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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0002 林家少年

公元7663年,夏。

天华国首都城市布里顿的一座面积非常大的府邸内,一名从外面看上去十多岁的少年正安静地坐在一栋房子面前。虽然紧紧关闭房门的房子里面不断传出争吵声,可是少年却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他只是抬头望着天空,仿佛天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着他。

“喂,林风。你今天怎么也来这里了?”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样的宁静。少年这次终于低下了头,目光打量着喊他的人。直到看到一群跟他年纪相仿的少年站在不远处,这才站起身微笑着对刚刚喊他的人解释道:“林泉哥,我今天陪母亲回家一趟。”

“呵呵,我说你也真是的。回来一趟也不和我打下招呼。”林泉听到林风的解释呵呵一笑,接着抛下一起前来的同伴走到了林风的身边,仔细打量着林风。过了许久,这才用手拍了拍林风的肩膀,欣慰地说道:“不错,几年不见越长越结实了。”

“呵呵,还可以吧。这几年身子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长个。”对于林泉的称赞,林风实话实说,接着望了眼刚刚和林泉一起来的那群少年,然后低声在林泉耳边问到:“林泉哥,你们怎么到这里了?家族的人正在里面开会呢,你们可不要打扰到族长他们。”

林泉听到林风的话露出笑容,正开口准备回答,但是一个声音却先前一步传了出来。

“林风,难道你不知道我们这一辈今天是来听从家族安排,准备为家族的未来做贡献吗?哦,对了,我忘记你不是林家的人了。”说话的少年声音虽然听上去悦耳,可是任谁都能从他的语气和脸色上看出端倪。林泉立刻回头瞪了下这个少年,出言警告道:“林秉,别乱说话。林风怎么不是我们林家的人了?”说完这才转头拍了拍林风的肩膀告诉林风:“你别理会他,你林秉哥就是不太会说话。”

“嗯,谢谢林泉哥。”林风给了林泉一个笑容,接着主动让开了道路。

“那就好,我先领着他们进去了。要不迟到了会被长辈责骂的。”林泉看到林风这样的举动露出苦笑,不过还是对林风解释完,回头跟身后那群少年打了个招呼,接着领着其它少年走过了林风的身边。在这些少年经过的时候,林风热情不断地和这些少年打着招呼,只可惜收到回应的却很少,大部分人连看林风一眼都没有,就跟着大部队走了。

直到会议室的门被打开,林泉领着他们走入会议室后,会议室的门再次被紧紧关上。这个时候林风脸上的笑容顿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刚刚望着天空那向往的表情。

林风的目光环视了四周的景色。

林家驻地的景色还是很漂亮的,林风的童年就是在这里渡过的,可是他还是觉得这里很陌生、很枯燥。脑海里回想起刚刚林秉的话林风显得不是很在意,这十几年来他早就知道家族同辈是怎么看待他的了。如果不是十六年前母亲林月收养了自己,自己确实算不上林家的人。虽然姓林,但是自己身体里面毕竟没有流动着林家的血液。不过他还是很感激母亲林月,所以虽然家族同辈的少年对自己都不怎么待见,但是林风却都容忍了。他不想让母亲难做,毕竟六年前母亲就是因为发现了自己和家族同辈不合,这才带着自己离开了家族驻地,换到了另外一个城市生活。今天不过是母亲回来家族开会,反正一会会议结束,自己和母亲回马上离开这里的。想到这点,林风对于林秉的态度就释怀了,毕竟眼不见为净。

“哟,这不是小风么?你妈妈回来在里面开会吧?”

又一个声音响起,这次林风很快就看到来人。

一个满头白发,面容慈祥的老人正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一座凉亭内望着自己。看到这位老人,林风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次真诚的笑容,一阵小跑来到了老人的面前,弯腰鞠躬,恭恭敬敬地对老人说道:“太爷爷,你怎么今天也过来了?家族开会你不是可以不用参加的吗?你的身体不好,就不要太操劳了。”

老人看到林风的举动微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扶起了林风,这才对林风说道:“谁说我是来参加会议的?我是来找你这个小子的,你自己算算多久没来看你太爷爷了?”

面对着老人,林风露出难得的害羞。眼前的这个老人对自己的好,林风的内心能感觉得到。小时候这个太爷爷一直喜欢逗自己玩,当初母亲林月在宣布要带自己离开家族驻地到另外一个地方生活,家族其它人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就眼前的老人大怒之下劝阻母亲。所以在太爷爷的面前,林风一直很感激的。现在听到太爷爷这么一说,林风顿时觉得自己理亏,连忙开口解释:“不是啊,我也很想太爷爷的,不过你也知道我和母亲住在自由之都,离布里顿好远呢,平日难得回来一趟,我刚刚就准备去找太爷爷的,可是……。”

“哦?这么说,我应该怪月儿那丫头不懂事了?”老人突然打断了林风的话。

“不是的,不关母亲的事。”林风一听更加着急着解释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老人突然哈哈大笑,顿时明白过来老人是在逗他。

“好了,爷爷不逗你了。走吧,我们俩去下一把,好久不见我都不知道你的棋艺有没有进步。”看到林风的眼色,老人知道他已经察觉到着急的意图了,连忙止住了笑容,伸手抓住了林风的手臂,牵着林风朝前走去。林风自然不会反抗,反而伸手搀扶着老人。

两人走了一段,很快就到了一处有着独立庭院的住宅。

林风对于这地方还是很熟悉的,这里正是太爷爷住的地方。

两人刚刚一进入庭院就有一个佣女打扮的女孩走了上来,可是看到林风后就停住了脚步,微笑着跟林风打招呼:“小风,你来了。我说刚刚林海爷爷怎么着急着出去呢,原来是去找你了。”

林风自然认识这个女孩,这个女孩很小的时候就被家族派来照顾太爷爷,听到女孩的话林风对她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小雨姐我来了。”

“小雨啊,你去泡两杯茶……记得要泡最好的。一会送到房间里面。”林海浑然不顾林风和小雨两人的交谈,在给小雨下了命令后就拉着林风进了屋子。

一踏进屋子,林海就走到书架面前取出了一副围棋。接着直接走到大堂唯一的桌子上摆了起来,这才对林风招手示意。林风看到后自然明白林海的意思,径直走到棋盘的一旁坐下,毫不客气取走了装有黑色棋子的棋盒,不假思索径直在棋盘上落下了第一枚棋子。林海自然是取了白子,在看到林风有所动作后,开始和林风在棋盘上开始了绞杀。

屋子里面顿时落子声音喋喋不休。

小雨泡好了茶送进屋子的时候,看到这一幕顿时放轻了脚步。可是就是这样还是让林风察觉到了,看到小雨后林风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站起身伸手接过小雨泡的两杯茶,一杯放到了林海的面前,另外一杯则是端起来品尝了一口,接着才重新将目光放到棋盘上。而小雨则是走到一旁的香炉点了香,这才走到林风和林海两人的对局面前查看起来。反而是林海目不转睛地望着棋盘,做着深度的思考,竟然没有察觉到小雨的到来和林风刚刚的动作。

一股让人感觉身心舒服的香气从刚刚点燃的香炉中传出。

过了许久,林海终于放弃了思考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小雨。看到小雨的第一反应则是询问道:“小雨,我的茶呢?”

“林海爷爷您的茶不是在这吗?”小雨扑哧一笑,林海经过她的提醒才发现自己坐的桌子一角确实有着一杯茶,顿时也笑了起来。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味茶的味道。等了一会这才睁开眼睛笑着对林风说道:“你这小子,棋艺怎么变得那么锐利了?这才多久没见,你的棋风似乎又有所改变啊。”

“太爷爷,那是你让我的。”林风笑着说道。

“胡说,你的棋风之前不过是细腻,容易被我那带有侵略性的棋风打乱阵脚,可是今天你的棋风却显得也很有侵略性,虽然这样对于你的细腻棋风有所影响,但是你这样一来反而让我的针脚打乱了。”林海轻轻地摇了摇头,反驳了林风的说法。

林风听到后楞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林海竟然发现了这一点。刚刚在下棋的时候他确实有些愤怒,原因是自己突然想起了刚刚林秉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能容忍的事情,突然之间让他觉得非常的生气,而这样的情绪变化顿时让自己的棋风在某些程度上有了一些变化。

“有什么事可以跟你太爷爷说说吗?”林风的神色没有逃过林海的眼神,在细细地品完一杯茶后,林海突然开口对林风说道,并且目光紧紧地注视着林风。

在林海的目光下,林风毫无躲避的余地。不知道为什么,林风突然冲动了,开口将自己刚刚遇到的事情给林海说了一遍。可是说完后林风却突然后悔了,因为他发现林海听完自己所说后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这样的持续了好久,屋子里面安静地连三人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风儿,你是林家的人。”过了好一会,林海突然开口道:“现在太爷爷想问你的是,你想进入会议室吗?如果你想的话,太爷爷现在就带你进去。”

“我……。”林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内心很矛盾。他知道林海这样说就能这样做,虽然一直以来家族里面大部分人对自己不怎么样,自己的内心也排斥着这些人。可是在内心的深处他还是希望能得到家族的认可,毕竟这里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对于这里,自己的内心也有着一份埋在内心深处的情感,虽然这份情感一直以来就被自己压抑着,但是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走吧,太爷爷带你过去。”看到林风的表现,林海突然露出了笑容。他站起身子伸手抓住了林风的肩膀,巨大的力量将林风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接着牵着一脸不知所措的林风走出了大堂。

小雨站在大堂内看着林海和林风的离去,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

踏着刚刚的路,林海带着林风再次站在了会议厅的大门前。林海停下了脚步,望着林风说道:“进去后,一切都按照我说的做。你别太紧张,一切有太爷爷呢。”

“可是,母亲在里面。这样是不是让母亲难堪。太爷爷,我看还是算了吧。”林风望着紧闭的大门有些迟疑,他担心如果自己今天踏入这个大门,自己的母亲会不会难堪。自从母亲收养自己后,林风就感觉到了母亲那无私的母爱。如果自己进去会让母亲难堪的话,那他宁愿不进去,他不想伤害母亲这个自己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走吧,进去。”林海听到林风的话后拉着林风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根本没有让林风反应的时间。等到林风回过神,会议室的大门已经被林海推开了。这样的举动让巨大的会议室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和林海这两个突然来客身上。

“父亲,你怎么来了?”会议桌主位上一个看上去有六十多岁的老人看到林海后连忙站起身,态度恭敬地询问林海。可是林海却没有理会他,而是拉着正想掉头就走的林风来到了会议室主位旁边几张空着的位置上坐下,然后目光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这才语气愤怒地对刚刚喊自己父亲的老人吼道:“怎么?我不能来这里了?我今天就是要来看看你们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打理家族的!”

“这……父亲,发生了什么事吗?”主位上的老人小心翼翼地询问。

“发生了什么事?林子豪我问你,今天会议是不是商量给小辈们安排接下来的工作?我今天就是来提醒下你这个现任族长,你是不是算露了人数。”林海伸手一指坐在自己身边的林风,接着转过头也不理会林子豪,而是对会议桌一角的一个妇女说道:“林月,我现在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是不是你没有告诉你大伯,你还有林风这个儿子?”

“我……。”林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望了主位上的林子豪一眼,接着又瞪了坐在林海身边的儿子林风,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可是林海显然没有放过她,而是又继续说道:“不要怪林风,今天是我找到他,特意带他到这里的。我告诉你,如果你不认这个孩子,那这个孩子我认了。我倒是好奇了,林风的户口可是落在你身上的,他怎么就不算是林家的人了?”

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打量这一直低着头的林风。林风能感觉得到这些眼神里面大部分都充满了愤怒,对此他只能默默地低着头。而且他不敢抬头,他害怕看到母亲林月的目光,他实在担心自己会受不了。

不过林海却浑然没有这样的感觉,看到会议室里面的情景他继续丢下了个重要的消息。

“月儿,我昨天晚上和你父亲林战通了电话了,林子豪别以为你当个族长又有什么了不起。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弟弟林战,林家早就垮了。我跟林战说了,如果你们不把林风当林家人看,那我告诉你们,我和林战现在就脱离林家。林风,我们走。林月,你也跟我走,别呆在这里!”说完林海拉起林风走到林月的身边,林月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站起了身,三人离开了会议室。

三人刚刚离开,会议室顿时又吵闹了起来,这次会议室的门竟然是开着的。

“族长,老族长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必要为一个养子这样吗?他身上又没有留着林家的血液,林战是不是疯了?”

“就是,老族长怎么会这样?再说林风都多少年没有来家族驻地了?”

会议室里面一个个声音交织着,众人交换着彼此的看法。可是竟然没有一人说着有关林风的好话。直到坐在主席位上,担任着现在林家族长的林子豪突然大吼道:“都给我安静。”会议室这才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林子豪望着打开的门,苦笑着对众人说道:“关上门,会议继续。”

……

“爷爷,你怎么这样胡来。大伯他……。”离开会议室后,林月有些无奈地瞪了一眼躲在林海身侧的儿子,本来她是打算出来就教训下林风的,可是林海显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林月这才有些抱怨地对林海说道,可是话没说完就被林海打断了。

“月儿,你知道林家的历史吗?”林海提出了一个问题。

“嗯,六千多年前林家就出现了。一直存在到现在,爷爷你说的是哪件?”对于林海的问题,林月还是恭敬地回答道。

“呵呵,你太乐观了。没有一个家族依靠血缘关系能存在这么久的。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林家之所以存在这么久,是因为林家并不是依靠血缘而存在下来的。林家从实际意义上不是一个血缘家族,林家不过是一个象征罢了。你爷爷我实际上是上代林家族长收养的,而你的父亲则是爷爷我收养的。这样的事情在林家发生的次数多得数不清,只不过历代林家收养都会做好保密工作,所以这些秘密即使是林家人,如果不是核心成员是不会知道的。至于你,当初带回林风的时候我是准备帮你隐瞒的,可是你却没有结婚的意愿,所以这才让林风这孩子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林海说的声音很小,说得很轻松。可是他的话却让林月顿时愣住了。她的脚步下意识地停止了移动,目光呆呆地望着前方,脑海里面不断回味林海所说的话。嘴巴里面喃喃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这根本不可能吧。”

“这件事情你父亲是知道的,不过月儿你觉得血缘关系真的就这么重要吗?这些年你对林风这孩子倾注的心血也不少,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所以我才会告诉你这个秘密。你也别怪你大伯,如果今天不是我出面,你大伯也难做。并经你要知道你大伯是一族之长,很多事情要考虑到家族那些对这件事不知情的人看法的。”

林月还是呆呆地站着,林海只能苦笑。目光落到林风身上,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林风竟然也在发呆。无奈之下只能站在原地继续说道:“你们也别太有心理负担,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感情还是存在的。你们自己想下就明白了,月儿我先领着风儿到本来你们的房间休息吧,今天早上我已经叫小雨过去打扫了。你们就先到那边住下,剩下的事情我再安排。”

丢下话后林海丢下正呆在原地发呆的林月母子,一个人先离开了。

林海离开后不久,林风第一个反应过来。看到母亲林月依旧在发呆,小心翼翼地伸手拉了拉母亲的手臂。这么一拉才让林月回过神来,林月回过神的第一句话却是对着林风说的,让林风吓了一跳。

“风儿,你恨母亲吗?母亲当初是不想和家里闹翻,而又不想让你受委屈所以才带你离开这里的。如果当初母亲再坚持一点,或许情况就不会这样了。”林月哀怨地说道,同时目光紧紧盯着林风,像是在期待林风的回答。

摇头,很慢但是却很坚决。林风主动投入抱住了林月的怀抱。

林月终于露出了笑容,用手婆沙着怀抱中林风的头发。这样的温馨维持了一小段时间,最后林月张了张嘴,声音无比轻柔地说道:“走,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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