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酒?”
手捧着小巧的酒杯,庄严呆呆得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淡淡得问道。
“当初酿酒得人将这种酒分给了三个人喝,其中一个人喝后曾言‘浮生若水,奢华如梦’因此,这酒就叫做[浮生梦]!”
“浮生梦,吗?好一个浮生若水,奢华如梦。”
庄严的眼神轻轻地移动着,一眼看向桌子上那用白玉雕成的酒盏,这酒是在侯冠英走后,又聊了一会儿,吕太和才拿出来的,一开始神神秘秘的,什么也不说,庄严不疑有他,抿了一口,竟诡异得做起了梦,还是一个...说不出感觉的...梦。
他的脸色有些奇怪,端起酒杯轻轻得旋转,碧绿色的酒液在玉杯中化作一个小小的漩涡,他呆呆得看了良久,在吕太和的惊异目光中一饮而尽,动作快的连阻止都没有时间,吕太和微微张口,眉头轻起,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没过一会儿,庄严竟又再度清醒了过来,只见他缓缓睁开眼,满足得打了个饱嗝,两腮浮上淡淡得红晕,高喝一声“好酒!”这其中,吕太和并未发现庄严眼中一闪而过的紫芒。
“当然是好酒,给你喝,简直暴殄天物!”看着庄严一杯接着一杯得喝着这常人根本无法喝第二杯的浮生梦,吕太和不由有些发愣,眼神一阵变化,有不信,惊异,欢喜...
等他反应过来,脸色一变,急忙伸手夺过酒壶,手轻轻一抖,心中如同滴血,原来那一顶玉盏之内,这浮生梦却不过半数,其中竟有二分之一进了庄严的肚子。
需知这浮生梦并非是普通的酒,而是一种蕴含了‘道力’的酒,酿酒师具备的决定性因素就是他必须是一个符师,以先人特殊的符法酿酒,方能酿成,而如今这古旧的方法会的人却是寥寥无几。为何?
要知道,这个天下不缺酿酒师,却缺符师!既能制符又能酿酒的更是少的可怜,在大唐,虽然酿酒师并非贱业,但符师却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职业。
全天下懂制符又好酒可能很多,但懂制符又好酿酒的却不过一掌之数,这其中两人在漠北,一人在南洋,一人在吐番,这长安只得一人,平均每十年酿酒不超过5缸,每缸可装10玉盏,满打满算也就50盏,要是放到识货的人手中,可谓千金不卖!
吕太和身份特殊这数年来也不过得了三盏,这庄严一会儿的功夫就喝了六分之一。
“我的酒,我的浮生梦,我的银子啊.......”
想到痛处,吕太和不禁猝然泪下。那模样跟死了什么人似的。
庄严呆呆得看着吕太和不顾形象的哭叫,嘴角有些抽抽,他耸耸肩,无可奈何得小声劝道,“这个,吕老,是我不好,您能不哭了吗...”
“不能...”
“好吧,我付钱行吗,正像您说的,您是生意人,开个价给我,我回头让人给你送去。”
“付钱?你付得起吗!这酒千金不卖,不说这一盏,就是你那小小一杯,也得万两,还要是黄金!”
“什么!”
庄严猛地一下站起,这价钱真把他给吓住了,万两黄金虽然庄家不是没有,但也不是庄严能够调动得,他微微叹气,颓然得坐在椅子上,昂着头,嘴硬道“万两黄金!你不如去抢!没有,打死我也没有。反正酒我也喝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我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嘿嘿,好说,好说,贤侄,我怎么会要你的命呢,只不过,这酒当真是贵重无比啊...”
此时的吕太和眼睛一眯,抹了一把胡子,笑嘻嘻得看着庄严,就算如此,他也不忘把那仅剩的浮生梦牢牢得握在手中。
看着此刻吕太和仿佛老狐狸的样子,庄严总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有心反悔,心绪微转,淡淡一叹,罢了,罢了...
“吕老,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我只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
“请说...”
........
........
太阳一转眼的功夫到了西边,离开了太和楼之前,庄严特意瞅了一眼,发现李义山他们早已散了,他叹了口气,走下楼,接到吕太和派人通知的蓝虎等人早已从后门出来,从新备好了马车。
庄严没有久留,随口吩咐了几句,乘着日头尚在,城门未关,便晃悠悠得出了长安,向着府院行去。
闭上眼,一切宛如梦中,特别是那浮生梦下的情景恍如昨日,历历在目,他猛地抓了抓长衫,眉头紧皱。
吕太和,侯冠英等人的音容笑貌以及话语闪过脑海,还有牛健,李义山,令狐綯.....
“我以知晓那牛健针对你,你可知为何?”
“一年前,你的大哥庄天正因为你的事情大杀四方,一夜间拔了长安半数的小贵族,甚至惹得龙庭震怒...”
“那牛党一派亦有人惨死在当夜,话说那家人的女儿更是跟牛健有染。此人甚无心胸,能让你庄家丢脸的事情如何肯放过。”
“不过你大哥也并没有全部牵连,更不知为何,在事后,似乎有些人的立场全部转变了,要不然,朝廷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家。”
“那侯冠英,也不可低估.....”
“总之...万事小心。”
“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眼皮下,滚动的眼珠频频,不得安稳,由此可知,吕太和的这些话并非毫无作用,而是一颗种子在庄严的心中落地生根,竟让他欲罢不能。只得伴随着一声苦笑,他缓缓得吐气出声。
“真是不舒畅的一天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