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179|H:171|A:L|U:http://www.*****.com/?chapters/201011/19/1584708634258033165131400192444.jpg]]]←黑方酒
变质的红色液体（后篇）
（1）
柯南在与黑方对视时萌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压迫感，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脚竟有些难以动弹。
而前方已走出一段距离的灰原发现身边的柯南不见，连忙倒了回去，她看着怔住的柯南，觉得有些诧异。“江户川？”
没有应答。
他在看什么？
哀寻着他的目光，寻到的竟是同样不可名状的恐惧。
那个一身暗调子燕尾服打扮的服务生，这时正笑意深深，就那么直直地，坦率地望进哀和柯南的眼里。不带一丁点的遮掩，强势而具有震慑力，突一秒你就似乎被看透，然后近乎是束手无策地将自己的心思掏空出来，双手奉上——好似臣子对君王般的被折服。
想逃！
心里充溢着这样的念头，不自觉地，手心捏紧，掌心湿湿的，渗出了密集的汗。她一点一点将头埋下去，试图逃脱黑方的视线。
“灰原，自然点抬头。”
身旁却传来柯南的声音，带给她心丝丝波澜，或说安心，灰原抬起头来。
“看着他的眼睛，镇定点移开。”
柯南说完这句话时，适时地将灰原捏紧的手心舒缓过来，手心被另一只手握住——柯南就这样牵起灰原的手，低声说：“我们走。”
噢？
不远处的黑方微微挑了挑眉。
这两个小鬼挣脱了我的视线？
黑方一双月牙眼诡异地弯起来，嘴角鬼魅似的上扬，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呀，”他轻笑，“看来那两个小鬼是知道小红方腰上的秘密了呢，这可不行。”他手上戴的白手套里，传来冰凉的触感——那里藏着一把刀尖锋利的银色小刀。
呵呵，偷取别人秘密的小孩可不是好小孩哦。
黑方待柯南灰原转身，便迈开步子，一步、一步。
黑色的皮鞋在瓷地砖上敲击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像死神一样的步调，黑方朝他们一点一点靠近。
而灰原却一个直觉猛地回头，正好望见黑方袖口那一抹银光，刺眼，却让灰原瞳孔狠狠撑大。
会被杀！
脑海里一个声音忽地跳出，那声音告诉她，她得逃走，马上逃走！
“江户川。”那难有的焦虑神情挤满了她向来淡定的面孔，灰原侧脸，想拉着柯南加快步子，可柯南这时正思考着那金衣女人和这服务生一身的疑点，没有注意到灰原的声音。
那个女人的腰上有枪，看来是要用来当凶器的。
但是这里是东京大饭店的顶楼，在这里公然开枪杀人想逃跑也太不明智了，那犯案现场八成不会在这里的。
还是说，她会选择比较隐秘的地点？厕所？电梯？或者他们一会儿会去别的地方呢？
柯南想着涌起一种不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好像疏漏叻些什么。
是什么，那是什么？
柯南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侦探的直觉提醒他，那将至关重要。
脑里左晃右晃，出来一个影子。
黑白暗调子的燕尾服，略微有些邪恶的笑容。可就是理不出个头绪来，那个影子，就是线索吗？
砰——
肩上突然被加了一个力度，似乎是有人故意不再让他往深了想——一只戴着白手套的大手抓住了柯南的肩，那有些生硬的触感惊到了正在沉思的他，让心脏真真切切地轰地一下下沉，又轰地一下反弹。
只见黑方右手抓着柯南的肩，左手抓着灰原的肩，脸上挂着一个“我是好人”的笑容。
完了！灰原在回过脸的瞬间瞳孔放大了一号，鼻孔弥漫起危险的气息。
然而，黑方却在那好人笑容下说出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话：“小朋友，不可以在这边疯打哦~”
语气可爱（？！）又温柔（！！），甚至没有了刚才那些个杀意的百分之零点零一。
柯南和灰原同时愣了愣。
怎么回事？和刚才邪笑着探视他两的人简直判若两人，一个看起来像个嗜血的杀手，而这个，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亲切服务生？
搞什么啊？为什么会有种被耍的感觉？
可其实这样才更看出黑方是个让人害怕的杀手吧，竟在短短的几秒内压下了自己的杀意，让它们无影无踪。就像一个你极其信任的人，你却无从得知何时他会鬼般悄然到你身后伸手抹了你的脖颈，你的理智判断他是一个“无危物品”，但动物的本能却会让你见他就一阵心悸，会冒出这么一个声音——什么叫“无危物品”？明明就是一个“高危炸弹”！这时你会信任哪种声音？就此，心里又会顿生巨大的压迫感，正如介时的柯南和哀。
柯南和小哀望着那亲切无比的笑容，同时怔在了原地。
他，难道只是一个普通的服务生？会那样看着我们只是因为我们在大厅疯跑吗？
不。柯南的本能立刻否决了这一念头。这个服务生绝对有哪里可疑！
心里弥漫起一种不自觉的警惕。原有的杀气一下消失无踪才更让人可疑！
而黑方则被看得有点莫名其妙了，他又一次左看看小哀，右看看柯南，然后居然撇起了嘴：“小朋友，你们看着我干嘛？”
小哀和柯南一样，本能就对面前这人心存警惕，一言不发，只是抓柯南手的力度又一次加重。
“好了，”黑方松开他两的肩，然后又扬起温柔的笑，月牙弯弯地说，“别看我了，需要我陪你们回用餐位吗？”
“那个，你好。”突然一个圆润的声音从黑方身后传来，黑方回头，望见一个秃顶白发的六十来岁老头，正挠着后脑勺朝这里走来，“你好，”那秃顶老头说，“这两位是我的孙子，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阿笠博士？！柯南和小哀露出欣喜的表情。
而黑方回头去看时，则有些头疼。哎呀，还有家长吗？如果他们把小红方的秘密告诉这个老头怎么办？黑方面上笑着说：“是您的孩子吗？他们刚才在大厅里玩得有些过火了。”心里却暗暗思虑着该怎么办。
杀嘛，是肯定不能动手杀了。
黑方脸上的笑意没有一点漏洞，温和亲切的完美无缺，心里呢？居然是彷徨在灭不灭口的问题上。
柯南盯着他的脸许久，在没有找寻到一点伪装的痕迹后，便冲身边的灰原使了个眼色，灰原会意，然后两人装得畏畏缩缩地缩到了阿笠博士的伸手，露出两对看来天真的眼睛，说：“哥哥，我们不会再乱跑了。”
阿笠博士见状，也趁机附和：“是啊，对不起，我会看好他们的。”
哎呀，这个，好像只好让他们跑掉叻，黑方心里有点不悦，口上却已经不经大脑说出了：“好，祝您用餐愉快。”
接着彬彬有礼地一躬身，与柯南灰原的接触也只能就此作罢。
唉，每次都为保护小红方热了头脑，黑方轻轻摇了摇头，他们现在定是杀不得的，不然耽误了组织的任务可就惨了。
心里又生出些玩世不恭来——但是，倘若你们两个小鬼胆敢阻挠小红方害她任务失败，我就只好……
黑方转身时眼神轻瞟向那两个小鬼，背过他们后嘴边立马挂上那嗜血的笑——就只好，折了你们可爱的生命之花了。
“看来这次……”
看来这次真是华丽的死亡演奏啊。
见黑方已离去，哀跨了一步从博士身后走出来，幽幽地说，手臂上被叶甘的左轮撞得淤血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肩上也还存留着被黑方擒住的触感，这一切都让她无比熟悉——那自她逃离以来就无法摆脱的恐惧感，那一身黑衣对她的压迫感。
组织。
那两个人的身上有组织的气味。
这预感若是真的话，那么……
灰原轻捏住淤青的手臂，偷偷绕到了窗边，从这顶楼向下眺望，她却毫无悬念地一眼认出一个梦魔——那辆漆黑色的古董车。
天呐！那真的是Gin的保时捷365A！
吱——
捏住手臂的力度猛地骤升，带来了剧烈的痛，灰原一咬牙，慌张地背过了身。
怎么办？真的是Gin，那两个人真的与组织有关！
灰原慌乱地望向柯南的方向，看着柯南一副毅然决然的表情盯着叶甘的方向，她只好妥协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件事不得不插手了，劝也劝不住。
唉，他去，我也只好去叻。
心里一个低沉的声音反复着。
“Waiter!”两米外的叶甘撞着这时候用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叫了起来，黑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近乎是在听见的同时，从怀里掏出了点餐用的服务生餐本，朝叶甘的桌位走去。
与此同时，这过于纯正的美式发音也吸引了灰原的注意，脑里隐约着一个影像——一杯甘甜味的金色威士忌。
然后又飘来一个稚弱的身影，模模糊糊，摇摇曳曳，灰原极力睁开眼，想要看清，但一切终是隐约。
是谁？那是谁？
耳里荡起一个稚嫩甘甜的声音。
志保——志保。
我最喜欢志保和明美姐了——最喜欢了。
这，这声音是谁的？
灰原惊恐地发现记忆深处的一个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那不正是八年前她阴暗回忆中的一抹金光吗？像一杯甘甜味的红方酒，曾经也给予她一片滋润。
可天意弄人，哀依然没能捕捉它——她仍记它不起。
头甚至还传来一阵疼痛。于是她狠狠地晃了晃头，拂去脑中那些萦绕的琐碎，心却意外的沉重。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这时黑方已经临到了叶甘的桌边，礼貌地向她询问。
叶甘轻轻抬眼，与黑方对视一秒，遂回过头来冲未井尚一张扬一笑，道：“我知道您酷爱红酒。”
“噢？”未井尚一明显感到欣喜，愉悦地一挑眉，“连这个也知道？”
“不充分了解您又如何与您成为好友？”叶甘调侃着，然后终于切入主题，“不知道未井先生是否赏脸与我同饮？”
“这个……”未井尚一意料之内地迟疑了一瞬，然而也同样意料之中地点头应允，“与朋友当然应当喝上一杯！”
呵。
红方与黑方同时默契地勾起一挂阴暗的，不易相见的腥笑。
猎物，得手了。
未井尚一犀利的目光也没有捕捉到那两人的异常，只向那黑方招招手：“给我一瓶ChambertinClosdeBeze（名为香百丹的名酒）”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儿恰好没有库存了。”黑方应招走到未井尚一的身边，向他轻声说，见未井尚一的脸上现出了迟疑，连忙补充道，“如果您有意品尝的话，不如尝尝我们饭店自制的红酒Zero，虽然不是名酒，但却是我们饭店尚未发行的，您恰好逢了我们的试品期，可否为我们做一些品析？”
未井尚一听罢，耸了耸肩，视线回到叶甘的脸上，询问她的意见：“你觉得呢？”
叶甘的脸上则是挂着她一贯的甘笑，反问道：“一试何妨？”
“呵呵。”未井尚一又一次笑了出来，点点头便转脸对黑方说，“那就上一瓶吧。”
“是，先生。”黑方的脸上多了两份愉悦，往那点餐本上“唰唰唰”写了几笔，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叶甘一眼，补上一句“请您稍等”，这才转身离去。
而二米外藏在盆栽后的柯南，锁住了秀气的眉。
“新一。”阿笠博士也学着柯南的样子从那盆栽后面伸出脑袋，“你发现了什么吗？”
灰原站在盆栽后，回答着阿笠博士的疑问：“他在那边金衣女人的腰上发现了枪。”
语气幽幽。
阿笠博士也严肃起来，毕竟那是随时会危及人命的东西：“枪吗？”他重复了一道。
“灰原。”柯南突然叫了灰原，灰原闻声抬脸与他对视，“你在这里不要动。”
灰原沉默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
柯南看她同意便安心下来，又转向阿笠博士的方向：“博士，帮我调查一件事好吗？”
“说。”阿笠博士马上应允。
“查查这个酒店的员工名单，特别是服务生和红酒师傅……”
那个服务生和金衣女人，总有一个会引起事件的。柯南暗暗思忖，斜眼望见黑方拐进了一个走道。
“江户川，那个服务生，很可能是个危险人物。”
还没等阿笠博士答应、柯南准备行动，灰原便连忙先打断，故意拖慢了“危险人物”四个字，像是一个有意无意的忠告。这时身旁的博士拍了拍灰原的肩，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示意她安心，然后又对柯南做出应答，说：“好。包在我身上。”
“Gin。”走进了工作人员才能通行的后台走廊。黑方轻敲敲衣领里的微型通讯器，道：“百分之八十。”
然后左转走进藏酒室，轻轻带上了门。
跟在他身后的柯南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费力地踮起脚尖，将门推开一条缝，往里探视着黑方的身影。只见黑方搬来一架梯形木梯，爬上去，在酒架的倒数第二层上取下一瓶红酒，期间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柯南心里不太肯定地嘀咕上一句，没有在酒里动手脚吗？可心里仍是抹不去的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哪里奇怪，柯南深锁着眉，躲闪到一边，藏匿在一旁的木柜后面。接着黑方拿着那瓶红液，从藏酒室里出来，往外走去。
是哪里奇怪？那个服务生，难道只是一个普通的服务生。应该排除他的嫌疑，真正的杀手是那个金衣女人吗？
柯南紧绷着神经，飞速地回想着今天的一幕一幕，总觉得哪不对劲，突然一抹寒光从脑中闪过。
莫非……莫非……
这时兜里的耳环型手机突然哆嗦起来，柯南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博士的声音：“新一啊，我已经查到了。”
“怎样？”柯南心思不禁又绷紧了，眉头深锁，示意博士说下去。
“这个服务生是三天前聘用的，他兼任了临时服务生和临时红酒师。”
“临时？”柯南捉着这个字眼，重复了一遍。
“对，因为原先这个职位的人。”博士的声音到这儿，顿了顿,“三天前死在了家里。“
“什么？”柯南吃惊地撑大了双眼，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三天前师傅刚死，就马上聘到了他？柯南狠狠咬住了下嘴唇，那个男人……他望向黑方离去的方向，脑里浮起他取酒的情形。
“糟了！”柯南似乎想到了什么，站起身便朝黑方的背影追了过去，如果真是待试品酒，为什么会放在那么难拿的地方？不，有问题！那个酒里绝对隐藏了什么！
但这时，黑方早已端着餐盘将红酒送到了红方和未井尚一的桌边，用一种极为优雅的姿势，将酒替他们盛上，递与他们——嘴边，始终不离那特有的笑，好似一轮血月，月牙弯弯。
叮——
一声清脆的碰杯声响起，仿佛是死亡的启程，柯南恰逢这时从工作人员的后台走廊里冲了出来，一眼望见红方和未井尚一笑吟吟地将手中的红液送到了嘴边，然后，轻呡上一口。
该死，来不及了！柯南束手无策地看着那两人将红酒饮下，然后，耳边传来未井尚一随身保镖慌张的声音。
——
“未井先生，未井先生你怎么了？”
只见未井尚一一手掐住自己的喉咙，一手抱住腹部，吃力地咬着牙，脸色略微有些发愣。
要来了吗？红方望着未井尚一的表现，皱着眉严谨地在心里铺下一个心理准备。可是，当疼痛真的来了，红方却“啊”一声惨叫了起来。
那个女人也中了？柯南诧异地一愣，该死！竟然被那个服务生耍的团团转！柯南着急地冲向红方和未井尚一的桌位，先看了看红方的脸，有着明显的发紫。又转头看向未井尚一，却已经是明显的发黑。怎么？中毒的程度不一样？柯南向未井尚一身边跑去，踮起脚，手指按住他颈侧的脉搏。
还有脉搏！柯南忙转头对未井尚一身后的两位保镖说：“快打120！”
“啊？”那个高大的保镖早已被吓傻了，一时没听清柯南说什么。
“他还有脉搏！快打120啊！”柯南急了，近乎是用瞪得，那个傻大个才终于反应过来，掏出手机嘀嘀嘀地按起来，柯南脑里这时闪过了一个什么，他突然又回过头对那个大个子说：“把警察也叫来吧。”
说罢，目光侧过，捉住了黑方的背影。介时他已经抱起了红方，正背对着柯南，双肩有着轻微的颤动。柯南深锁住眉，凶手，一定是他！
而黑方的正面又是什么样呢？
眼眸里是始终不变的，柔不尽的疼惜，他伸手抹去红方额上冒出的慎密的汗珠，手指抚过她金色的发。
红方疼的咬牙切齿，一手死扶着腰上的银色左轮，一手抱住腹部——那剧烈疼痛的根源处。
黑方看着她护枪的样子，满心心疼却又无法言喻，他只好悄悄取走她腰上的左轮，红方本想反抗，但一双绿瞳望见黑方关切的脸，就安心地松了手，沉沉地睡去。
黑方稳住心中的情绪，轻敲敲衣领里的微型通讯器，低声道：“Gin，百分之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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