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对秦轩的谈话,看起来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每天,他都会带领着部落的部分年轻人上山打猎,由于秦轩的队伍总是收获颇丰,新鲜点子较多,所以跟秦轩去打猎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大大超过了宗图。
伊莲对秦轩日益依恋,半天不见就会六神无主,两人如胶似漆,秦轩依旧一如既往的在她身上耕耘着,编织着水汝交融的美妙乐章。
闲暇的时候,他会指点有龙族的人打造更好的铜器。
对龟甲的感悟在循序渐进的进步中,所幸秦轩并不笨,短短几个月就沟通了六块龟甲,掌握了水火土金木风六种法则,虽然没有学到什么法术,至少证明了这个世界没有排斥他。
平静安逸的生活背后,迷茫、彷徨、无助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内心。
未来,是不确定的,没有人能给自己指引,一旦一步走错,即刻万劫不复。
族长的话,让秦轩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的猜测,自己被带回了远古时代,而且是一场大劫将至的大时代。
后世对这个时代没有诸多记载,一方面是纸笔还没有发明,另一方面,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使得这个时代被遗忘。
龟甲的奇异,从仙法一途印证了这一想法,掌握了微妙的法则后,秦轩愈加能够感受这个世界的不一样,有法则、有法力、有力大无穷天生金刚神力的巨人,有各种预想不到的奇妙之处。
同样的地方,不同的大时代,这里是神州大陆远古时代,那些远古大神一个都没有看到,他们去哪里了?好像从来没有来过,却到处是他们的传说。
秦轩想起了‘江湖’。
他已不在江湖,江湖却流传着他的传说。
这个江湖,属于谁?
是蚩尤吗?还是传说中开天辟地的盘古?
身为虾米,有虾米的可悲,一悲永远不知道上层的秘密,二悲无法掌握自己的命途,三悲江湖就在自己身旁,却永远不属于自己。
虾米只是江湖的过客。
“我不想做虾米。”
无数次,秦轩的心中呐喊过这样的愤怒,无奈不小心掉进了这个江湖的他,注定只能在湖底挣扎。
直到有一天。
这一天似乎没有不同。
冬天很快就要来了,还没来,北风悄悄带来北方的冷风,划开了秋意正浓。
有龙族的每一个人都有了动物皮毛的衣服,这大部分都归功于猎物的成倍增多,有了这样的皮毛,今年的冬天要少死很多人。
现在,有龙族的人都有鞋子穿了,虽然只是简单的草鞋,但是不会像以前那样,丛林中打猎会被荆棘扎入脚底,到小溪边捕鱼也不在怕贝壳搁脚。
草鞋自然是秦轩做的,但是,他没有直接交到谁的手里,而是很随意的丢到路边。
捡到草鞋的人很是好奇,穿到脚上就不愿再脱下来,很快,人人都学会了编草鞋。
这样的小事情秦轩还做了很多,但每一次,他都把功劳让给了偶然发现这种‘机遇’的村民。
金子发光会得到机会,虾米发光会被吞掉,就像那句话说的,早起的鸟儿有虫儿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儿吃,还有个故事,说狐狸很羡慕猫头鹰可以大白天在树上睡觉,于是它也睡起来,结果被路过的老虎叼走了。
同样的事情,不同的身份去做,效果就不一样。
现在的秦轩,充其量就是一个对有龙族有贡献的外族人,终究注定要成为路人,得罪一个宗图,已经足以让他时刻小心了,他不想因为一些小聪明、小功劳得罪更多的人。
这就是秦轩,一个并不是那么大胆、处处小心的后世人。
在离开涂山以前,秦轩最想看到的,是涂山上那只能喷火的大鸟,究竟有何神奇,哪怕远远看一眼。
所以他打猎的时候,通常会往更深山里面去。
深山里的猛兽多,和猛兽搏斗,大大提升了秦轩的体能,磨练了他的意志。
冬天的第一场雪很快就要来了,等到大雪封山,动物就会冬眠。
这一天,秦轩带领着二十多人追逐一只被箭射中的猛虎。
猛虎受了伤,往深山跑去,它的咆哮响彻丛林。
一行人越追越深,很快就出了安全狩猎区。
突然,宗仓狂吼一声:“不!”
跑在最前面的秦轩停住脚步,看向宗仓。
只见十几步外的宗仓脸色苍白,表情痛苦万分。
秦轩发现有异变,以口哨唤回了一众追随。
“宗仓,怎么了。”
“出大事了。”宗仓哆哆嗦嗦的遥遥指着远方:“你们看那里。”
顺着宗仓手指的方向,秦轩很快看到了滚滚的浓烟,心头一紧:“是部落的方向。”
宗仓着急的说道:“是啊,刚才我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如此景象,肯定出事了。”
早早有人爬到了树上,极目远眺,此刻已经在树上大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部落被人烧了。”
树上人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担忧和怒火。
“是谁?啊,我要杀了他们!”
“走,走,我们回去找他们拼命。”
“杀啊!”
愤怒的族民们急速往回赶,不一会,就跑了半里路。
部落是有龙族的根基所在,这个冬天马上就要来临了,每个人都知道部落被烧意味着什么。
族民们十分愤怒,还有惊慌。
“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干?”秦轩边跑边想,越想越不对劲,是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有龙部下此狠手。
这是要置整个有龙部于死地的动作。
从山上下来,跑了足足两里路,除了跟随秦轩的二十几人,没有看到其他人,必定是回防部族去了。
今天的秦轩众人,本来就在山上比较深的地方围猎,又因为追逐猛虎跑了一程,此时虽然往回跑了一两里路,但离部落依旧很远。
“不行,不能这么贸然回去!如果对方人多,以逸待劳,这二十人回去就是送死!”
秦轩心中明悟,脚下加快了步伐。
感悟了六块龟甲,他的实力提升了一大截,特别是第六张龟甲,是对风的掌握,御风而行便是速度的极致。
又一里,秦轩终于跑到了队伍的前头,他用手一栏,把宗仓拦住!
“宗仓,我有办法,给我叫后面的人停一停!”
“走开,都什么时候了,不要拦着我!”
“宗仓,你不相信我的话,来,你拿这把匕首杀了我,然后从我身上踏过去。”
“秦轩,你……好,我给你拦住,你要是对不住我有龙部,我宗仓发誓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秦轩抱拳道:“你一定要拦下来,我先上去看看!”
他说完,抱着一根粗大的灌木,爬了上去。
待到攀到高处,他把左手挡住阳光,向远处的有龙部落望去。
很快,秦轩就从树上下来了,他不敢多待,下面的争吵声已经很激烈了,甚至有几个连宗仓都拦不住,跑了。
“别吵了,你们听我说。”秦轩怒吼一声,他从没有跟一起打猎的人发过这样的火气,突然的暴戾果然收到了效果:“部族十分危险,刚才我看了,足有上千人在围攻有龙部!”
“啊!一定是番虞氏!”
“没错,就是番虞氏!”秦轩不得不加大音量,压制了有龙部族民的愤怒,“伊莲现在还在部族里,我也很担心,但我们现在回去,已经无法挽回败局,但是,我有其他办法,也许能打败番虞氏。”
秦轩一口气把话说完,根本不给族民一点停留,时间刻不容缓,如果有一句话没说对,多跑掉一个族民,就少一份战力。
从山上下来以后,秦轩望着远处的滚滚浓烟,就知道,这一次八成是番虞氏所为。
原因无它,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不是自己不小心、盗匪攻击、或者天灾造成,那么显然只有三种可能,一是番虞氏,二是姬虞氏,三是传说中的大能现世。
而这三种可能性里面,大能人物几乎不可能跑来这里毁灭一个部落,最大的可能就是番虞氏,离有龙部最近,最有可能偷袭。
“我刚才在树上看的很清楚,番虞氏几乎倾巢出动,你们也知道,有龙部和番虞氏的战斗力一直旗鼓相当,如今日头还没升到头顶,这场战斗起码要打到晚上,你们想一想,我们这里的位置去番虞氏不比回部落远多少,番虞氏部落空空如也,我们该怎么做?”
“偷袭番虞氏。”
“烧了他们的部落。”
“抓住他们的族长!”
秦轩一拍大腿,“说干就干!”
一行人同时觉得大有可为,一路杀回有龙部确实对这场战斗没有大益,但杀到番虞氏,却可能把战局扭转,报大仇。
风险和收益同样大。
秦轩终于说服一群人跟着他,往番虞氏杀去。
他大概留意了一下,还有二十五个人,个个身强体壮,现在个个愿意跟着他干,事情大有可为。
秦轩让众人默默赶路,不要惊起过多飞鸟,提前暴露行踪。
越靠近番虞氏,秦轩越发谨慎。
一行人在番虞氏部落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潜伏。
果然和看到的不差,番虞氏部落除了一些老人和小孩,其他的人全部袭击有龙部去了。
秦轩看到身旁的人个个眼中冒着熊熊烈火,不敢耽搁:“我们的目标很明确,一定要把族长抓住,谁都能杀,不能杀他们的族长,不然我们此行就算白跑了。”
秦轩随即用手一指宗仓,不容分说道:“你绕到他们的后面,等下我们这边进攻,你不要出来,如果番虞氏族长从后面跑,就射他的脚。”
宗仓受命而去,秦轩继续叮嘱其他人:“你们不要大意,那些老者之中未必没有利害的人物,特别是那个族长。”
秦轩用眼神一一扫过众人,他首先站了起来,举起手中大弓:“杀啊!为有龙部报仇!”
一箭飞出,正中一名戒备的番虞氏人。
留守的番虞氏个个都很紧张,他们都清楚今日过后,番虞氏和有龙部将只有一家留在涂山!
二十多个有龙部人的声音,瞬间伴着箭雨淹没了番虞氏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