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灯光下,是一张标准的英式斯诺克台球案子,崭新的绿色台尼,那颗白球正从边裤折回,缓缓地向球台中部滚动……
瞧着白球在球台中部缓缓地停住了,曾子豪一阵暗喜,笑眯眯瞧了瞧台面上的局势,貌似中袋和底袋都有好几颗红球可以下,都不知道先下哪一颗为好,有点懵然的感觉了。
随之,他得意地抬头看了看刚击完球的同事曹海波,意思在说,你丫就等着给老子买两包玉溪烟吧。
曹海波晦气地看了看球台的局面,眉头微皱,暗自叹了口气,但眼中尽是不服气的神情:“你丫也就是运气好。”
“赌嘛,赌啥?赌的可不就是运气咯!”曾子豪得意地在枪头蹭着壳粉,“但技术也不能没有,况且我已经让了你丫20分,所以你丫不得不承认你技术也不行。”
“靠,你丫牛气啥呀?球还在打,买卖还在做,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那我们现在就赌我一杆清台,怎么样?”
听他这么一说,曹海波精神了起来,忙是上前一步,看了看台面上的局面,然后胸有成竹地回道:“好。那现在就赌你丫一杆清台。老子还真就不信你有那个能耐。你当真以为你是奥沙利文呀?”
“那可说好哦,我要是一杆清台了,你丫可就得给我买4包玉溪烟哦。”
“行,4包就4包。但是你丫要是没有一杆清台的话,你就得给我买4包玉溪烟。”
“当然。这是局气嘛。”
说着,曾子豪甚是自信地将壳粉放回了球台边上,拿起球杆,来回撸了撸球杆,然后缓缓走至中袋的位置,瞄了瞄白球能看得见的几颗红球,缓缓俯身而下,伏在球台上,开始架杆,打算先从中袋开始进攻。
曹海波瞧着他拉了拉杆,枪头缩了缩……
‘咔!’的一声,白球弹出,击在了靠近中袋的那颗红球上,随之只见那颗红球落入了中袋,白球在对面边裤折回,缓缓地在5分球的后方停住了,又做了个5分球的中袋。
跟着,曾子豪不慌不忙地绕过球台,到了对面,又开始俯身架杆。
又是‘咔’的一声,5分球直接落入了对面的中袋中。
接下来,曹海波只听见一阵‘咔咔’的脆响,傻眼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伫立在球台后方,使劲地眨了眨双眼,貌似这一幕纯属幻觉似的。
随之,他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又是怔怔地瞧着曾子豪在架杆了。
‘咔’,被白球撞击的最后一颗红球,缓缓地滚向了底袋,轻微地一声声响,又掉了下去。
这时,曾子豪缓缓站起身来,自豪而又得意地扭头看了看曹海波,嘿嘿一乐,又迈步朝底袋那方走去了。
不觉的,曹海波的额头上竟是冒出了几滴汗珠来,心想,妈的,4包玉溪烟可得小二百,看来这周白白地为他丫工作了?
又是只听见‘咔咔’的几声,台面上就只剩下那颗7分球了。
曾子豪又是得意地站起身来,一边扭头冲曹海波嘿嘿一乐,一边缓缓地朝7分球那方走去了。
白球正对角做了7分球的直线底袋,瞧着,曹海波心想,妈的,还打个屁呀?这球像我这种菜鸟都能闭着眼晴打进去。
但为了让他输得心服口服,曾子豪得意地嘿嘿一乐:“嘿,这颗球还打吗?”
“废话,当然要打了。”曹海波似乎还揣有一种侥幸的心理,心想,万一他丫失手呢?
曾子豪也没再废话,只好俯身架杆,拉了拉杆,只见枪头缩了缩,然后猛地一发力……
‘咔’,白球直接弹向了对面边裤,7分球纹丝没动……
呃?曹海波忽然暗自欣喜,得瑟,让你丫得瑟,傻b了吧?失手了吧?
气得曾子豪眉头一皱,一声震怒:“操!谁他妈在后面摆老子的球杆呀?你以为闹着玩呢?这可是赌烟呢!4包玉溪烟呢!”
他只以为是其他同事在故意捣乱。
但随着他这一声震怒,曹海波忙抬头瞧了瞧他身后的那个人,当即瞠目结舌,却又不得不忙是嬉皮笑脸道:“吴总好!”
站在曾子豪身后的吴总一脸阴沉,板着张脸,瞟了一眼曹海波,然后极是不爽地瞪着曾子豪的后脑勺:“现在是什么时间呀?”
这一声吓得曾子豪忙缩了缩脑袋,皱了皱眉,吐了下舌头,然后又冲曹海波使了个眼神,接着嬉皮笑脸地转过身来,面向吴总,嘿嘿地乐了乐:“嘿嘿。”
“别嬉皮笑脸的。我问你现在是什么时间?”
“噢?”曾子豪胆怯地一怔,忙是回道,“您等等哦,我这就帮您看看时间。”
说着,他掏出手机来,瞧了瞧:“吴总,现在是BJ时间下午2点32分17秒。”
气得吴总差点儿当场晕倒:“混账!”
“啊?蚊帐?”
“你你你……”
“吴总,您别激动呀。您要是心脏病犯了,我可是担待不起哦。”
“有你这么个臭小子气我,我心脏病不犯也犯了!快点儿滚回办公室去!”
“行行行,我让小曹先滚,我跟着他滚。反正这绿地毯刚洗的,不脏。”
说完,他小子转身就溜了。
曹海波一愣,见他丫转身溜了,他也忙是转身跟着他溜了,噌噌的,一路奔向了电梯口。
等下到了一楼,到了康乐宫的前台,曾子豪很不爽地白了前台的收银小姑娘一眼:“你干吗吃的呀?吴总来了,怎么不立马往台球厅去了个电话呀?”
“啊?我?”收银那小姑娘委屈地看了看曾子豪,“我没有看见嘛。有时候,吴总是从天台上的通道过去的。”
见那小姑娘那般委屈,曹海波忙是上前拽着曾子豪的胳膊:“走了,回办公室了。你丫跟人家一个小姑娘叫什么劲呀?有本事,你丫就去把咱们销售总监搞掂呀,省得她个黄脸婆整天来办公室烦人!”
但曾子豪还是不爽地瞪了收银的那小姑娘一眼,然后也就和曹海波转身走出了康乐宫的正门,奔酒店主楼的方向走去了。
因为酒店销售部的办公室设在主楼前台的后面的屋里。
当他俩正穿过停车场的时候,曾子豪的手机音乐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左眼皮跳跳,好运要来到……”
瞧着曾子豪忙掏出了手机来,曹海波不禁嘲笑了一句:“你丫要开张了吧?”
“操,都来这酒店干了五个月销售了,再不开张,还真的要卷铺盖走人了。”
说着,他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通电话:“喂,您好,世华国际酒店。”
“好啥呀?你个小兵蛋子,现在在地方上混怎么样呀?”
听对方是在部队里一块儿扛过枪的哥们,曾子豪忙是欣喜地一乐:“嘿!靠,原来是二蛋呀?老子给你加条香肠吧?”
“去你小子的!你小子还三炮呢!”
“操,老子三炮,炮炮打准了地方,总比二蛋强吧?”
“去去去,你小子别跟我这儿扯淡!说点儿正事吧。”
“你二蛋找我能有啥事呀?说吧,是不是又想借钱去维持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小店呀?告诉你哦,老子那点儿退伍买断金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次不找你小子借钱。别的事情。”
“那就说吧,大老爷们,磨磨唧唧干啥呀?”
“嘿嘿,”对方称作二蛋的哥们貌似有些羞涩地乐了乐,“我听说……这次冬季服装秀在你们酒店举办呀?”
“这?”曾子豪不解地皱了下眉头,“这跟你二蛋有啥关系呀?”
“当然有了,看媒体报道,今年模特大赛出来的那个新秀,舒雅好像会去走秀,所以…嘿嘿…你小子能不能把我搞张门票呀?那小姑娘长得可带劲了,我挺喜欢的,想去亲眼目睹一番她的迷人风采。”
“靠,一个模特而已,迷人啥呀?再说,下到地方这么久了,有些事情老子可是看透了。你别看舒雅在T型台上表现得那个纯情,其实背地里不知道跟他妈多少个资本家睡过了呢?不给睡,她也登不上那个T型台。所以呀,也就那么回事。”
“你甭说别的,就说能不能帮我搞张票吧?老子管她跟谁睡了呢,反正老子看得就是她在T型台上的纯情。”
“搞什么票呀?有我在酒店工作,还能进不去会场吗?不用票,你就直接来就是了。正好,好久没见面了,得好好喝一顿。”
“成。那我到时候可就真的去了哦?”
“来吧,有我曾子豪在,你还怕办不了事情呀?别的本事没有,混还有一套。我进这酒店5个月来,月月挂0,不也没被淘汰不是?人家3个月挂0就被淘汰了。我跟你说哦,你知道为啥不?因为咱们销售总监那个黄脸婆估计没人要,想赖给我,所以就罩着我,愣是没踢我。”
“吹!吹吧!你小子又开始了!你小子也就是吹牛厉害,真本事没有。不跟你小子扯淡了,等11月10号见面再闹吧。我店里来客人了。”
“成,那就挂了吧。”
要说这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曾子豪那小子刚挂断电话,只见销售总监牛翠萍就在跟前瞪眼瞧着他……
“曾子豪,你刚刚说谁没人要呀?”
他同事曹海波躲在一旁瞧着,直乐呵。
曾子豪懵然地瞧了瞧牛翠萍,一时也不知道说啥是好?只是心里明白,妈的,这牛还真他妈吹上天了,好黑呀!
“曾子豪,我问你话呢?”牛翠萍拉长着小脸,小嘴翘得能挂12个酱油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