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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魔皇

绝对禁地以北,大魔都。

魔族的圣地,魔皇殿外的广场上中央一座祭坛燃烧着熊熊大火,即将献祭的牺牲品整齐摆放在一旁。

“我用我全身心的热情起誓!我决不背叛我的种族!也决不允许任何魔族公民在她危难的时候抛弃她!伟大至高的魔神,如果我背弃了我的誓言,就让我以最可耻的方式丧命!”

一身乳白色长袍的穆拉默戈庄严地在祭坛前宣誓。绚烂的火光映在他英俊的面孔上,魔族青年平时漠然的眼睛,此刻俨然有一小团火焰在里面跳动。

一束束染成红色的各族生灵头发做成的长带被他细心捆在牺牲品上,再由祭司们投入火中。

“我们证明:穆拉默戈.马坤斯在魔神的面前和魔族的祭祀仪式上做出了他的保证!愿魔神庇护他给魔族带来更多的荣耀!”

三个白发苍苍的祭司伸开他们的双手,举向天空,仿佛要拥抱洒向大地的阳光。

……

魔皇殿上。两个身着豪华礼服的老人坐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中,透过装上水晶磨制的窗户看着广场上的仪式。

“怎么了,斯凯加?坐在下手的老人关切问道。

“没什么,乌里斯,今天着了点凉,咳咳……唉,我老了。”斯凯加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啊,我们都老了。我的魔族,希望你还没有老。”乌里斯温存而略带伤感地说。

“我们都老了!”这句话整个夜晚一直萦绕在斯凯加脑海。晚风轻柔地拂过他独自安坐的阳台,吹动了老人的衣角,带乱那已不再有光泽的头发。阳台下面是大魔都灯火通明的夜景,当老人的目光转到殿后的院子里,才变得柔和起来。

他的两个孙子——维达和维拉正在练习剑术。正处在青春期的维达身心两方面素质都很优秀,他外貌英俊,喜爱传统的魔族文化又极其善良。由于天生不能感应魔法元素,所以把全部精力投入在武技的磨练上,刚刚在老师知道下做完体力的训练,顾不得休息就拉着弟弟开始练习剑术。

“真象他父亲啊!”

斯凯加眼前仿佛又出现了维达和维拉的爸爸——那个倔犟的、总抿着薄嘴唇的年轻将军。

“如果我有一天掌握权力,我要在大陆实现真正的大同世界”当这个年轻的魔族将军刚刚得知被确定为自己的继承人,就来到斯凯加面前,勇敢地说出了这番话,而斯凯加是多么的吃惊和无奈。

实现世界的大同,尼亚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现在,尼亚斯的身躯都已经躺在冰凉的魔神广场下面十多年了。

尼亚斯的身影慢慢变化,逐渐被广场上那个骄傲的身影替代。

…….

“你真的不肯改变主意了?”斯凯加密室中,老人又一次追问。

“我尊敬父亲,我这些天和您说过多少次了?难道在我的统治下,不比由那些愚蠢的贵族长老们统治更能魔族带来荣耀?我这样伟大的人为什么要受蠢材的束缚?我会使每个魔族家族都不用为明天自己的领地是否平静而担心!我会使每个有才能的人都获得重用,而不管他们出身如何!我会让魔族军团的鹰旗插到比一代魔皇脚步到过的还远的地方……直至那里,众神的国度!”穆拉默戈手指远方,激动得向自己老迈的父亲解释道。

“可这一切要建立在众神不再参与大陆战争的基础上,你在拿整个魔族的命运作赌注。

不!不!这些都是你的借口,你真正的想法是为了自己的荣耀和能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你已经获得足够光荣和权力,为什么还要去挑战众神的底线?”布鲁图激烈地抗议。

“可这个理想是您教导我的,从小您就教导我,要使魔族和大陆生灵不再屈从众神的意志!”

“时机未到,我的儿子!两千年的休养,不够这个大陆和神族一较高下!”

“当一个种族创造了大陆最辉煌的文明,当一个种族让整个大陆匍匐在脚下,我们有权利要求他们继续服从!拥有整个大陆的魔族绝对可以和众神比肩,我绝不会放过机会!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包括您,我亲爱的父亲!”穆拉默戈斩钉截铁地回答。

……

“乌里斯,我的朋友,我无法阻止他,也许我真的老了。”大殿上的斯凯加疲惫的对自己的老朋友说道。

“斯凯加,你总是对的。没有阻止他,应该是你对他也有期望吧。”

“期待?是啊。当第一代魔皇陛下,带领我们英勇的祖先征服整个大陆的时候,他的初衷其实是为了对抗整个神族。可是当我们占领这个大陆三千年后的今天,我们依然聚集足够的勇气。而在我们统治下的整个大陆却越来越不平静了,乌里斯,你说,我们,我们的祖先做错了吗?”老人表情非常沮丧,没等乌里斯会答,又继续说道。

“信仰?魔族的统治,并没有改变生灵们的信仰,难道他们一定需要信仰才能活下去吗,就像魔族需要食物和魔核?”

“斯凯加,穆拉默戈也许并没有做错,众生并不值得魔族的眷顾。几千年来魔族对待他们是如此仁爱,教会他们礼仪,教会他们生存,教会他们知识。可这一切都没有改变他们对众神的信仰。他们甚至把这种仁慈当成了放纵,现在大陆各族对魔族的贵族,似乎也只是表面上的礼貌了,而把自己的虔诚献给了神殿。”

“乌里斯,要记得祖先的遗训,我们统治大陆的初衷并不是征服,不是杀戮,也不是奴役,我们是要让神园大陆掌握自己的命运,让众神回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是的,你总是如此仁慈。在你的手上,各族的生灵们比以往获得了更多,他们被允许生活在城市,被允许建立自己的村庄,甚至可以进入魔法学院。可是他们学到的知识不是如您所愿用来对抗神族,他们还是认为我们教授给他们的力量是神赐予他们的。穆拉默戈现在要做的也许是对的,他要彻底摧毁所有生灵,让整个大陆彻底匍匐在魔族脚下。剥夺他们的信仰,我们需要铁血,需要剑,而不是教化!”

“那么乌里斯,这样我们就能对抗神族了吗?这样做违背了祖先的慈爱,魔神崇尚的是自然,是和谐。不是极端,不是破坏,亲爱的乌里斯,也许你的心不再平静了。”

“是的,斯凯加,我老迈的心已经虚弱,但并不妨碍我和其他高傲的魔族一样,充满斗志,也不妨碍我对生灵们的挑衅而愤怒。生灵,矮人、兽人、精灵,尤其是人类,自从极武剑圣摧毁禁锢之城后,人类越来越傲慢了。”

“那是神殿应该担心的事情,乌里斯。我倒觉得,最后可能对抗神族的,反而是人类啊。”

“不可能,我们伟大的魔族统治了大陆三千年,都没有找到对抗神族的路,这些卑微的人类怎么可能做到!”

“呵呵,”老迈的斯凯加露出了一丝笑容,“那么罗乾呢?他可也是卑微的人类啊,他做到了魔族勇士都没有做到的事啊.”

听到斯凯加了话,乌里斯微闭的浑浊的双眼突然大睁,一瞬间,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爆发出强烈战意。

“斯凯加,当初,光明神殿和黑暗神殿来道魔神殿要求我出手时,你为什么要阻止。哼!如果我出手,罗乾现在应该只是一具尸体,而不是,传奇。”

“我的朋友,我当然相信如果你能阻止他,可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呢?虽然为了大陆的和谐,我们和神殿达成过保护禁锢之城的协议,不过暗中我们不是也派人去破坏过吗?牺牲了那么勇士,我们都没有做到,既然罗乾可以做到,那就让他去好了。”

“破坏禁锢之城对魔族来说,到底是幸运还是灾难,到现在我还是无法确认啊,斯凯加,为什么你就一直那么坚持呢?”

“因为我的心不会乱,朋友,当你内心只守住一个信念的时候,纷杂的世界就不会扰乱你的心。大陆局势虽然错综复杂,但我的心里,谨守着一个信念:对抗神族!禁锢之城被毁对我们是福是祸,没有人看得清,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神族将会承受全部代价!”

“你总是对的,在一切纷乱的事情中,你总是可以看到事情尽头是什么。可惜,你从来就不修炼,也许崇尚武力魔族公民们都不会相信,他们英明的坐在魔皇殿的魔皇陛下,居然没有半点战斗力。”

“我不会战斗,是因为老乌里斯,你太强大了啊,哈哈。”

强大的老乌里斯,心里想着年轻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卓越天赋,斯凯加从来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全,这个老家伙当年的实力就只刚刚够一个普通魔剑手的水准——这是成年男子必须达到的最低水准。直到他外出历练,娶妻生子,登上魔皇宝座,这个料事如神,聪敏睿智的男人却把他的安全全部托付给了自己。

可现在两个人都老了,年轻一代再也不满足祖先对生灵们近乎教诲的领导,他们要用铁血的政策来统治大陆,进而对抗整个神族。

可这一切,都能实现吗?自己年迈的身体中激起的热血,在看到斯凯加那神秘莫测的微笑时,似乎又渐渐在夜风中冷却。

斯凯加好像并不看好穆拉默戈啊,他现在居然认为人类甚至比高贵的魔族更有可能对抗神族,太不可思议了,希望他不是老糊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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