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我恨寨子里每一个人,每一个女人,每一个男人,女人们都是怪物,男人们都是废物。每次我放血给那些怪物喝的时间,我都想反过来抓住那些虫子狠命的咬,咬穿它们的皮肤,咬断它们的肚肠,把它们吞进去的母爱都咬回来,可是我不敢,我不是怕虫子,我是怕那个女人。
蒙鲁姆尤又抬起头来,“你知道我怕她什么?怕更失去她对我的爱?呵,她从来没给过我一丝爱,我也不知道她对我的爱是什么样子。我怕她是因为。。。”他凑近我,在我耳边低语:“是因为她是一个怪物。”
我楞楞地看着这个很不正常的年轻人。
蒙鲁姆尤逗了一下小狗,“12岁那年,我已经是一个早熟的少年了。我那时候是多么的想知道我的父亲到底是谁,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把我带临到这个丑恶的,充满虫子的世界。但在我们那里寻找自己的父亲是很大的罪过,要受到蛙神的审判的,可是我不管,我看寨里哪一个男人都象自己的父亲,看谁又都不象。这个念头折磨的我要发疯。我一定要找出自己的父亲。”
“有天夜里,放完血后,因为恶心想吐,我没喝那个女人给的药,而是乘她不注意倒进了自己的袖子里。那天晚上我破天荒的没有象往常一样倒床就呼呼大睡。不久,我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然后发现一个黑影摸进了那个女人睡的蛊屋。我突然想到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我的父亲,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烫,兴奋不己。我爬起来,偷偷的溜到蛊屋下,隔着窗户往里望去。”他一把掐紧了小狗的脖子,掐的小狗在桌上四脚直蹬,喃喃的对我说: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八)
我脸红了一下,没好意思回答.
蒙鲁姆尤看了看我的表情,一下子哑然了,摇了摇头.
室里,那个女人,正骑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所有的虫子,也爬满了他们的身上,随着他们的扭动而蠕动.那时候我和你想的一样,以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脸红的厉害,但,我突然发现不对,那个男人怎么看也不象自己在动,倒象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体里游动,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摆动.
那个女人突然低下身去,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脑门上,咕鲁鲁的吮吸着里面的脑浆,虽然油灯昏暗,我看不清她的脸,但确确实实看到男人白白的脑浆从她嘴边滴下来,然后两个人身上的虫子都欢喜的发出叽叽声,向男人的头颅游去.那个女人一抬头,所有的虫子迅速往她在男人脑门上咬出的洞里拱进去,男人的身体一阵痉挛,顶动的女人一阵快乐的哼叫,我这时候才看清那个女人的脸,那个怪物.
那是一张蜘蛛的头,顶在人的身体上.
你知道么张先生,在我们山寨里,女人们可以养各种各样的虫,但是却绝对不能养蜘蛛.因为蜘蛛虽然本身也是虫类,但却吞吃百虫,算是虫中的叛徒,而且夺走了同样能吃百虫的蛙神的荣誉.所以虽然蜘蛛蛊是传说中很厉害的虫,但族中严禁女人们饲养,一但发现,立刻抛进山洞,交给蛙神处置.
没想到,我现在居然看到了养蜘蛛蛊的人,而且已经和蛊合为一体了,这个人,就是我称为母亲的女人.
男人身体剧烈的痉挛后,就此停止了一切动作.那个女人也趴在床上不停喘息,一边以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男人的尸体.
忽然,尸体猛烈的扭动起来,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哗的一下从两边撕开,一条硕大的,和人一般大小的,粘乎乎,全身沾着人的内脏的虫子现了出来.
那个女人欢喜的尖叫一声,扑过去抱住了虫子,以看着爱人一般的目光欢喜的看着虫子,双手轻轻在虫子身上抚摸.
虫子也不断的轻轻扭动,似乎很满足这样的待遇.
忽然,那个蜘蛛头的女人张开大嘴,狠狠地咬在了虫子的颈后,虫子似乎也没想到女人会对它下毒手,痛的满屋子乱窜,上下翻滚,却怎么也逃不出女人紧紧咬在它脖子上的獠牙.
很快,虫子抖动了几下,肚皮朝上,再也不动了。
那个女人依然头朝天趴在虫子头下,紧紧的吮吸,眼看那虫子身体被越吸越小.
屋外的我终于恶心的不行,控制不住的发出干呕.
那个女人似乎听到了我发出的声音,突然抛下虫子,跃上窗台,往窗外看去.
看到了目瞪口呆的我,一个有我母亲身体,却有个蜘蛛脑袋的女人,看到了站在窗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