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我说过自从小区的人多数搬走之后,小区的草就开始疯长,野生动物越来越多。
我有次白天看到一只黄狼窜了过去,跟在后面追了一段,没追上。
但那是白天,晚上我就不敢追了。
白天是黄狼,晚上它可能就是黄大仙。
但我还是要巡夜,不工作就没工资。
春天的草白天绿油油的,晚上就是黑乎乎的,比那更黑的是高点的灌木从,猫儿就在里面**,**,滚来滚去。
猫的**声有种特殊的凄惨味道,我巡夜要做的就是拿电筒朝叫的最凄惨的地方晃晃,然后扔块砖头过去。
这样第二天小区里的人就不会红肿着眼睛去上班。
但这次草丛里的猫叫的声音怎么听也不是味,我扔了两块砖头进去了,它还是叫,越叫越大声。
我终于听出来了,这次的猫叫是真正的凄惨,而且草丛里的动作越来越大了,一浪接着一浪,我用警棍分开外围的灌木想看个究竟。
一分开灌木我就发现草丛里有双黑黑的眼珠在月光下反着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不是猫儿的眼睛,猫的眼睛是绿的。
我还没来得及把电筒调准,一条黑线沿着草皮哧的游了出去,似乎有条巨大蜥蜴一样的东西飞奔着进了童童家那座楼。
眼珠消失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没时间顾上那个,眼前几只猫疯了一样转着圈子,脸半仰着对月亮鬼叫着,脸上的表情跟人笑似的。
听老人说:猫哭起来就跟人笑一样,我想它们在哭自己的眼睛已经不能发出绿光。
我小心的提起一只猫了,用电筒照了一下它的眼睛。
猫的左眼皮有个小小血疤,右边也有一个。
它们的眼睛都被尖针刺瞎了。
身前两只高大的雪松象两个黑色的巨人在冷冷的附视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我转身离开后雪松上会不会也隐藏着一只黑色的眼睛暗暗地盯着我。
(十)
三座楼上还有3家的窗户里有亮光,一家是B楼202室小张家的,他一准又在通宵玩电脑。
还有A楼的908,这家灯亮也正常,但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去她家门口巡夜。
还有一家就是C楼406的童童家,这就很不正常了。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女儿,这么晚了亮灯干嘛?
想起白天童童妈说的那些话,和刚才看到的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的黑影,我呆呆的站了一会。
初春的夜,有些冷。
我把电筒调的更亮,向C楼走去。
C楼自从林小雨失踪后,搬走的人最多,除了电梯还能正常上下,楼梯间的灯早就被供电局停了。
但楼层不高,我没乘电梯,沿着楼梯往上爬,毕竟有点年纪了,刚到2楼就有点喘,扶住楼梯扶手想靠一会,突然感觉左手扶着的扶手在轻轻震动。
我收回左手,在裤腿上绰了绰,再次靠上扶手。
没错,楼梯扶手确实在震动,虽然很轻微,但是在持续震动。
这说明楼上,虽然不知道是几楼。但有人在楼梯间走动。
我看看手表,凌晨三点了。
这座楼除了童童一家,还有就是807有个男人住。但那个男人一个月才回来天把,我最近都没见他。
我抬头往上看去,黑黑的楼道就象一张长长的大嘴,冷幽幽的等着我钻进去。
手里的电筒,只能照亮我脚下的这层楼角,更多的黑暗中,谁知道有些什么。
是什么人,在凌晨三点的时候,走在空旷黑暗的楼道里?
电筒光是直的,而楼道却是蜿蜒曲上,我无法照到三楼以上,而当我爬到四楼的时候,扶手已经不再振动。
我关掉电筒,站在童童家门外,将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铛,不小心电筒碰到了防盗门,我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意乱,转身就想下楼。
毕竟这么晚站在人家门口也不是一件好解释的事情。
刚掉头走出几步,身后叽呀一声,门开了。灯光透过打开的大门冲出来,把我的身体印出一个长长的影子留在对面的墙上。
我只好转过身来,看见童童抱着玩具熊站在门口,身后站着童童妈,面色苍白,母女俩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们也不说话,大家就这么僵持着。
我舔舔嘴唇,决定打破僵局:童童妈,我在底下。。。
我没说完,童童妈伸出手来,啪的拉上了房门。
瞬间我清楚的看到那只伸出来的手上扎满了绣花针。
我没勇气再去敲门,慌乱的想离开这里,几乎是小跑着到电梯前按下按键。
电梯上显示的是3楼,不管我怎么按,它都停在三楼不动。
我忽然明白了:电梯里有人,那个人固执的停在三楼。
三楼有什么?有林小雨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