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全进入静园看到的是了尘和何其空何怜儿三人坐在蒲团上,两个小孩儿正在听了尘讲经,了尘对于何明全的到来视而不见,而何其空和何怜儿仿佛也毫无所觉。
何明全见此,二话不说,直接跪倒在地,叩首道:“了尘大师,如今府中有一前辈突然驾临,明全不知如何是好,恳请大师指点!”
虽然何明全一直叩拜在地,了尘大师还是不紧不慢的把要讲的一段经文讲完,直到此时,何其空和何怜儿才发现何明全的到来,急忙站起身,跑到他旁边:“父王,你怎么在这里?”
了尘淡然的对何明全道:“阿弥陀佛,王爷把那位施主带到这里来吧!”
何明全顿时大喜,了尘到底还是接下了,总算是有了转圜的余地。何明全最怕的就是那个古岳恒不分青红皂白的强行掳去何其源,夺走何家的功法,那何家才真是要欲哭无泪!
“你二人在大师这里好好的待着!”何明全郑重的对何其空两人说道,然后急匆匆的走了!
在路上,何明全接过紫金卫带来的一卷羊皮纸,听了一些紫金卫的汇报,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古岳恒所在的雅厅!
何其源神色不安的坐在古岳恒的旁边,看到何明全的到来,脸上露出了急切不安的神情。
“古前辈,有一位暂时在我何家逗留的前辈想要和古先生畅谈一二,不知古前辈可否移驾?”何明全此时也是忐忑不安,他也不知道这个古岳恒到底是什么脾气!
古岳恒脸上先是有一丝愠怒,接着便是一阵疑惑,他自持在这里,何明全根本就翻不出什么浪花,所以刚才并未用神念跟着何明全。只是以他化神之境的身份,此地居然有人让他移驾,过去拜见,怎么能不怒?刚才他扫视了一下整个王府,连一个化神之境的人都没有!
“好好!”古岳恒气急而笑:“老夫倒要看看这个高人到底是何人?”他对何家的‘高人’也略有所知,转眼便明白了过来!
“前面带路!”
何明全浑身都被汗淋湿了,古岳恒无意间放出的气势,让他倍感压力,几乎喘不过气。
何明全在前引路,古岳恒在后面步履从容的跟着,远远的还有一些侍卫暗中跟随,没多久就到了了尘所在的静园!
当古岳恒看到了尘的时候,掩饰不住的惊愕之情让他甚至停在了原地,他一开始就用神念扫过这个园子,可是根本就没发现这个和尚,而眼下人却真真切切的在他眼前!
古岳恒自然不会放肆在再次用神念探寻,只是他虽然看得到了尘,神念却还是感觉对方不存在,不用何明全说,古岳恒也知道对方比自己高明太多了!
数步之间,古岳恒就到了了尘的身前,行礼道:“战宗战缺门下古岳恒,见过大师,不知大师法号?”
古岳恒执礼甚恭,何明全见此终于松了口气!
“古施主有礼了,老僧了尘!”了尘对于古岳恒的行礼不说无动于衷、视而不见,但也只是口头上回礼罢了,他在蒲团上却是动也没动!
了尘?古岳恒努力的去想修行界的有名望的和尚,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到有一个法号是了尘的。不过修行界何其之大,奇人异士层出不穷,默默无闻法力高深之辈也并不少见,所以古岳恒也并没有轻视了尘!了尘听到古岳恒是战宗战缺门下,表现的还这么平淡,要么是他有所持,要么他的出身同样很高,在修行界混了上百年的古岳恒人老成精,自然知道怎么应对。
“不知大师在此逗留,未能及时拜见,还望大师万勿怪罪!”古岳恒一直以后辈弟子的礼数对待了尘,“我今日路过此地发现王爷的次子何其源资质不俗,欲收其为徒,不想有幸得见大师!”
何明全见到了尘这么镇得住场面,也忍不住说道:“了尘大师,在下对于战宗、战缺门却是毫无了解,说来惭愧,一切全凭大师做主!”
何明全也是耍了个滑头,到时有事情了,了尘大师势必不能袖手旁观!
“战宗乃是修行界大派之一,战缺门乃是战宗三门之一,王爷是否想要令公子加入战缺门,全凭自己决定,老僧在此只是为了空世子的顽疾!”了尘不动声色的回道。
何明全尴尬的笑了笑,倒是古岳恒神色一动,道:“哦,不知是何顽疾居然让大师为此逗留在此?”说完,好奇的看着何其空,何其空顿时感觉自己在古岳恒的目光下赤裸裸的无所遁形,那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古岳恒神念扫了何其空一遍,但是一无所得,甚是不甘心,能让了尘在此逗留的‘顽疾’,怎么可能是简单的事情?难道这个孩子比何其源还要不凡?要不然了尘也不至于看不上何其源反而为这个孩子‘治病’!他绝对不相信一个比他厉害的多的前辈高人会无缘无故的在此停留为一个世俗界的孩儿童治病,并且还口中声称‘顽疾’!
古岳恒一旦想歪了,那他就会顺着想下去,刚才他查看之下,发现何其空的资质也算是上等,但是筋脉和骨骼要比一般人强得多,但是却没有锻炼的迹象,看样子是天生的。
何明全见了尘不言不语,显然是不想回答古岳恒的话,何明全只好出声解释。
古岳恒眼睛一转,尤其是当他听说了尘都没有办法的时候,拿出一块刻着‘战’字的古铜色令牌,递给何明全道:“倘若世子的顽疾还是无法可解,两年后初春我战宗大开山门收徒,王爷可带世子持此令牌到翔龙国,和翔龙国的人一起到我战宗,或许我战宗会有办法!”
何明全极为感激的收下令牌,同时偷偷看向了尘,见了尘并无不高兴,才松了口气!
这时,何家老皇爷何谦和皇帝何明轩也到了此地,一番恭维拜见,何家很快便同意了何其源拜师古岳恒!
古岳恒并未在此停留多长时间,赠送给何家几枚丹药之后,便带着何其源离去!
何家中人看到了尘大师闭目静坐,并没有招待众人,便知趣的告辞离去,只剩下何其空、何怜儿继续留在此地!
“大师,战宗是很厉害的一个门派吗?他们可能治好我的病吗?”何其空问道。
“战宗传承极其久远,底蕴深厚,乃是修行界少有的大宗派,在修行界西面称雄,战缺门是战宗的三大外门之一!至于你的病···”了尘双眉一掀,傲然道:“除非是战宗隐匿潜修的老祖出手,并且还得换尽你全身的血液,这样才可能短时间内无事,这也不过是治标之法罢了,同时你也算是毁了一半!战宗的战诀修炼之后战意盎然纵横,热血沸腾,初始修炼对你而言更为艰难痛苦!”
何怜儿苦着小脸儿道:“那大哥的病岂不是永远治不好了?”
“那也未必,天下奇人异士无数,说不定谁就能治好,只是这还要看机缘!”了尘叹道。
“大哥不怕,等怜儿练成绝世神功,将来保护大哥!”何怜儿安慰何其空。
何其空苦笑着摸了摸怜儿的头,心里却无比复杂,要是他当一辈子的世子,那无非是多受点苦罢了,他能忍,可是他还想看看外面的精彩世界,不想固囿于这方寸之地,那他的怪病对于他来说就是很危险的事情了,是一个大累赘!
“今日,我为你二人讲一遍普世清心咒,能领悟到多少就看你二人的了!”了尘神色肃穆的说道。
何其空神色一惊,普世清心咒,了尘的两大神通之一?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了尘的诵经声已经充斥了他的脑海,让他沉浸在那玄奥的咒文经声中。
当何其空醒来的时候,发现何怜儿在他旁边的蒲团上还在酣睡,只是呼吸绵长,小脸红晕,没其他异状,只是前面的蒲团上,再没有了尘的踪影!
“大师?”何其空惊叫道。
两年来,了尘都是坐在前面的蒲团上,一动不动,不管春夏秋冬,没想到此时再无踪影。这时,何其空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篇经文,开篇五个大字正是:普世清心咒!看着经文,何其空却怎么也看不清楚,经文下一刻全部转化为了尘的声音在他心间回响,让他沉静安宁!
刹那间,何其空明白了过来,了尘走了,临走前,把普世清心咒印在了他的心间!
“来人,照顾好怜儿!”何其空大声吩咐后,便一个人有点失魂落魄的走出了王府。
一日之内,何其源被古岳恒带走了,朝夕相处两年的了尘也走了,让何其空的心里很失落!了尘、古岳恒,都是外面世界中的神通之士,可见外面有所精彩,他很想出去看看!
此时,离宝亲王府不远处的一个街道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在路边卖一个酒壶。少年浑身脏兮兮的,但是面容有点阴寒,那双眸子泛着阴冷的幽光。他蹲在地上,身前放着一个暗红色的破旧酒壶,酒壶旁插着一个木牌,写着“祖传酒壶,十两金子,谢绝还价!”
街道两旁人来人往,凡是看到的人都是摇摇头走过去,就是好奇到跟前看的,也是嘲讽居多,偏偏少年还一句话不说。这年头谁是傻子,那十两金子买一个破酒壶,就是上等的青花白瓷酒壶也不到二两金子罢了!
少年毫不在意,他可以一天不动的蹲坐在街道旁,对于别人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对于酒壶是否有人买也是毫不在意!
这时,了尘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少年身前,仿佛透过一层波纹,跨越空间来到此处,少年也猛地睁开双眼,惊惧的看着了尘。街道两旁人来人往,对于了尘的出现没人看出有什么问题,仿佛他就应当出现在此!
少年刚想站起身来,猛然发现他全身都一动不能动,周围空间全都凝固了,脸上那害怕惊惧的神情也凝固在脸上!
了尘看了眼少年,叹口气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有因必有果,你可告知鬼王,老衲今日离去即回归宗门,望他少造杀孽!”
说完,一步数十丈,在人群中很快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