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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能忘却的疼痛(5,1)

此刻,梦诗坐在图书馆的靠窗位置,就呆呆地看外面阴暗灰冷的天空,她将自己的心,像青鸟一般放飞出去。。。任凭漂浮,流浪。。。

她的心在疼痛,像被什么一把揪住,不能呼吸。。。

所以,她需要静静地,远远地,默默地,独自疗伤。。。

就在刚才,林,一个自以为是的高干子弟,吆喝一群人,再次羞辱了梦诗。

“嗨,丑小鸭,元旦晚会去我们系参加舞会,怎样?”一个黑黑的胖胖的男生粗粗地对着梦诗吼,他剪着个寸头,带根又粗又亮的黄金项链,活像某电视剧里出来的“古惑仔”?是这种称呼吧,还是叫做“烂仔”更贴切?

梦诗认得他,林的“第一保镖”兼“发言人”。

梦诗抬头环视一圈,不理会。

“说你呢!”那人重重地敲梦诗的桌子。

“我没有兴趣。”梦诗皱着眉头,淡淡地说完,就埋头继续看书。

“许梦诗,叫你一声丑小鸭是看起你,要不,你还真以为你是白天鹅?”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梦诗没有抬头去看她是何方神圣。她根本不想理会他们。

“说完了没?说完了就可以走了。”她继续头也不抬。

“许梦诗,你不要太骄傲!”是那个“保镖”的声音,他气愤地将那张大盆一样的脸就凑到了梦诗的跟前,一拳砸在桌上。

“你们不走,那我走,总行了吧。”梦诗冷漠地白了他一眼,开始收拾书本。

“不用了,黑皮,我们走,别打扰梦诗学习。”是林开口说话了,他始终冷冷地盯着梦诗的脸,从出现的那刻起。

“老大,干嘛这样?可不是你的作风啊。”叫黑皮的保镖很是不甘心,可林已经转身潇洒地走了,两手斜插在裤袋。他也只得溜溜地跟随而去。

“许梦诗,我会等你。”林又回头,丢下这句话。不是粗鲁,相反,有丝温柔。

“你爱等就随你等。”梦诗在心里说。

梦诗的心情极度低落。她有点痛恨起安徒生来,为什么留下一个那样家喻户晓的故事?

说什么自己也是眉清目秀的,除了那一点点的胎记,太过显眼。。。

凭什么,自己就要被强加上这个名字?从出生的那天起?

最初,是父母怜爱地叫,那时候,听着“丑小鸭”的名字,心里甜滋滋的,幻想着自己长大,有一天变成漂亮的白天鹅。

渐渐长大,才发觉别人的叫,是和父母的叫,是不同的,是带着轻蔑,带着嘲弄。。。她开始讨厌这个名字。。。

可为什么?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在什么时候,总会有不同的人,却相同地为自己冠上这个名字?!

自从认识志成,她几乎就不再做这种噩梦,自从认识俊秀,她几乎就要忘了脸上的胎记。

这些年,她是那么幸福,那么快乐,就像所有的普通的女孩一样,尽情享受爱情,拥有友情。

而如今,她好像再次被孤立起来,想默默地隐入人流,做最安静,最平凡的一个,都有点难了。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在学校成为风云人物,如果可以选择,她会选择尘埃,就那样不被人注意。

那是两个月前的事了。

那是百般伤心的日子,因为俊秀,她满腹愁绪。

期中考试,梦诗考得一团糟不说,还因为心不在焉,被钢琴老师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当时,那个年轻的钢琴老师在反复讲解琶音的训练问题,也许是太枯燥无味,也许是反复练习也没有明显效果,同学们都有点走神。。。

梦诗当时在想什么呢?她清楚地记得,她想起俊秀也有一双xiu长的会弹钢琴的手,于是,仔细地开始回想俊秀的那双手。

自己会选修钢琴课,多少也是因为俊秀,她想起他教自己弹钢琴的那次。

那是什么时候呢?很早很早以前了,在俊秀高考的前夕吧?他带她去参加他的死党聚会,好像是在一个叫华的男生家,他家有一台钢琴。

他们一直都是静静地看别人疯狂,疯狂喝酒,男的女的,喝得最后,男的哇哇大吐,女的哇哇大哭。。。

也不是没有人叫梦诗喝,而是都被俊秀喝了,她也奇怪,俊秀为什么没有醉?

俊秀后来告诉她,他偷偷地用矿泉水换了一杯杯的酒。

问他为什么不喝,俊秀的眼睛红了,他说他的父亲就是喝酒太多,才会出车祸去世的。

那夜,等所有的人都去睡了的时候,俊秀带着她坐在钢琴旁,为她弹了第一支歌,是一支古老的旋律,好像是《上海滩》的主题曲。

她清楚地记得,俊秀的修长的白皙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动,像会跳舞的精灵,深深地迷惑了自己。

后来,她还会想起那夜,就像是在梦中。。。

她想得有点出神,以致钢琴老师停下来,盯了她很久,都没有发觉。

于是,钢琴老师发现了她刘海下的那颗胎记,就用胎记做了她的名字,

“那个,脸上有胎记的女同学,你在听吗?”

声音不大,却惊醒了所有的同学。

梦诗猛一听,心跳到嗓口,在说我吗?他怎么知道我脸上有胎记?还是刚好别人脸上也长了胎记?梦诗低垂着头,不敢看别人。但马上,她感觉到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在说你呢?难道你不知道自己脸上有胎记?”旁边一男生好心地提醒,教室里一阵哄笑。

钢琴老师的话再次响起,“你来重复一下我刚才说的内容。”

梦诗没有言语,眼里却噙满了泪水,她没有把怨恨的目光投向那年轻的钢琴老师,只看着地上那一张丢弃的残破的琴谱,仿佛那是自己。

教室里一阵窃窃私语。梦诗感觉自己的脸像火烧一般滚烫。

临下课时,钢琴老师大概感觉到自己的错误,特地翻阅选修学生名单,把她叫住:“许梦诗,你等一下。”梦诗就站住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是没有勇气看钢琴老师的眼睛。

“我向你道歉。不能叫出你的名字的情况下,那样称呼你。”

“老师,我再也不会来上你的课了。”一个女生用娇滴滴的声音说道。

“我不会原谅你,老师,你伤了我的心。”一个男生用阴阳怪调的口气说。

人群里又是一场哄笑。

梦诗只能逃命般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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