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是午后徐徐的微风穿过了房间,阳光也打进了窗子,暖洋洋的落在了白色的棉被上。一股绿草的清新随着微风不小心窜入了我的身体,那温馨的味道唤醒了我沉睡的意识。
浑身无力,疲惫的睁开双眼,一张被放大了满是担忧的脸清晰的摆在我面前。傻楞的看着这熟悉的脸孔,心里莫名感到暖暖的…
“大熊,她醒了,你快去叫医生!”趁小可使唤大熊的片刻,我凝视了周围的一切,一间布置清爽的房间,墙壁是淡淡的蓝色,窗外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
“难怪我一直会闻到绿草的清香。”低头我才注意到身上大大的病号服,是蓝白条的,是天空的颜色。
“原来我还在医院里。”潜意识里我觉得我早就回家了,没想到醒过来还在医院里。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2天了!”
“我睡了2天?!”我压根不相信,拽着小可正要问,就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几个医生走了过来,护士吩咐我躺下后,医生们对我又照又听的,不停的问我哪里觉得不舒服?接着又凑在一起,滴沥轱辘的说了一通,转过身面无表情说:“没什么大问题了,记得多休息。”说完就走了,头也没多回一下。
也许是我的偏见,总觉得医生不是正常人,因为他们的麻木,他们习以为常的见惯了死亡,所以他们给我的感觉总是很冰冷,也阴阴的。
我“噌”的一下坐起来的举动,气的小可对我直叫,说实在的躺着说话实在不符合我的风格,况且我还有重要的事情问他们。
“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住院,还睡了2天?”我嘶哑的问他们,坚定的眼神容不得谎言,我确切的希望得到答案。
看我坚定的样子,小可不由自主的摆弄着手指,看她的动作我知道这是她紧张的表现。
“吸入大量有害气体,导致大脑严重缺氧,所以被送来急救,因为情况很严重,所以你才睡了这么久。”出乎意料的居然是大熊清楚的跟我解释了一切,但他的表情没有一丝轻松,反倒是懊悔和担忧。
努力的回想着之前的事,所有的画面一幕幕在我脑海清晰的浮现了。
“我爸妈呢?”我突然问到。
“他们怎么没来?”我很想知道。
“呃…他们…”小可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我有点担心。
“难道他们也受伤了?在哪个病房?几号?”我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在我说出后,小可不知所措的来来回回的在我床边走动。好象比我还紧张,所以我只好安慰她说;
“冲进大楼,在我已经完全无力还坚持不肯放弃的时候,幸好他们叫住了我,不然的话…真的没命了!不过,现在都过去了,可以象以前一样拉。”我把所见所想都告诉了她,想告诉她我有多感激他们及时救了我。想着,我慧心的笑了笑,因为我没有死掉,更因为庆幸他们都还活着。
相比较我开心的笑,小可停下了来回的脚步,僵硬的脸上毫无笑意…
“大熊,你去叫医生,快点!”小可急促的直把大熊往门外推,对她的举动我很不理解,张口就说:“刚才不是来过了,都说我没事了,不要这么担心啦。”虽然他们医术高明,但对于他们的出现,我完全不抱有任何期待。我不喜欢围绕在他们身边的消毒水味,讨厌他们赠于的无形压力。常于死亡打交道的人,无论他们多伟大我直想离的远远的…
“我爸妈他们到底”
“深蓝,你听我说,不要打断我哦?”好象决定了什么,小可突然很冷静的看着我,用她从未有过的坚定。
“恩”我认真的点了点头。
“就象你看到的,你们社区…也就是你家的那幢…气爆爆炸…情况要比我们能想到的更严重,损失满严重的,很多人受了伤…还有几家的亲人还在急救…”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我听的也很清楚。
小可冰凉的手握住了我,脸色很苍白,满是犹豫的不安,“燃气泄露的是”
“是哪家?”
—不可能的,一定不会的,我亲眼看到了,不是吗?—
我动荡不安的心因为小可的神情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可潜意识里还是坚定的相信自己看到的。
“是…2102…你们家。”
怎么可能?我最不希望听到的,不想去相信的,居然就是!瞬间那感觉就像是从云端直直的跌落到一个漆黑空荡的大匣子,那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一个我想要见到的人,到处都是噬骨般黑暗阴冷的气息,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力量。那无助的感觉,一下子抽走了支撑着我的全部。
捂着嘴,鼻间一股酸气不受控制的冲进了大脑,触动了所有的感官细胞,眼泪就这么一颗颗划落下来。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我猛的抬高头,强制性的倒抽一口气,忍着不再让眼泪掉下来。
—在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不允许自己这么懦弱,所以我要忍着,一定要忍住。—
过了好一伙儿,逐渐平静了自己的情绪,我才敢低下头面对着小可的脸。
“那”
“叔叔阿姨已经走了…医院下最后通牒…遗体昨天已经火化了…对不起”小可压抑的哭泣着,她没有放声痛苦,是因为担心我怕刺激到我。
“说什么?!…我…那天明明看到他们…都…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你是在骗我吗?是在开玩笑的…不是…真的…都不是…我…明明…”那才缓和极力控制的情绪爆发了,再也忍不住了,我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大声的对小可吼叫。突然,又很狼狈的跌坐在床上,愤恨的捶打着棉被,撕心厉竭的哭泣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痛…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
我哽咽的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它能给予我什么力量。
“是幻觉,大熊他们找到你时,你已经快要失去意识,还说“太好了。”你醒醒吧…求你了!”小可失声痛哭起来,她紧紧的抱住了我的肩膀。我想她一定也很痛苦告诉我这些,因为她了解我,现在什么样的解释都无法让我理智,只有打破我还抱着不放的挚着,那个因幻觉产生的错误挚着。
哭了太久,我终于累了。
整整二十个年月加起来,我所流下的泪水远不及今天的多。门外来来往往的病人和亲属,像看Life一样猛盯着不放,看着在房间又叫、又跳、又哭的我,一定在想怎么没送去精神病院疗养。
是啊,一整个下午,哭了又闹,闹完又哭,反反复复多少次,我已经不记得了。可没有人阻止我,因为我需要发泄,需要接受这个事实,需要面对以后一个人的生活。
因为可怜这样的人,所以没有一个人阻止我。
想要再哭,泪水都枯竭了。
懂得了爱,想爱的人已经离开了。
因为害羞难以启齿的那句话,注定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命运的罗盘终于转动了。
而我一个人的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