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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这里的风土民情是很朴素而自然的,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不需要太多的猜测与揣摩,我可以看到他们的真诚,因为来自我的鉴定是千真万确的。住在这里十几天的时间里,我深深的感觉到发呆是人之必然的,闲散也是必然的。

来到河边的码头,两三辆挂斗的摩托车并排停着,那几个驾车的司机在一尺多深的河水里摆了几把竹躺椅,正在树荫下舒服的眯着。我走到近前招呼了一声,一个人才慢慢的爬起来,问了问我去哪里,给多少钱。谈好以后立马就发动了车,拉着我直奔客栈。于洋和佳丽已经在院子里等我了,她们好像已经达成了一致,于洋的脸上也不再有冷色。我看了一眼佳丽,基本知道了这个小家伙是怎么哄好于洋的,总算是让于洋答应带她回吉林了。一路的颠簸不再细说,我们打算在丽江搭乘飞机直飞北京,再转机到长春,这样回家就容易了,在机场于洋打了电话给家里,她妈妈还一切正常,于洋放心不少。

等我们上了飞机,于洋和佳丽坐在一起,我坐在过道的另一侧,相邻的是个中年男人,一直拿着一本笔记在看,我也没有在意。飞机缓缓的升空,我的耳朵开始有一点不适应,用手指按着太阳穴。这时那个男人轻轻的拍了我一下,我回过头看着他,我确认陌生指标达到百分之一百,他却笑着把手里的笔记递给我说:“你写的这些很准确,都已经按时发生了,你如何知道这一切的呢?”我扫了一眼笔记,果然是我写的末日预言,竟然是影印本,他们这么快就找到我了,不过现在诧异这个词已经不属于我,我扫了他的黑瞳,虽然飞机有点颠簸,我还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和找我的目的,他是国家保密局某机关的要员,姓许,后面一排坐的两位就是他的助手,他们奉命以最短的时间捕获我的行踪,按计划把我带到北京,短时间内就不能再走了。哎!是我自己写的东西惹了祸。迟钝几秒钟之后我回道:“许先生,您找我这么急啊,可这回我真的有事要回家一趟,您的任务我会配合的,请您理解。”许先生笑了:“呵呵,你有这本事,怎么没想到我会在飞机上等你啊?我们没有限制你行动自由的意思,不过这次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请你考虑国家的利益。”我无奈的出了一口长气,迷上眼睛说:“给我三天时间,我回去送葬。之后就跟您去北京,行吗?”不用看他的眼睛,不用听他的答复,按着推测我也知道他会如何回答我,什么这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了,什么没有别的办法了,总之他不会给我这段时间的。“你知道未来,何必问我要时间呢?”这句话真的很有深度,没说不行,也没说行,同意的话他是失职,不同意的话就太没有人情味,况且我也不是犯人。那么就是让我自己走了,又如何走呢?呵呵,这应该就是我的事情了。飞行十几分钟后,我去了卫生间,仔仔细细看了机场接我的队伍和位置,之后写了一个纸条夹在杂志里,纸条上的内容告诉于洋下飞机后要分头行动,一天后某时间在吉林某地点汇合。回到座位看于洋和佳丽在聊天,就自然的把杂志递过去,于洋看看我,好像没懂我的意思,把杂志塞到了一边。我知道后面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所以没有办法,心里一阵着急。佳丽这个小丫头却是个机灵鬼,她一边聊天一边拿起了杂志,翻到关键的地方看了几眼,就跟我眨了一下眼睛,我会意的笑了。

我们实际没有什么行李,下了飞机就往外走,原来我们三个人,现在变成了六个,许先生他们跟的很近,却也没说拉着我走。我故意走到行李处在行李的出口等着,这是一个一米多高洞口,下面有一个行李传送带,自下而上的输送着行李,下一个!下一个就只是一个大塑料盒子,只要我顺势爬上去,就会滑下去,到货运车场的位置,行李工人也不会在这里,再一路小跑到改道机组人员出口,以我的能力叫出经警人员的大名,就可以轻松的通过,从那个口出去,转到国际出发的候机楼,到大门前坐上去3号航站楼的免费班车,就可以顺利脱身了。我故意回过头跟于洋她们打招呼,又顺手拿了一个不认识的有滑轮的大行李箱子,用力一推就滑向了一群刚出来的乘客,撞得一个女的大叫着,这个举动转移了许先生他们的注意力,我一个急转身就按计划的方式滑了下去,等他们再回头,我就已经人间蒸发了,我可以清晰的听到上面几个人的叫嚷。一番周折我脱离了他们重点扫描的视线。我知道自己只要买了机票就会立刻被追踪的,只有在机场叫计程车了,上了车就让司机往市里开,司机客气的问了个好,就跟我聊起来,他极善于言谈,口若悬河而且无所不谈,说北京的塞车、说国庆阅兵、说气候变暖、说国家领导人的班子变化等等,我随便聊了几句就问他去不去沈阳,他在倒车镜里瞄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嘿嘿,我是不跑远道的,不过您问我啊,就算您问着了,在北京站东面200米有一个停车场,那儿有到沈阳的卧铺车,不过都是黑车,虽然是黑车倒也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可以去看看,随时走基本上没问题。”于是一路赶往火车站,顺利换车,一路平安。

一天后我出现在吉林,没有回家,也没有取我的车。打车到了市中心一家购物中心的大门口,于洋和佳丽按我的计划会住在对面的快捷酒店,我在商场里的公用电话给她们的酒店打了个电话,转到房间里,于洋早就等不及了,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她抓起来,“喂,老公,你还好吧。”“我没事的,放心,你们俩收拾一下,我坐下午2:40的长途车往回走,你们俩先租一台车回去,这样我会比你们晚一点到达,到了镇上就没事了,记住,直接去县医院心内科。”我的话刚刚说完,于洋就哭起来:“我刚刚打了电话给家里,妈妈已经住进县医院了,心脏病,我们快回去吧,我拍来不及了,呜呜。”我安慰着于洋,这个季节回到小镇的车程大概要4个多小时,我知道这段时间已经是老人最后的时间,于洋也只有一点时间,可以见到垂危的母亲。

一路颠簸我终于到了县医院,场景正如我叙述过的,没有半点差异,医生已经竭尽努力仍然没有挽回老人的生命,于洋跪在床边大哭不已,佳丽含着眼泪在后面扶着于洋,很多的亲属与朋友忙活着,还有两个人静静的站在病房的门口,我知道他们是找我的,而且马上就会有大队人马赶来。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抚好于洋,让她顺利的度过这个人生的悲伤点,佳丽在这方面帮了我不少,于洋的情绪慢慢的恢复着。一个小时以后,许先生一行如期而至,虽然上次在他眼皮底下丢了我,有一点懊恼,可看到如此情景,也给了我天大的面子。

两天以后我们送走了于洋的母亲,葬礼举行的体面而隆重,很多地位显赫的人都送来了花圈,我这个小人物真实的感觉到了什么是尊重。回来的路上于洋靠在轿车的后排座,目光呆滞的靠在我怀里,佳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不时的回头关心的看看于洋和我。我此时对佳丽的好感增加了不少,这个年纪不大的丫头显然比北方的女孩儿成熟、坚强。“李哥,后面的车一直跟着我们,还是他们!”佳丽开了口,我无所谓的回答:“知道,让他们跟着吧,到家以后我就得跟他们去几天,佳丽帮我照顾好于洋。”于洋仍然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的手更加紧了。

当天下午我就跟着许先生去了北京,具体到了什么地方至今我还是不可以说,因为这里太重要、太机密。跟我见面的先是一位领导,之后是神经学博士、物理学博士、生物化学博士等等的专家,再就是杂七杂八的小组,跟我接触的人都带了墨镜,可能是防止我的黑瞳侵犯吧。谈了太多的关于我预见能力的来源、关于我写的末日预言、关于我是否属于正常人的测试。几天下来,我越来越厌烦,越来越疲惫,而面对我的人,或者直接说是研究我的人,他们却正处于兴奋的状态。我不能决定自己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发呆,只能被动的配合着这些无知的人无休止的问话。终于,这天早上,一位重量级人物召见了我,当然他也戴着墨镜。开始客气的问寒问暖,等我坐定了,却直切主题的以命令的口吻说道:“说说你异于常人的能力是怎么来的,我调查了你所有的资料,你以前只不过是个电梯工人,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你目前的预测能力是自己做到的还是后天被赋予的?”我不敢说出真实的情况,因为这样有可能会造成孤魂岭的大面积挖掘与探测,那我就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我想了一下慎重的回答:“是自己的能力,只是以前感觉不明显,现在才可以做到。”“小伙子,你跟国家说谎是不理智的,严先生把吴长山带来了,对于国家来说你是非常重要的,我希望你能说出实际情况,今天你如果累了,可以缓缓明天再说,不过你要考虑自己面对的是国家的信任。以后你的生活和行动就由我们来负责,想念家人的话我可以把她们接来跟你一起,不过你以后不能自由活动,国家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你,这是你的光荣,也是你的使命。”我连眼睛都没有抬起来,用无奈的语气说道:“我早已预见的情况发生了,你们要我做什么?是想处理掉邻国的核武器?还是预测中国未来几年的灾难?是那几件悬而未决的大案?金融危机之后的大国间博弈策略?这些都可以,可是请您不要限制我的自由,我是合法的公民!我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你不用讲了,没有可能的,你要对得起国家的信任!知道吗,高于一切的信任。”说着起身离开了。再之后的几天,对于这异能力的来源我仍然保持着缄默,科技人员们一拥而上,那些说不清的仪器设备登场了,我知道如果我反抗,他们一样会控制我的行动,给我打一些听话的针剂,让我服服帖帖的配合,我不想自讨没趣,更不想乱讲话招致精神病的待遇,于是从了这些所谓的科技。除了催眠一项他们屡屡失败以外,我尽可能的压抑着自己没有表现出抵触。我知道这些实验是没有结果的,我决不能说出长白山孤魂岭的事情。

这天早上我感觉很累,吃了早饭本想睡个回笼觉,可我预感到有人想见我,一个很特别的人,一种很特殊的方式。于是,我坐在饭桌前等待着,不一会,一个身着中山装的工作人员走到近前,客气的说道:“李先生,今天去郊外走走吧,您可以放松一下。”我微微苦笑了一下:“好啊,去香山转转是吧,哪位要就召见我啊?”“呵呵,我只是负责您的行程,其他的,您知道的比我多。”他一字一句的回我。今天的天气很不错,阳光明媚,晴空万里。一路来到香山脚下,中山装给我开了车门,就像对待首长的感觉,只是车下面还有两名人高马大的壮汉站在两侧,看来是陪我的。下了车他殷勤的问我:“李先生,您是想做缆车上去还是步行上去?”我指了一下上山的路说:“走走吧。”几个人跟着我慢慢悠悠的往上走,没有人敢催我的。我走一段就歇一会儿,他们虽然急可也没有办法。快到山顶的地方,一个道骨仙风的老者徐步走下来,我们对视了一下,正想擦肩而过,他却突然站在我的面前说道:“先生!看你气色大吉大利,有升官发财的机运。只是有一点……如果信贫道,可以送你一卦。”我抬头看看他,后面的人走到近前,要开口制止这个江湖骗子,我却示意他们收声,然后一脸恭敬的说道:“您送我一卦,我就还您一卦。我不准的话我赔你1000块,您要是不准以后就别来这里走秀了。”老道愣了一会儿,要了我的生辰八字,开始铜钱起卦,看他的技术还真是袁天罡的玩法,老道嘴里念念有词:乾坤万象观日月,尘世枯荣有仙知,般若无极波罗密,无生无灭无量尊……一番折腾之后老道开始说现代汉语了。“先生早年贫苦,后半生大富大贵之命,有无限的机缘可以发展事业,婚姻美满幸福,最近官运亨通……”没等老道说完,我哈哈大笑,笑的老道莫名其妙,还以为说的我开心了呢,于是也面带浮笑的看着我,打算继续说下去。我赶紧打住了他,说道:“您不用背台词了,我们是同行,你后面要说的是我眼下有个机会,抓住就一步登天,抓不住今生的富贵就到此为止,而且婚姻和健康也同时受影响,你可以帮我抓住机会,问我要不要信你一次。对不?”老道有点懵,看着我嘴角张了两下没说出话来。我又继续教育他:“道兄啊,您是世外高人,可今天的事情也是别人策划,你来客串是不?你本来是个小有名气的演员,这两年戏曲不景气,剧团解散,你下了岗在老婆开的早餐店里帮忙,今天被请来这里撞财神啊。呵呵,不要演了,你已经很出色的完成任务了。快回去吧,你买的体彩这期是二等奖,够你乐和一阵子了。”假老道的嘴张得老大,惊讶的眼神就像见了UFO,我笑着与他擦身走过,径自上了台阶,后面听着他喊着:“谢谢!谢谢神仙!我回去领奖。谢谢神仙啊!”

我没回头,知道他快速的离开了,此时前面却有出现了一个人,给我拍着巴掌。我知道这就是今天要找我的人,“精彩啊,李大师!一目之长,明悉千里!幸会了。”我不敢怠慢,赶紧应和着:“吴部长,您抬举了,你今天来做兼职导演啊。”我们彼此哈哈大笑。大人物找我总是有大事,只是不便于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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