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这边,展昭一大早没见白亦薇,细细寻找后发现她竟是不辞而别。此刻展昭正坐在花园的石桌旁,心如刀绞,俊颜上毫无半点笑意。这一幕被急急赶回的白亦薇看得真切,展昭脸颊上的两行即将风干的泪痕刺痛了她的心...不愿让他再难过,亦薇飞身一跃,直直落在展昭眼前。展昭定睛一看,又惊又喜:“亦薇,真的是你?”“嗯,”白亦薇走进展昭,将头靠在他的右肩,轻声道,“展大哥,我回来了。”展昭听罢,喜道:“亦薇...你叫我...”未等他说完,白亦薇接道:“展大哥,我会留在你身边。”“亦薇,”展昭心中欢喜难以言喻,手臂轻拢住亦薇双肩,温声道:“谢谢你。”黎明的第一缕朝霞,碎裂成块,柔和温暖地打在两人的身上,似将两人紧紧包围,如同照耀着那失而复得的、险些随风消逝的爱恋。
时光飞逝,弹指一挥间,半月的时光转眼便已过去。随着这段日子的相处,展昭与白亦薇的微妙情感也日渐深厚。这天,秋高气爽、云淡风轻。白亦薇起床梳洗后,像往常一般走向后花园赏花。只见阳光下的秋菊一簇簇地绽放,几只秋蛾在花间翩翩飞舞,呈现出安静祥和的气氛。正当她感叹秋园景色之美、身心愉悦时,却见一抹熟悉的红色自远处匆匆而来。随着身形渐近,眼尖的她看见展昭一向温煦如水的俊颜上似乎透着焦虑,虽然这种表情只是一闪即逝,但还是被白亦薇敏感地捕捉到了。心中暗道:展大哥
?看他步履匆匆的模样,和那一脸焦虑不安的神情,难道府里出事了?抑或展大哥遇上了麻烦?亦薇决定打探清楚,随时准备出手相助。想罢,即快步跟上身着红衣的展昭,伸手轻拍他的肩,嘴里调皮地唤道:“展大哥。”正急于查案的展昭被亦薇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满面微笑的亦薇。嘴角不自觉地浮上一抹温柔的笑意,俊脸上居然荡出了一个迷人的酒窝。他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轻声言道:“你呀,真是调皮哦!不怕吓着我吗?那,有事吗?”白亦薇望着他那醉人的容颜,不禁小脸微红,轻声问道:“展大哥,出什么事了?看你似乎很焦急的样子?”见她问到正事,展昭收起了方才的笑容,剑眉紧蹙,正色道:“十里外的义庄出事了,庄主许员外在昨夜不知何故被人毒杀,大人派我立即前去察看,以便搜集证据,尽快将歹人绳之以法!故而才这般匆匆而行。”“哦!原来是这样啊。展大哥,不知能否向包大人请求带亦薇一同前往?”白亦薇一向秉性耿直善良、嫉恶如仇,听闻发生如此大案,如何按捺得下胸中怒火?“这…”展昭拗不过她,一阵思索之后,对她言道:“如果你实在想去,那我们去向包大人恳求一番。看看包大人是否允许,再做决定好吗?”白亦薇爽快地应道:“好的。”两人正欲向府衙大堂行去,却听道旁的花丛传来一阵窸窣声,二人闻声转头一看,只见包公自一旁的花丛中走出,身后还跟随着公孙先生。“大人?您怎么在这里?”展昭显然有些吃惊。“哈哈哈!”包公朗声笑道:“展护卫,既然白姑娘如此有心,我们就一同前去无妨。”“谢大人。”展昭拱手应道。如此这般,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府向义庄行进。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几人来到义庄许员外的死亡现场,大伙儿开始忙碌起来。除包拯外的其余人等都分头行事,看看有无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可寻。不久后,细心的白亦薇在地面残留的茶杯碎片里寻到一些白色粉末,她不动声色地用随身带来的干净白纸小心地将粉末刮下包好,收入怀中。她刚立起身,耳中忽然传来一阵对话声:“臭猫!又来查案啦?你多风光啊!啊?”一个刺耳的男声传来,语气中充满不屑。“白大侠,别来无恙吧!”这是展昭的声音。原来是锦毛鼠白玉堂路经此处,见展昭一行人在此查案,一向心高气傲、不服南侠的他便出言挑衅。听见此人极其不尊重人的语气,亦薇不禁怒由心生,忿忿不平地想道:这人好大的口气!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子!如此傲慢无礼,我白亦薇今天倒要会他一会!教训教训他!思及至此,便提气一跃,闪电般地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话说展昭正欲与白玉堂继续交谈,忽觉眼前一花,两人竟未发觉此女究竟何时到的眼前。只见亦薇身着粉色衣裙,衬托出她秀美的身姿和俏丽的脸庞是那么迷人。白玉堂心道:好一个俊俏的美娇娘!看样子也是武林中人,似乎身怀不错的武功,这倒不便小瞧于她。想罢,玉堂便收起他倨傲的神情,抱拳施礼道:“在下姓白,乃陷空岛人氏,不知姑娘有何见教?”言毕望向亦薇。却见她板着俏脸,鼻子里哼了一声,开口言道:“我道是谁呢,说话语气这般傲慢不雅,原来是陷空岛的人!素闻陷空岛住有五鼠,莫非你即是其中之一?”白玉堂回道:“在下正是锦毛鼠白玉堂。”“哦?适才听白公子所言,似乎这位展公子有甚么地方得罪于你,如若不然,何以见面即出言不逊、语带讥讽?”白玉堂言道:“那倒没有,皆因我等称鼠,而他却号称‘御猫’,如此称号让我等心中不忿,故而出言相激。”“嘿嘿嘿!”亦薇冷笑道:“我本以为五鼠是胸襟远大的男儿,岂知原来如此小肚鸡肠,展公子这‘御猫’的称号乃当今皇上所赐,与你何干?”见她越说越气,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展昭不想让事态扩大,正待上前劝阻于她,却见她冲自己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告诉自己:你放心罢,我有分寸的!展昭这才放下心来。
殊不知玉堂本是心高气傲、脾气火爆之人,听完眼前女子的这番话,不禁气冲斗牛,自己那争强好胜的驴脾气又上来了,口中怒道:“兀那女子,哪来的野丫头?我见你有些武功,本欲好言结识于你,想不到你竟然帮那‘臭猫’出头,既然你如此不识相,那好,你我手底下见见真章如何?”亦薇闻言心道:切!你不过是一只鼠目寸光、个性嚣张的鼠辈而已,得意甚么?且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随即小嘴一撇道:“今儿若不露点儿真本事,又怎能教你口服心服?打就打,谁怕谁啊!”但见她顺手将刚才找到的证据――包药末的纸包交与展昭,利落地脱掉外衫,露出一身短打劲装。这套劲装原是亦薇在自己那个时空时,为了将来回到展昭身边后便于跟随他外出办案的需要而特制的。早在她随开封府众人来义庄前便已贴身穿好,没想到现在还真派上了用场。她赤手空拳往院中一站,先转了转手腕及脚腕,再扭了扭脖子,又踢了踢腿、拧了拧腰,看得边上的人一脸怪异:“这甚么功夫啊?没见过!”“待会儿打起来你不就见到了?真是的!”……就连展昭这样的顶尖高手也看得一头黑线:“???”这可是闻所未闻的功夫,怎么从未听她提起?等有空得好好领教几招才是!就在众人议论之际,亦薇与玉堂的比武开始了:然而玉堂终究是少年心性,见她个子娇小,又是女子,便起了轻视之意,于是漫不经心、好整以暇地向亦薇逼过来,一脸手到擒来的得意神气。而亦薇则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直到对方快到跟前时,这才突然将纤腰一拧,飞快地抬腿一个轻勾,让大意轻敌的玉堂站立不稳,踉跄了好几步才止住跌势。如此一来,玉堂才现出一脸戒备之色。但亦薇在她那个时空时可是个武功高手,练就了一套独特有效的功夫。说来也巧,正好是锦毛鼠这套功夫的尅星。她的全新打法让锦毛鼠手忙脚乱,原想趁亦薇飞足踢来时抓住她,好教她服输,可没想到此女的轻功也属一流。只见她提气纵身一跃,人“嗖”的一下便跃到了半空,成功摆脱了他的挟制。玉堂见此女如此机变百出,心中不由暗赞:好俊的功夫!如若能将她收服,那我们陷空岛五鼠可就要改称六鼠了。
白玉堂正自顾自遐想呢,却不知此时亦薇人虽俏立于房顶之上,可心里却已将他大大地BS了一番:就这么点儿道行,也敢到开封府撒野?找府里人的晦气?还对展大哥出言不逊,哼哼!看我怎么收拾你!此时,已有打算的白玉堂暂时抑住心中怒气,向白亦薇说道:“姑娘的功夫如此了得,正可相助我等行走江湖,不知姑娘可否愿意跟随在下兄弟五人去至陷空岛?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江湖人如何?”未曾想到此时的亦薇正在气头上,竟然会错了意,误将玉堂的邀请听作是轻薄,顿时气得怒容满面,娇叱道:“Closeyourmouth,Uglymouse!”地面的白玉堂听得是一头雾水:“?你说甚么?”一旁的展昭等人更是听得莫名其妙:“这……这是哪国的语言?”“她说的是甚么意思啊?”亦薇见众人发愣的表情,方才醒悟原来自己一怒之下居然将千年后那个时空里所学的英语脱口而出!心中不觉一阵暴寒:唉!自己还真是会今为古用啊。竟然对着一群千年前的异时空人们说起了英文!于是定下心神,手指玉堂:“你住口!你这只臭鼠、死鼠、烂鼠!你怎能口无禁忌胡乱叫人跟你走?”边说边作势欲下来教训这个“轻狂”的小子。而那白玉堂也不是省油的灯,待他听明白亦薇话中之意时,不由一阵心头火起,原本还算俊美的脸气的变了形。只见他一言不发地飞身而起,咬牙切齿地举剑上撩,向亦薇刺去。旁观的众人皆替亦薇捏了一把冷汗——白玉堂的武功仅次于展昭,白亦薇一介女流如何躲避得了?然而,身在房顶的亦薇却像没事人一般,在白玉堂的利剑刺来之际,迎着剑锋刺来的方向纵身跃下屋顶。堪堪擦过他持剑的右手之时,双手准确无比、干净利落地抓住白玉堂的右腕迅速一拧,硬生生将他刺向自己的剑尖反转了一百八十度,剑锋直指他的面门。待两人落地之时,亦薇不仅夺剑在手,而且将它架在了白玉堂的脖子上。然后轻启朱唇,淡淡言道:“白公子,承让!你我胜负已分,何须再比?”言罢,将剑还给了玉堂。
且说展昭见亦薇居然能在白玉堂手下走上几招并略胜一筹,心里那个惊喜简直不言而喻,但同时也有一丝隐忧浮上心头。待他瞧见亦薇含笑走过来时,对着她温柔一笑,轻声说道:“不错啊!白大侠可是一流高手,你能略胜于他,足见你有些本领。然而,白大侠年少气盛,今日这一比试,他竟输在你的手中,以我对他的了解,只怕他因失了颜面而恼怒于你啊!”语气中不无担忧。亦薇听出他在关心自己,一丝甜蜜悄然划过心田。却又不服气地一撇小嘴:“是他自己技不如人,输了还想赖啊?”展昭闻言心道:终究是小女儿心性,这么在乎一己之胜败!但却未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静静地瞧着她,眼神里充满宠溺的味道。亦薇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微红着脸低下了头,耳边却传来展昭那令她心醉的声音,只听他温言说道:“亦薇啊,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是想为我出口气,好教他莫再自大轻视于人。然而你可知道白玉堂乃是五鼠里武功最高的人,同时又是个嫉恶如仇、侠肝义胆的义士!他曾单身独闯皇宫大内,杀了奸佞郭槐的侄子郭安。这个坏小子跟他的叔叔狼狈为奸,没少干那伤天害理的事儿。又曾暗中护送早年曾救出太子的大太监陈琳――当今圣上的救命恩人回京作证,且时常作些劫富济贫、锄强扶弱的侠义之事。作为同道中人,我们又何必计较个人的声誉得失呢?再说,他只是不满于我这‘御猫’的称号而已,对于我个人又没有甚么成见,即使因此恶语相加又有何妨?我见你刚才与他打斗之时,他颇有礼让之意,我觉得以他的武功还不至于这么快就败在你的手里。所以我想,待会儿我们一同过去,跟白大侠说明情况,大家握手言和,你看可好?”展昭语重心长的一番话让亦薇心动不已:自己没有看错人!展昭真真正正是一个胸襟开阔、目光远大的男子!为了他,我甚么都能忍!甚么都肯作!想到此,展颜一笑,柔声应道:“好吧!我听你的!咱们这就过去好吗?”展昭闻言心中一暖,正当他们准备去找五鼠时,却见对方五人迎面而来。原来,玉堂的义兄们也看见了他与亦薇的这场比试,四人眼见亦薇既身手敏捷,又不挟技自傲;兼且心地亦颇善良,与人比试点到即止,言行举止落落大方,为人谦逊有礼,颇有男儿风范。均想:这样的女孩儿实在值得相识一场啊!于是齐齐上前相劝于尚在发楞的玉堂:“五弟,人家早走了,你还愣在那儿干吗?”“哦?”玉堂这才回过神来:“你们怎么来了?”“嘻嘻!我等见你独自一人去找展昭,怕你吃亏,所以就跟来了。没想到——”“三弟!你瞎说甚么?去去!一边呆着去!”穿山鼠徐庆正笑嘻嘻地欲逗一逗面红耳赤的玉堂,却听耳边传来大哥卢方的一声轻叱。卢方深知玉堂的脾气,犹恐他比试落输年幼脸急,无端跟人拚命,所以赶紧出声阻止。他走至玉堂身边,温言劝慰道:“五弟,你跟那姑娘的比试我等全看到了。虽说你是有些轻敌,但那位姑娘的功夫却也不低啊!有些招式我等从未见过,你输给她亦不会失了自己的面子,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况且,那姑娘行事谦恭有礼,明明自己已经取胜,却尊称你一声白大侠,并言道承让!你可曾见过如此豪爽大气的姑娘?而且那展昭乃是江湖上人人称道的南侠,是朝廷的忠臣、国家之栋梁,皇上封他一个‘御猫’的称号又有何不可!你我俱是崇尚侠义的江湖中人,何必拘泥于个人名号之称呢?以为兄之见,不如籍此机会与那南侠冰释前嫌、握手言欢,不知五弟意下如何?”“大哥说得是,我等既为江湖中人,皆是为了行侠仗义,如今彼此目的相同,又何须斤斤计较于名号这类小事呢!”翻江鼠蒋平开口应和道。见四弟开了口,二哥彻地鼠韩彰也劝道:“是啊五弟,想我五鼠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遇事就该拿得起、放得下,断不会为了区区名号而计较,当以江山社稷、百姓疾苦为要,与南侠等人联手,何愁天下不兴,贪官不灭呀?”玉堂见从不轻易表态的二哥也如此说,不由得心里活动起来:想那南侠展昭一向与我无怨无仇,又是个胸襟开阔、气度不凡的男子,对我屡次挑衅均一笑置之,从不计较,再者,他也同为侠义之士,我若一意孤行继续轻慢与他,未免显得太过小气,岂是我等男儿所为?罢!罢!罢!就依众位哥哥所言,与他和解便是!玉堂想到此处心结已解,站起身来向四位哥哥言道:“多谢各位哥哥教导,我这就随大伙儿一道找那展昭,向他赔礼言和,四位哥哥以为如何?”见玉堂终于想通了,大家不禁松了一口气。待见到展昭以后,玉堂已是心平气和,大家同是江湖中的侠义之士,又都是性情中人,见面后一番倾谈,竟彼此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意。然毕竟男女有别,玉堂见了亦薇只觉一阵别扭,而亦薇见了玉堂则杏眼一瞪,冲他扮着鬼脸,惹得大家相视而笑。至此,五鼠与展昭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大家伙儿相谈甚欢之际,只听钻天鼠卢方问道:“展大侠,我等因从此路过看见包大人及开封府一干人等均在这儿进进出出地忙碌,不敢动问,此地可是发生了甚么事?”展昭见问,便对五鼠言明因此庄许员外被人投毒暗害致死,故而我等受命前来勘察、侦破此案。五鼠一听当即表示愿意协助南侠等人一齐破获此案,随即南侠与五鼠等人一同去见包大人,由展昭向包公引荐卢方等五位义士,并将他们愿意协同侦破此案的意思陈述与包公听。包大人久已听说五鼠之名,知他们亦是侠义之人,故欣然同意他们参与此案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