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诗经很兴奋,小身子在床上左翻翻,右扭扭的,就是不愿意入睡,在他再次翻身的时候,我也跟着翻了个身,背对着周诗经思考着我是不是该换到书房去睡。
其实我也很清醒,主要是因为沈骥不知道抽了哪根筋,非要跟我和周诗经挤。然后周诗经就兴奋的一会儿摸摸我,一会儿爬到沈骥身上,高兴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了。
我都不太明白他跟沈骥什么时候熟到可以骑到他身上大笑的这种程度。
而且就在刚刚我下楼跟宋婶商量把客房收拾一间给沈骥住的时候,我妈特嫌弃的白了我一眼,嘲笑我说:“周瑾瑜,你不是害羞吧。”
我特惊讶的看着我妈没说话,实在没想到有一天“害羞”这个词会用到我身上。然后我就一声不吭的转身上了楼,结果就在转角处碰到了刚跟我爸聊完推门出来的沈骥,一言不发的跟在我身后,我以为他要来看周诗经也就没吭声,完全没注意到他手里拎着的是我上周刚给我爸买的新睡衣。
我妈后来还进来送过一次牙刷毛巾,完全忘了她一个小时前在这刚刚夸完的豪言壮语。
“瑾瑜,谢谢。”就在我无聊的数着时间倒计时不远处落地窗外的灯光喷泉还能亮几秒的时候,清和忽然没头没尾的说道。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疑惑的问道:“你谢我干啥?”
“没什么,这么多年,你辛苦了。”沈骥也偏过头来看我。
“你这说的我很惭愧啊,算起来,你比我还辛苦。”我朝他眨了眨眼睛道,想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而且,你也没什么亏欠我的啊,我这三年过得挺好的。”
沈骥摸了摸周诗经的脑袋,说:“之前的事情,我听岳父说了,我妈的确有点过分了,我爸明天会亲自来给岳父岳母赔罪。”
我挑了挑眉,说:“其实没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你向来不怎么计较这些事,但我妈确实伤害了你,也差点伤害了周诗经。”沈骥对这件事有着莫名的固执。
早上起的太早,我有点睁不开眼睛了,也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摆了摆手道:“回头说吧,我想睡觉了。”
热力学中说工质在经历了一系列状态变化过程后,必须能回到原来的状态叫做循环,比如蒸汽机中的水。
人生中大抵没有这种循环,就像我跟沈骥,即使我对他的记忆一片空白,也回不到最初的状态。
血缘这个东西着实很奇妙,尽管周诗经到现在都没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沈骥是他爸,他能很快的接受这个事实,就好像这三年多的离别都不存在一样。
我翻了个身,对着落地窗外的西湖做了个决定,既然我总归要面对这些未知,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不管算不算实质意义上的循环,但总会回到三年前应有的状态。
周诗经也该有个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