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艳阳高照。
春天来得快,去得也快,天上晒人的日头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夏天已经迫不及待的到来了。
夏天到,便是有虞氏和姬虞氏沙盘演武的大日子。
没有喧哗,没有吵闹,没有大声的讨论。
演武台搭建在两族的中间地带,就地取材高大的马尾松树,建照膝盖高,长宽十丈的平台,平台的中间,是一张桌子,巨大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座缩小的涂山地形地貌沙盘。
咋一看,这个沙盘跟涂山真的很像,小到每一棵树、每一个沟壑,都能在涂山上找到对应的地方。
“有虞氏对姬虞氏,有虞氏拥二千三百人,其中青壮一千五百员,姬虞氏共三千五百人入阵,其中青壮二千五百人,沙盘推演,一局定输赢,现在开始!”
随着开始的喊声响起,秦轩和恒匴开始在自己的阵营里排兵布阵。
恒匴虽不是兵家中人,也并不喜爱兵家之事,但没想到师尊交给他这样一个任务,在大好形势下,走到了如今不得不兵行险着。
他曾经在青桐派看过一些简单的排兵布阵的玉简,也知道知己知彼的道理,所以他前不久又抓了一个有虞氏族民,并盘问到秦轩并非有龙部的原住民,还有有龙部和番虞氏合并前后发生的事情。
他自从知道了秦轩曾经带人远袭番虞氏,上演了一出漂亮的‘围魏救赵’,他的脑袋就‘轰’的一下大了。
他比秦轩多了一千青壮,几乎是对方的两倍战力,各方面军备也似乎旗鼓相当,自己是占尽了‘正’的先天条件,就算不管不顾的直扑有虞氏,最后也没有道理赢不了。
可是那时候,秦轩曾经在弱势尽显的时候,居然还能扭转乾坤,甚至发展壮大,恒匴感到这一次,也许结果并不一定如自己所愿。
所以他并不是没有准备其他的退路。
有了充分的打算,一开始,恒匴便大举压上,集结了全部青壮,只留下了老弱守卫寨子。
他打算以“正”的绝对实力,用最短的时间,碾压有虞氏。
秦轩这边,则显得五花八门,仅有的二千三百人,被他分成了各种各样的队伍,随意丢在各处。
当然,恒匴并不知道秦轩的排兵布阵,他依旧坚持自己‘正’的路线,以不变应万变,大部队一路开向有虞氏的山寨,直到‘轰’的一下,他才不得不停下,并放缓了进军的速度。
原来队伍不偏不倚正中了一个陷阱。
几十人踩上陷阱的时候,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掉进预埋了尖尖的竹子的坑里,死伤几十人。
恒匴皱起眉头,这才刚刚跨入有虞氏的范围,就不见了几十人,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只见他手一挥,队伍中分出了一百人,朝着八个方位快速的推进,一段路途后,派出去的斥候把消息回馈到队伍中来。
如此以来,恒匴终于找到了克制陷阱的方法,死人还是会死,但是只死几个探路的斥候,再也不像此前那样,一次就失去几十人。
期间,恒匴也不断的捉到秦轩派出来的斥候,双方你来我往,很快又走了二十几里路。
前方有岔道,恒匴自然坚持走大道,可是就是这么一条大道,让他体验了一把死亡之路的感觉。
大道要经过一道绝壁,那道岩石形成的壁垒甚高,斥候一时无从登高,但恒匴却迫不及待的想要继续推进。
队伍行进到一半的时候,半空中的石头滚滚而下,竟然中了埋伏。
恒匴咬着头皮催着队伍前进,等过了绝壁的地方,人员已经死伤过半。
刚才走的太快,斥候来不及探路,又中了几个陷阱,上面有滚滚而下的石头,下面有陷阱遍地。
恒匴清点了一下人数,尽然只剩下一千五百人,其中部分人都带了伤。
还没走到有虞氏部落,就已经折损过半,这是恒匴没有想过的结果。
不能快速前进,那就一步一个脚印。
恒匴甚至又从姬虞氏的寨子调来了一百人,专门用作探路斥候,天黑的时候,恒匴的大军离有虞氏部落二十里的地方,扎下了营寨。
这一夜,恒匴被不停的骚扰,不时有人前来偷袭,但很快他们又退去了,闹到天亮,兵力没有损失,就是一夜没睡好,姬虞氏的青壮已经疲惫至极。
天一亮,恒匴迫不及待的下令攻打有虞氏。
不知何时,有虞氏在山寨外筑起了一个小小的木头围城,和山寨成掎角之势,恒匴腹背受敌,又被秦轩训练出来的骑兵,从涂山的小山坡上一路冲杀下来,队伍几度混乱。
杀到日头上了头顶,恒匴终于把有虞氏的箭耗光了,自己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寨子没有攻打下来,死了很多人,还站着的也人人都负伤了。
恒匴不能一鼓作气拿下有虞氏的山寨,便知道大势已去,无奈何之下,只好撤退,另求打算。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恒匴的队伍已无战意,被秦轩一早埋伏的一支几十人的队伍又是一阵驱赶,死伤无数。
眼看胜负以定。
“慢!”恒匴扬起手,大声说道,暂停了沙盘推演。
原来都是沙盘上的一幕幕演练,外人看来无甚稀奇,唯有秦轩和恒匴两人,居然都浑身汗如雨下,这是一场非常耗费心力的沙场演武。
秦轩以少人数,在沙场上灵活多变,以守为攻,运用了很多的陷阱配合箭塔,逐渐取得了战斗的先机。
就在他大胜在即,恒匴大手一挥,朗声说道:“哼,如此并不公平!”
“如何不公平了?”秦轩压住怒火,问道:“我们可是对天起誓了的,你若是坚持不认账,必受天道谴谪!”
“我认结果,但是沙盘推演,就要把所有的条件都算进来,这才是全盘的推演对不对?”恒匴人虽然长的瘦瘦高高,但他说话却声音郎朗,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现在你和我都没有算入沙场中,这个如何解决?”
秦轩气血上涌,万万没想到恒匴居然耍赖了。
虽然恒匴没算进沙盘演练里面,但是秦轩相信,即使是真的战事,结果也跟现在差不多吧,这眼看要输,却开始耍起了赖皮。
人人都已经看出来,秦轩被气得六佛升天,五佛跳墙了,但那恒匴却不屑的孤注一掷道,“如果我入了阵,有几个地方就不会被你暗算到,比如峭壁这里,我就会先飞起来,查看四周,才会让队伍通过,还有最后攻打寨子的时候,有我帮助,想必你们根本就扛不到日头升到头顶。”
秦轩便问道:“道长想要如何解决?”
“你我打一场,如果你能打赢我,今天的演武结果算我输,哼哼,如果你打不赢我,那,今天就该我赢了。”
“厚颜无耻!”
有虞氏那一边的人,开始大骂了,他们的族长可以忍,他们却忍受不了。
眼看着沙盘演武就要赢了,他们都激动到准备要欢呼了,被恒匴突然说不算,咋一听起来,似乎也有道理,但有虞氏族如何能接受这样的说法。
姬虞氏中则有人和有虞氏对着谩骂,有人沉默不语,只有一人低头冷笑,风吹起了他的长发,露出了他惨白如雪的面容,是名男子,长相斯文有魅力的男子,此刻冷笑不已,却没有人关心他为何冷笑。
有虞氏在暴走,狂怒,有人想要冲上演武台。
“开战吧!”
“开战!”
有虞氏的族民门大声喊叫着,为了这一天,他们已经做了三个月甚至更久的准备,他们丝毫不怕这一场战斗。
恒匴望着秦轩,眼中冒着炽热的光芒,“怎么样,我年轻的族长,和我打一场决胜负?”
秦轩脚下一踏,顿时演武台便震一震。
他把收伸出去,大吼一声:“来”!
降龙棒便如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秦轩的手上。
‘砰’的一声,他把降龙棒重重的笃在演武台上,眼中由于过于愤怒而双眼通红,“要战便战,谁又怕你?”
话音未落,秦轩把棒子伸到沙盘底下,用力一挑,便向恒匴而去。
恒匴唤出飞剑,一眨眼便消失在原地。
秦轩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两人飞到了半空,恒匴才不紧不慢的掏出一个球,那球在空中不断变大,最后压向秦轩。
秦轩只好举棒子来挡,只听到‘咣’的一声,恒匴的法宝便被秦轩打偏了。
‘仙童摆尾’‘仙人指路’
‘天雷暴’
秦轩与恒匴在半空展开搏杀,相互你来我往,恒匴更加喜欢拉开双方的距离,让后施用法术,他的法术可比那恒温要厉害很多。
秦轩则恰好相反,每一次进攻他都想要拉近他和恒匴的距离,他使用的棍棒,如果打不到对方,再大的力道还有什么用。
上面的两个人,御剑缠头,你追我赶,甚是火热。
下面的人也已经忍不住了,特别是宗图等人,新练就的十二星阵还没拿出来试验过,早已经跃跃欲试了,眼看秦轩被迫应战,他也带领这有虞氏的青壮力量,纷纷约战姬虞氏,不一会,已经在演武台四周混战。
十几回合以后,恒匴渐渐心惊,秦轩越打越有力气,丝毫不见消耗,大大小小的雷击已经挨了好几次,却依旧没事人一样,这根本不是一个凡人该有的身体。
在恒匴的心里,秦轩就是一个部族的蛮荒,恒匴打心眼里看不起任何莽荒,就算他沙盘演武梢胜自己,也不可能以凡人之体抗击自己的法力攻击。
正是因为他的骄傲,所以,沙盘演武失败了,他也可以轻轻松松的耍赖。
马上他就要施展比天雷暴还要爆烈的天雷滚滚。
“是个天才。”恒匴心里不免有些可惜,“只是天雷滚滚之下,也该灰飞烟灭了。”
“就是这个机会!”
有个人心里像捕捉到了一丝光明,却是那冷笑着的煞白青年。
秦轩不躲、不闪。
“你要打我一下,我也要打你一下,来吧!”秦轩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到了这一棒上,完全没有躲闪规避的意思。
恒匴同样来不及闪开,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棒子,然后,他就被一个人卡住了脖子!他大声失色,“姬昊天?”
掐住了恒匴脖子的人正是那不停冷笑的少年姬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