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就在从东郊的餐厅回来的当天晚上。
梦里是我和沈骥结婚前一天的场景,我穿着我姥姥给我做的大红色敬酒服坐在我家花园的秋千上,那时候的头发比现在长很多,挽着繁琐但十分漂亮的发髻。
沈骥坐在秋千旁拿着本书,慢悠悠的泡着茶,我一边跟他聊着天,也不管他到底听进去没,然后一边还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泡茶,从煮水到加盐花添茶沫再到分茶,动作流畅有序,是唐时盛行的煎茶手法,我妈最喜欢这种方法,因为她觉得煎茶是所有茶技里最优雅的一种,比较符合她的身份,我跟她不一样,我偏爱点茶的清香,所以这种手法我只会看,不太会弄。
春日午后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微风吹着我的裙角,一切都安谧而美好。
忽然沈骥朝正悠闲的靠坐在秋千上的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喝茶,我笑着眨了眨眼睛,然后从秋千上蹦下来,朝沈骥快步的走过去。
“沈骥,你紧张吗?”安静的喝了一杯茶的我忽然笑着问道。
沈骥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着我说道:“瑾瑜,我很紧张。”
“你紧张什么?结完婚我又不会把你吃了。”听到沈骥的回答,我眯着眼睛笑的更开心了,下巴还微微的向上抬着。
“我紧张你明天会起晚,我们没法按时回到B市。”沈骥盯着我认真的回答道。
我忽然收住了笑容,瞪大眼睛看着他,辩解道:“我怎么可能会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睡过头?一生就这么一次啊,我还是拎得清时间的。”
“你确定?”沈骥重新拿起放在石桌上的书,语气带着明显的不相信。
我点了点头,说:“确定。”明显底气不足。
“一生只有一次的高考你睡到截止进场前的一个小时,要不是岳父岳母从医院及时赶回来叫醒你,你能睡到考试结束;去民政局领证一生也就那么一次吧,你睡到十点,超过约好的时间一个小时,还有上次………”
前科太多,我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冲到沈骥面前阻止了他继续翻我黑历史的行为,我其实平时不这样,一般都是按点起,但是一遇到大事,我越紧张反而睡得就越好,就高考那次,我爷爷前天晚上突然从楼梯上摔下来进医院,我爸妈也赶去了,折腾了一夜,都不记得我要高考这回事儿,要不是我妈定的备忘闹钟在七点四十提醒了我妈一下,我真能错过高考。
“所以,瑾瑜,明天我尤其紧张的就是你睡过。”沈骥看着我越沉越低的头继续补充道。
我拍着胸口保证道:“我向希波克拉底发誓,我明天一定按时起床,绝不拖后腿。”
我不记得婚礼那天我有没有按时起床,反正最后婚礼一切顺利,从H市到B市的车上,我靠着沈骥的胳膊整整睡了一路,奇迹的是发型和妆容竟然都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