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宫堂主不是在我爹哪里吗？怎么到这儿了？”二哥问道。
“我本来也想在于庄主那里喝茶聊天，可是，教主说于夫人有些心事，要我去开导开导。谁想一到门口就看到于夫人带着我们的教主夫人跑到后门，然后，就又看到于二公子带我们的教主夫人匆匆忙忙地像是……嗯……私奔。”
“私奔？什么私奔啊！那是我哥。”我捂着被撞的头，在车里大声叫道。
“还好，看来我们的教主夫人有精神得很。我们教主应该放心了，我也捡回一条小命。”
“谁是你们教主夫人！我是男的，不可能嫁给他。”我大声道。
“言儿，你在车里坐好，别出来。”二哥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有剑击声响起。
我连忙掀起车帘的一角，看到外面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二哥和南宫的功夫应该不相上下，我看他们打来打去，二哥主攻，南宫主守，两人都打得不轻松。
可是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变态教主找来的话，就走不了了。
我想了想，决定自己先走。
我刚想站起来，有一道白影忽然落到我面前。那人坐到车上，回头冲我一笑。
慕容柳！他怎么会在这里？
“于若池，我先带他走了！”慕容柳向二哥喊了一嗓，然后一抖缰绳，马车开始跑了起来。
我猝不及防，差点倒在车里。
“喂！”南宫着急地叫道，“万俟尚，你还要在哪里看到什么时候！”
难道还有煌月教的人！
没等我来得及找，又有一个白影落到驾车的位置上。那人星目剑眉，一张脸冷得不次于他们教主。
慕容柳正在驾车，来不及防备，被那人一掌打下车去。
“慕容柳！”我趴在车门上，看到他从地上爬起来，手捂着肩肘处。看起来伤得不轻。
“喂！”我冲着那个应该叫万俟尚的家伙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什么这样？”万俟尚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他是我的敌人，没一掌拍死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没错，你们煌月教的人个个冷血，残忍无比，哪里会在乎别人的……”他一道冷冽的目光射来，让我不由自主吞下了要说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教主的人，我一定会割了你的舌头。”说完，他又将头转了过去，继续驾车。
“你要带我到哪儿去？”或许是因为那一个眼神，我的声音都软了下来。
“扬州。”
爹好像也说过要去扬州。
“柳庄的比武大会？已经四天了，不应该结束了吗？”
“比武大会之后，是四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到时，所有的武林白道中人都会到那里比武论剑。柳庄的比武不过是柳潇选女婿而已。”
“柳潇选女婿？”
“虽然他没这么说，但是已经很清楚了。柳家小姐待字闺中，一心想嫁个武功高强的英雄。本来内定的是慕容柳，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虽然是冷冷冰冰的一张脸，倒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和那个教主一点都不像。
******
夜桥灯火连星汉，水郭帆樯近斗牛。
今日市朝风俗变，不须开口问迷楼。
三天之后，我们到了被无数诗人赞美的扬州。
这一路上的相处，我发现万俟尚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与变态教主、南宫都不一样，虽然是煌月教的人，也有些专制，却不那么令人讨厌。
娘给我的药我没有吃。因为当我下车时，才发现那瓶被我遗忘的药。等我拿起它时，却被万俟尚抢过来。他倒出一粒闻了闻就把瓶子扔了。
我刚想出声反对，却被他一眼瞪得憋了回去。
到了扬州后，我们在一家看起来规模不小，也十分奢侈的客栈“翠娥楼”里住了下来。由于最近来扬州的武林侠士很多，房间大部分被预订出去了，只剩一间房，我们不得已……不，应该是他不得已和我住在一起。因为当他知道只有一间房时，沉默了好长时间。
“明天教主他们就会到。和他们一起会合之后，我们再一起去柳庄。我现在去拿午饭。”说完，他就出去了。
明明这一路上相处得不错，现在怎么感觉他有点讨厌我。
吃完了午饭他又出去了，一点都不怕我逃跑。不过，我一个足不出户的公子哥，逃出去了也是被人绑。
我一个吃了晚饭。
直到快休息了，万俟尚也没有回来。
灭了灯，躺在床上，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外面的任何响动，我都听得很清楚。
直到更夫敲了五更，我还是没有睡着。
“吱！”门被推开了。
我的手紧张地扭住了被子，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你没睡。”
听到这个声音，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你不是明天才会到吗？”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这个冰冰冷冷的声音，是那个该死的变态教主。
“你觉得我会喜欢你吗？你没做那个事之前，我也许会喜欢你。但是，现在我是讨厌得不能再讨厌！”我抓起玉枕想撇过去，可是那个太沉，没抓起来。我只能冲他大喊：“你出去！出去！”
即使在无月的夜里，我也能看到他那双冰冷的眼睛渐渐燃起的火。
我因害怕而颤抖的手紧紧地抓住被子，眼神却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
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直到他一句“好好休息”，屋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
好好休息？这种人会说这种话吗？
我躺回床上，开始数数。晚上不睡觉的话，明天就没办法对付那个变态了。
也不知几时睡着的，一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是正阳高照了。
天啊！
我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在三楼的栏杆处向下望。
“言儿，你起来啦。”
我转头，看到旁边的人，惊喜地道：“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对不起啊，言儿，哥哥没保护好你。”
看着二哥满是内疚的眼睛，我道：“哥，这又不是你的错。若是我好好学武功，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二哥轻叹一口气。
“这……”
“二哥，你什么时候到的啊？”我连忙结束这个话题，实在不想二哥再自责下去。
“今天早上到的。皇甫凌和爹说完话就走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柳庄了。爹他们也先走了。你醒了的话，就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也会赶过去。我买了些点心，你在车上吃垫垫胃，晚上再好好吃一顿。啊，对了。慕容柳和苏悦也跟我们一起走。他们在外面收拾东西。”
“好。我梳洗一下就可以。二哥你有事先去忙吧。”
“嗯。我们在外面等你。”
******
洗漱好后，背着没怎么动的包袱到了外面。
慕容柳被万俟尚打了一掌，但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我们互相点点头算是招呼。
苏悦还是一副傻大侠的样子，见了面热情地与我打了声招呼。
“你好啊，苏大侠。”我微微点头答道。
“叫我苏大哥就好，我也不是什么大侠。”苏悦微微脸红道。
唉，真是个单纯的人啊。他怎么会和慕容柳交上朋友？
“言儿，上车吧。”二哥来到我旁边，拿走了我的包裹，放到车上。
“好。”我抓着门框上了车。
苏悦和慕容柳在外面驾车，我和二哥坐在车里。
“吃些东西。”二哥从食盒里拿出一块点心放到我手里。
我小口吃了一块，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二哥，你和二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谁是你二嫂？”
“唐家大小姐啊！”两个人都拜堂了，二哥怎么还这么说。
“别再提她了。要不是因为她，你也不会出这种事。”二哥的脸忽然阴沉下来。
我连忙解释：“是我求她的。我不想娶她，她喜欢的是二哥你啊。”
“她是喜欢我，可是我根本就不喜欢她……”
“你在唐家的时候，明明说你们两人私定终生的啊。”
“我那是在开玩笑。”
居然开这种玩笑。那唐求岂不是单相思喽？好可怜。
我咬了一口点心，然后低头把其他的吃掉。
“反正你们已经拜堂了，唐求就是我二嫂。”我嘴里含着点心，嘟囔着道。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操心我们的事了。”二哥伸手替我擦掉嘴边的残渣。
“难道我当时的表情不够夸张，才让你觉得我是认真？”
“那么黑的天，我怎么看得到你的表情？而且，你的声音像个怨妇似的。”
“怨……怨妇？”二哥的脸有些扭曲。
我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道：“是有些夸张。不过，如果不考虑你那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就是个标准的怨妇声。”
“你……你……”二哥手指着我，一副想骂骂不出来的样子。
“如果你当初不表现的那么哀切，我也不会误会。”我又拿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这是我的最爱。
“哀切？我表现的明明是一个被家族逼婚，却不喜欢自己的妻子，而恋上另一位风尘女子的大家少爷啊！”二哥忽然仰天叫道，“难道我的演技已经退步到这种程度了吗？”
“扑哧！”
还没等我笑出来，外面的两人已经忍不住了。
“哈哈……！于兄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我估计现在苏悦笑得快摔下马车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慕容柳叹道。
二哥两道柳眉竖起来：“喂，什么这种癖好？总比某人明明是个男子、穿着男装，也被男人在街上调戏好吧。”
“二哥！”我听这话，就将满是点心残渣的手往他衣服上摸去。
“喂！你这只爱吃点心的猪，把你的脏手拿开，不要弄脏本少爷的华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