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离开的时候留给我一个很意外的问题,他说:“按照你对沈骥夫人的理解,如果沈骥还活着,她会怎么样?”
沈骥还活着的话,周瑾瑜会怎样呢?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我甚至都没有作过这样的假设,也没有过这样的奢想,不管2017年的夏天发生过什么,沈骥如果活着,这三年多以来他也就不会音信全无了。
心理学上把人分为三个面,分别是本我,自我和超我。通俗来讲,本我就是骨子里真实的自己,自我是现实生活中别人眼里的自己,而超我则是想象中的自己,一般也被看作是一个努力的方向。但其实在弗洛伊德的学说中,超我是对自我带有一些侵略性的,所以当人在承受巨大压力或者打击的时候,超我和自我的相互碰撞就会造成一些后果。
没知道这么多事之前的我是不太符合这个结构的,因为人一旦没有了欲望,也就没有了想象中的自己。我估计我爸妈之所以一直不愿意我知道过去的事情,其实也是为了减少我的压力。
但现在不同,我想要回到我原本的生活中,也就等于是有了欲望。
我用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理清了自己的思路,最后决定告诉清和另外一个结果。
我约了清和七点在酒店顶层的咖啡馆见,给周诗经点了份儿童套餐让他自己在邻座慢慢吃。
“昨天司机师傅说的八卦你听进去了吧。”我看了眼清和,径自开口。
清和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我先姑且称沈骥的妻子为沈夫人吧。“我偏头看了眼被套餐的可爱造型吸引的周诗经,继续说道:“沈骥过世后的隔天,也就是消息传回来后的当天,他妻子生下了一个儿子,因为早产,孩子在保温箱里呆了十天,沈夫人也因为沈骥的死而受了挺大的打击,醒来后基本丧失了全部的记忆,当然了,也留下一些跟沈骥无关的记忆,沈夫人得的病呢,在医学上称为“解离性失忆症”,这种病一般都是因为经历了巨大的打击和伤痛,机体自身作出本能的自我保护反应,从而丧失掉有关打击和伤痛的所有记忆,我说的你能明白吗?”
清和将调好的蜂蜜水推给我,挑眉道:“所以沈夫人现在不记得沈骥了?”
我点了点头,说:“后来,她父母就带她回了娘家。”顿了一下补充道:“哦,还有,她家不在B市。”
清和思考了有一分钟的时间,抬头问我:“过得怎么样?”
“还好吧,你也说了,她是个豁达开朗的人。”我摆了摆手道。
清和问:“那孩子呢?”
我说:“哦对,孩子跟周诗经差不多大,现在三岁半了。”喝了口水继续道:“所以嘛,我的建议是你别去打扰她了,没有记忆,也就无所谓节哀了是不,你昨天那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了,毕竟沈骥已经不在了。”
清和继续问:“沈夫人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那时候呢?”
我说:“你说的这个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哈,但是挺难,就算有一天她想起来了,这也是既定的事实了,她只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