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问号?
一个鲜红的问号,从打开的金色箱子里缓缓浮现而出。
都余装作“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两个“军师”中一位心中激动,这就是他们表现的时候了,于是他大声而急切地向众人喊道:“这是诅咒,可以让道具效果变成问号的诅咒。啊!”正说着话,另一个军师,现在已经穿得人模狗样的李大少踢了他一脚。
长得白白净净但比较瘦弱的军师还以为李大少是嫌他抢了风头,不屑地回了个白眼,但没说什么其他的话。
可能是以为自己立功了,这位军师一脸得意。
“哦?”萌萌团长围着这个问号看了一圈,在众人面前打开了一道光幕。
问号:未知道具。使用效果未知。因受到第五层物品诅咒的影响而成为问号。
所有的人都仔细看着这个描述,渐渐的一种奇怪的气氛凝聚了起来,虽然大家什么都没有说,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转了过来,看向了第一次发言的军师。
“怎,怎么了?”
都余暗暗想到,这个军师应该和自己差不多,玩过这个游戏,又刚刚通过试炼世界,在对破关游戏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稀里糊涂地报名了。
不过都余对这个白白的年轻人并没有任何同病相怜的感觉。
这智商,基本告别这个游戏了。
“你要干嘛!啊,放开我!”众人目光之下,李大少已经将刚刚还得意的那军师拉到了问号之前。不过核心团员没有出手,这位稍一用力,就挣开了李大少的束缚。
“这和合同上说好的不一样!我提供消息,你们给我钱,你们这是要干嘛!”
小白大呼小叫,情急之下直接把抬脚揣上了李大少,虽说是一个刚!刚度过试炼世界的新人,但比起把身上所有能榨干的都榨干了以后才不得已成为苦力的李大少,小白同学还是要强上一丢丢的。
“哼!”萌萌团长轻哼了一下,也不见如何动作,这名“军师”就被拉到了道具之前,他的眼睛圆睁着,嘴唇还在蠕动,但没有任何声音能传出来。
道具飞了起来,缓缓地碰到了他的脸。
李大少有些畏缩地向后缩了一下,眼睁睁看着眼前的问号逐渐地融入了另一位“军师”的身上。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小白好像预料到了什么,眼睛睁的更大,肌肉绷得更紧,显然是全身上下都在豁命用力。
如此激力之下,竟然叫他挣脱了一丝禁锢,张开了嘴巴。
“啊!!!”
一声惊呼,或者说是绝望的呐喊,声音和动作都就此永远凝固。
简直如同西洋名画《呐喊》的复刻,眼前扭曲而凝固的景象造成了一种极度夸张又动人心魄的表现力,众人看着这人扭曲的眼睛圆张的嘴巴,在瞠目结舌中都感到了一丝恐惧。
不知道是什么道具,竟让这位无名“军师”在瞬间化作一个畸形的石雕。
法师微微皱眉,她闭上眼睛,手指轻轻触在这名军师的胸前,似乎在感受他的心跳,亦或是在做什么其他的检测。
“死了!”她很冷静地做出了无情的判断:“走吧。”
一行人听从命令,淅淅沥沥地离开了这个房间,过程中没任何人说话,但一股比之前更凝重的气氛却是彻底笼罩了这支不足十人的小队。如此惨烈死法,即使大家见多识广,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但若是说用宝贵的剥夺卡救他,不说性价比值不值,就算剥夺了却不一定能救活这个家伙。所以压根就没人提这一点。
过了会儿,人群就只剩下了要做任务的都余,他正蹲在这座石像面前发呆。
“真麻烦呢。”都余并非发呆,或者说并不是看着石像发呆,而是对着身上的荧光粉末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东西。
这些粉末一日不解决,他就一日不能随意行动,任何行动都会受人监视。
他很奇怪为什么大团长没有发现这个东西,虽然五层是有着光源,但以一个法师的精神力,不应该发现不了吧。
为什么她对此没有任何评价,是因为团长之间的默契还是两个人之间的信任?
或者是,影子只是忽悠而已?
从一开始,都余就觉得三团长的说辞不可信,既能发光,又能监视,还能使毒,这得多逆天的物质才能同时起到这三种作用呢。
可毕竟盗贼指出了他们杀人藏尸的过程,所以都余才怀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念头怂到了现在,但大团长刚刚的一句话点醒了他。
“我派小三去了其他的特殊房间。”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们分开了?
都余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相信其他人在此之前也没有注意到,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盗贼三团长潜行匿踪的技巧远远超过都余的想象。
这种前提下,有没有可能盗贼是一路尾随他们俩,才发现了杀人的事实?
然后以此为契机,三团长来了个扯虎皮拉大旗,仗着自己实力神秘,疯狂吹水。
有没有这种可能?
都余反复思量,越来越确信自己的思路没问题。
一个盗贼,弓箭耍得好,潜行潜得好,甚至连下毒监视都能一箭解决。不说有没有这么多技能,就算你有,技能点点得过来嘛!
那就不是准lv2的程度了。
心思既定,都余胆气豪生,猜错了又如何,只要身份不暴露,想在大团长面前杀她的人,没那么简单。
瞄了眼手腕上的手表,确认了任务二的奖励的确是300宝珠加上一张剥夺卡,都余开始准备开始自己的计划。但在此之前,
“三团长是大傻*!”都余对着荧光粉大声说道,封闭的房间传来回音,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异象。
做了极度冒险的行为,都余接着看向杵在面前一动不动的石头兄。
“兄弟,我敬你是个汉子。我觉得你运道不差,智商也及格,毕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急中生智加以利用也算是本事了。但问题在于,你没什么远见。”
都余停顿了一下,然而面前的石像还是原来的样子,丝毫都没有复原的迹象,都余轻轻笑着,用手指在硬梆梆的石头上敲了敲,道:“可惜你遇上了我。你我都知道,伪装没有什么意义。是,你现在是无敌的,我也不会幻想打碎你这具金身,我只是需要从你身上借一些东西。”
这次都余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瞬间鼓动起所有的精神力,并将其尽可能地集中在眼前的石像前,都余以很快的语速问道:“我可以用你做个试验么?”
石像来不及回答,都余的精神力也不客气,一涌而入。
被过滤了一部分,这是都余精神力的第一反馈,但就算50%的精神力被隔绝在外,他剩余的量对于没有强化过精神力的人来说仍是难以言喻的庞大。
反馈来得相当之快,都余的第一感觉是,
很安静的脑袋。
都余没有费心将精神力投注到石像的心脏处,那里经过法师团长的检测,绝对是已经停跳,但,他的大脑不同。
安静中潜藏着混乱,混乱中残存生机,极其微弱的波动和生机。
都余知道睡觉的时候普通人的大脑也是如此,看上去近乎休眠,但在某些部位,还是和清醒时一样在进行着活动。
类似的,就算这个人的石化是全身性的石化,但在他身上还是有一些地方没有沉睡。
打个比方,如果人的大脑是一座法庭。白天法庭正常办公,法庭中所有的法官都会接受身体各处传来的案卷,然后发回他们的批示。到了晚上绝大部分大脑法庭休庭了,只有一些常驻法官还坐在法庭里翻阅以往的案卷(做梦)。
睡梦时分大脑中那些特殊的活跃部位可以看成大脑法庭中的常驻法官,在某些情况下,这些法官可以联合起来提出某些特别的法案,让整具身体都活转过来。
比如说做了噩梦,这几个法官被穷凶极恶的案卷给吓到了,紧急重启了法庭。
这是睡眠时的景象,而此刻这位的石化,也和人的睡眠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这时候他大脑中常驻的法官更少,少到几乎没有,这使得他的石化身体只能够保持接近静止的思考速度。
想来这时候他应该还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或者还在犹豫要不要发出特别法案让整具身体脱离石化。
不好意思了,都余在心里道了个歉。
下一刻他所有的精神力都涌入了那几个常驻的“法庭”,不需要精神力化形,实验已经证明,没有刺剑的辅助,化形没有任何杀伤力,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将自己远超常人的精神力都倾注了进去。
然后爆开。
大脑里发了洪水,无序信息流的狂轰乱炸就像一次脑中核爆,这同样是链式反应。如此众多的信息流完全逼疯了仅存的几位“法官”。
都余的精神力瞬间收回,看着眼前维持原状却已经真正死亡的军师,都余叹息着掏出了手中的黑色剥夺卡。
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