望的望着黑果,眼中都快发出光来。

一顿不算丰盛的晚餐很快就吃完。

“这东西就交给你处理吧。”

瓦萨将黑果递给一旁的女人,见女人眼中有些迟疑,欲言又止的样子,淡淡的安慰道:“放心吧,不是偷来的,它是我提前拿到的报酬。”

女人不再多问,默默的将黑果收了起来,心中轻轻松了口气,有了这枚黑果接下来一家两天的食物就有着落了。只要切开黑果那一层半公分厚的外壳,挖出里面的内瓤晒干,再碾成粉末,就成了最好的面粉了,每次只要取点粉末添上水,放到炉火上简单烤一烤,就能自动发酵成雪白的面包。白面包,那可是难得美味,只有大人物才能吃得到的食物。

许多人不知道的是,黑果树,其实还有一个俗名就叫面包树。

这种古怪的植物,并非自然变异的结果,而是经过人工干预培植出来的一种新型作物,完全就是基因调制的成果。

瓦萨并不知道黑果树的来源,他也不想知道。虽然很明显以聚居地的科技水准,本来是根本不可能拥有这种逆天作物的。眼看着女人的肚子一天一天长大,她那消瘦的脸颊,苍白的脸色,完全就是得不到充足的养分的样子,每次看到,他的心中就像有一把火在烧一样,非常的烦躁。

瓦萨强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不在脸上表现出来,显得目无表情。做为一家的支柱,瓦萨的喜怒等等情绪都会严重的影响到整个家庭的气氛,一旦他输了,整个家就会跟着崩溃。因此,瓦萨只是脸色比较严肃,整个空气便显得沉重了起来。

夜色更黑了,瓦萨帮着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就催促着大家睡觉。两个小家伙睁着大大的眼睛,两眼无辜的望着自己的父亲,微微咬着干裂的嘴唇,眼角的余光总是去瞄一旁的那枚黑果,似乎还未吃饱的样子。

对于处于聚居地的底层贫民来说,是没有所谓的夜生活的,夜晚就是危险和冷寂的代名词,最好的事情就是早早上chuang睡觉。这样还可以节省体力的消耗,也就会多出一些生存的机会。

看着对面木床上两个小家伙进入了梦乡,瓦萨却望着房顶,两眼圆睁,一时无法入眠。

夜更深了,瓦萨趟在大床上,辗转反侧,依旧无法入睡,迷迷糊糊间听到了隔壁小床上传来的低语:

“爸爸,我饿……”

一声稚气的微弱童声传来,对瓦萨来说不啻于一道惊雷,滚烫的心中忍不住一下刺痛,眼角微微发酸,脑子里一阵乱轰轰的。轻轻的一句梦话,犹如一股烈火,顿时烧尽了瓦萨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

傍晚从南边营地出来后,瓦萨心中一直犹豫不定,不知道该做出哪个选择,一个九死一生,一个十死无生,一个普通的机会,一个天大的机会。他有家,心中也就有牵挂,反而不能破釜沉舟的做出选择。直到这一瞬间,才促使瓦萨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他要抓住那彻底改变命运的机会。

仿佛是感到了他的决心,趟在他身边的女人突然微微一动,伸手过来握住他的手。瓦萨心中一动,微微侧身,在女人的耳边低声轻语:“明天,我就会加入巡逻队了。”女人身子轻轻一颤,似乎就要醒过来。瓦萨赶紧轻轻抱紧她,低声安慰道:“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似乎是听出了那话语中一往无前的决心,女人的身子轻轻一动,很快又放松了下去。

瓦萨欣慰的一笑,一旦下定了决心,整个人仿佛一下就放松了下来,很快也跟着进入了梦乡。

咚~咚~!咚~~~

悠远的晨钟传来,瓦萨一下睁开了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这一刻终于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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