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学校里按部就班的日子转眼就是一个月。
国庆长假,我原本是想看看李逸云会不会去南方找宁远,如果去,能带上我就好了。
可惜,事与愿违,一段日子不见,李逸云竟然是变了很多!
老爸去世,他曾经一度不理我,要不是宁远,他早就和我断绝关系了。
而宁远失踪,看来,他决心彻底地和我疏远。
电话不接我的不说,找人也总是找不到,终于那天,我和许明月在紫城酒店的大堂里堵住他,他却是前呼后拥的身边有一大群人,远远地看见我,他居然毫无表情,完全就是面对一个陌生的毫无关系的人一样!
我想追上去叫他,他却是冷漠地掉头就走。
“那是李逸云啊!”许明月故意说话,然后推我说,“快去啊,你不是找他吗?”
“是他。”经理姐姐看着我,却是很小声地说。
“我还以为是我认错人了呢。”许明月嘀咕。
我却没动,在大众面前,他既然不想认我,我也不敢叫他,就呆呆地目送他们走进电梯,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个瞬间,他终于看了我一眼,却依然是冷漠的表情。
经理姐姐好心地把我拉到一旁,悄悄告诉我,他已经去过戒毒所一次,出来后却是愈演愈烈,不仅吸毒,还开始卖毒……
不久前他和老二煮酒论英雄,传言那夜,在“金色年华”,两人拼了几十瓶洋酒。
最后,老二认输,胃出血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
老二出院后,两人不仅冰释前嫌,还一拍即合,让李逸云轻松拿到了“金色年华”卡拉歌舞厅,价格不到原价的三分之一……
最近,他开始跟着老二放高利贷,开地下赌庄……
现在,道上的人,都叫他“老三”。
“老三?”一个极其讽刺的称谓,我不禁冷笑,李逸云他真的变了一个人了吗?这样很“风光”真的就是他所追求的目标?他怎么能忘记他老爸的死?而宁远的失踪,难道和他没有关系?
我和许明月倍受打击,两人失魂落魄一般,在大街上游荡,见什么吃什么。
“叫谢旻他们吧,你这个样子,我要疯了。”
“我这个样子,你疯什么呀?”我很奇怪。
“见了李逸云后,你一句话都不说,我很担心啊。”
“不用担心,我没事。”我说。
“不行,我要把你交给李清泉,只有他,才能搞定你。”
我不再说话,不想说话,失去宁远,再失去李逸云的话,我不敢想象,自己一定会像许明月说的那样崩溃而疯掉。
我无力地坐在公交站牌下,随她躲到一边去打电话。
她一定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得很严重,因为,很快,李清泉就坐着摩托车过来了,而不是他的自行车。
而谢旻,也还没有来。
我靠在广告栏上,望着大街上的车水马龙发呆,许明月和李清泉嘀咕什么,我一点也不感兴趣。
“不等他了,我要带李沐云走了。”李清泉对许明月说。
“好。”
我就坐上李清泉的摩托,一溜烟开走了。
“你要去哪里?”他说。
“哪里都不想去。”我疲惫地将脸靠到他的背上,手却没有抓他,也没有抓车,我真的好像身体被什么抽干了,没有力气。
一个转弯,他急刹车,我竟然从车上掉了下来!我对自己真实无语!
“你没事吧?”李清泉着急的样子真让我好笑。
“没事,衣服都没破,怎么可能伤到皮肤呢?皮肤都没破,又怎么可能伤到骨头?”在他下车之前,我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就爬起来了,拍拍身上的灰尘,又坐上了他的车,围观的众人也随之散去。
我抱住他的腰,笑着对他说:“我真的没事,送我回家好了。”
可是,他却往另一个方向开。
“去哪里?“我问。
“去医院!”他大声回答,“不检查我不放心。”
我当即就生气了:“李清泉,你这样做的话,就是一点也不相信我!后果就是,我们绝交!看我做不做得到!”
他继续往前开,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说:“你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我跳车,让你如愿以偿,送我进医院!”
他慌了,立刻就靠边停车。
他担忧的目光迎着的是我骄傲得意的眼神,他咬牙切齿却是拿我莫奈其何。
“难怪许明月说,她要疯了。李沐云,我也会被你整疯。”他彻底投降。
送走李清泉,才躺到床上,就接到老妈那个冗长而无趣的电话,她一个劲地告诫我,不要再接近李逸云,李逸云是个疯子。
我想起身,才发现全身都隐约在痛,脱下校服,才发现小腿膝盖处真的有几块淤青,而踝骨处还被擦破了皮……
一瘸一拐地去冲了个澡,涂紫药水,贴创可贴,然后换了睡衣倒床就睡。
醒来已是晚上十点,下楼保姆还在,她替我热了热晚餐,才离去。
忙完又是十一点,打开联想笔记本,登上QQ。
好久没上网了。
点开家人,找到江成城,可惜,他的头像是黑色的,他忘记了吗?白天我才给他发的短信,说QQ上见。
去了北京的江成城,真的就成了大忙人,他几乎都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认为是他舍不得长途电话费,所以,都是我打给他。
发短信给我,都是说军训累死了,课程太多,忙死了……
我拿着手机给他打电话,居然是无法接通。
给他发短信:国庆节这么多天,都没时间上QQ?
等了一分钟,没有反应,我在QQ上给他留言:如果你隐身,你不理我的话,哼,后果会很严重!
又等了一分钟,还是没有回复。
再打电话,还是无法接通,我真是要疯了!
都说落地凤凰不如鸡,何况,我一直都不被大人们看好,“漂亮有什么用?那眼睛哪是眼睛?是狐狸精透着一股媚气,像她娘一样,终究是个败家的祸害,我才不敢娶这样的儿媳妇……”
我曾亲耳听见江成城的妈妈,张姨,和另一个女人这样的谈话,真是让我心痛。
我那时还天真地认为:只要江成城喜欢我就好了。
“江成城,你也是那样看我,也抛弃我了吗?就算全世界抛弃了我,我也不会心痛,只要有你。”我在心底说。
在打了足有十几个电话后,我莫名地开始烦躁了,胸脯一起一伏,重重地喘着粗气,心底一股怒气越积越多,上下翻腾……
一直翻腾……
情绪终于失控宛若火山爆发,我狠狠地将手机砸在了地上,“哐啷”一声,电板被砸了出来,“为什么会这样?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走上前去,用力跺几脚,却发现自己脚痛……
我弯腰再次捡起它,用尽力气将它砸出了卧室,它掉到了一楼,在客厅地板上旋转了有十几个圈才停下来……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只知道心情突然很不好,心像被什么一把揪住的疼,疼得不能呼吸,我想哭,却哭不出来……
从衣柜里拿出一瓶酒,这是我的秘密——自从宁叔叔说,一醉解千愁,我就找机会每个周末偷偷喝酒……
独自坐在床头,端一个高脚杯,纯亮透明,盛二分之一或三分之一的红酒,轻轻摇晃,细细品尝……
心情好时喝红酒,心情不好时,我开始学着喝白酒,因为睡不着,睡不着让人太痛苦了,喝着酒,心情就会慢慢好起来,等到头有点晕时,就什么也不想了,只想闭上眼,沉沉地睡去……
拿出一个小酒杯,我自斟自饮……
最初,是小口小口地抿,白酒细细地流过喉咙,滑入胃里,那种温暖的感觉迅速就传遍了全身……
唇齿间弥漫着淡淡地酒香,那是一种**……
一口入肚,只想再喝一口,一口一口……
转而想喝大口,大口大口之后,很想喝一杯,然后,一杯接一杯……
任那酒香将我的心紧紧包裹,像将我的心暖暖呵护……
喝酒的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
看着镜子里的女孩,坐在地上,端着小酒杯,脸上泛起红云,宛若艳丽的桃花,鲜红的嘴唇微微张着,充满无限的**,漆黑的双眸,此刻也迷离地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顾盼生辉之间竟是一种妖娆……我抚上滚烫的脸颊,那是我吗?
“嗨,李沐云。”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很熟悉的,我知道那是江成城,“傻丫头,还不睡?”
“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我咧开嘴笑,“我说过,如果你故意不理我,我不会原谅你。”
我感觉到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我温顺地像只小兔子,依偎到他的怀里,想要伸手抱住他,他似乎明白我的想法,弯下腰,轻轻地把脸贴在我的头发上……我闭上双眼,感受着他的温柔……
忽然吹来一阵冷风,把窗帘吹得高高飘起,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慌忙睁开眼睛,空荡的房子里早已没有他的身影。
“江成城?”我大叫,“别逗我玩。”我的声音里带着哭泣,也忘记了腿伤,起身就往门外追去,不在,我往楼下跑……
我就这样穿着睡衣,拖着拖鞋,跑出了小区,跑到了马路上……只停顿了一瞬,然后,我向着一个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