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一天的路,未央早就累了,但是活尸的事情,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看看素问一副睡得很死的样子,便准备悄悄的出去。刚走到门边,忽然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是素问。
“哎呀,吓死我了!你怎么那么喜欢扮鬼啊!?”未央小声地道,当然不会是好声气。
“你管我。”
“我不管你。你也别跟着我。”未央道。
“就要跟。我知道你想去干吗!”素问洋洋得意地道。
“你跟着去会碍我的事的。”未央有点生气了,但是素问明显不吃他这套,该怎样还怎样。吃了上次的亏,未央可不敢随便点素问的穴了。
“我可以去保护你呀!”其实,素问是心里有点害怕。在灵荒城醉笑酒楼的时候,她就很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从碧波宫跑了出来,但是自从遇见了未央,她决定就跟着未央跑了,那个少年虽然不是很成熟稳重的样子,但是,看起来心肠不错,肯定可以保护自己。正是这么想的,才打定主意吃定了他。
未央拿她没办法,只得回到房中坐了下来生闷气。面对这样的一个女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跟她走不是,让她跟着更不是,真是无奈啊。
忽然,他的鼻子又抽动了两下。熟悉的味道。七夜的味道。枫桥古渡的味道。也就是说,魔境的味道。魔境的人,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未央心里警觉起来。他招了招手,示意素问过来,然后说道:“我很郑重地告诉你,我现在要去跟踪调查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关系非比寻常。你不会武功,又不能飞檐走壁,如果跟着我,肯定很容易暴露,你自己选择,跟我,还是不跟我?”
看着未央严肃的神情,素问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话,这么认真地给她解释说明,这么直接地征求他的意见,跟踪人,当然是人越少越好,自己虽然心里有点害怕,但是怎么能去坏他的事呢?再说这是城里,自己有什么可害怕的呢?自己给自己心里壮了壮胆,素问轻轻笑道:“想让我跟你去?本姑娘偏不去!”
未央原本怕她还缠着自己,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松了一口气。而那股魔境的味道越来越浓,那说明,这个味道的携带者,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听到了极为轻微的脚步声。还有忽明忽暗的烛火。
“那我去了啊。”未央走到门口,忽然被素问叫住。
“怎么了?”他问道。
“一路小心。早点回来。”素问小声地对他喊道。
未央笑了笑。闪出门外。循着味道,他来到了客栈西北角的一个偏僻的房间门口。只见客栈老板正和一个头上戴着黑面纱的老妇说话。
“毋极姥姥远道而来,先喝杯茶解解渴。”那掌柜的道,同时为那个被称为“毋极”的老妇斟了一碗茶。原来,掌柜要等的人,就是这个老妇。看来,这个客栈也不简单,应该和魔境有所关联,甚至,可能是魔境在幽兰古城的窝点,那么,灵荒城有没有可能有这样的窝点呢?
未央正想着,听到那老妇问了句“事情办得怎样了?”,然后解下自己头上戴着的黑面纱,露出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来,而且,似乎是瞎子。
“回毋极姥姥,玉关的那些村民,全部被我们施法变为活尸傀儡了。”
“甚好。此次我亲自来这里,就是为了确保事情,”毋极道。“玉关与西华山在同一地脉上,将玉关的阳气泄尽,注入阴气,通过其自身地脉之气周转,传到西华山下的魔首那里,壮大魔首的力量,成功失败,但看九月初九一搏了。”
“好是好,只是,那些活尸白天好控制在地底下,到了晚上会自动出来游荡吃人,这样,引起了官府的注意,不便我们行事啊!”那掌柜道。
“那是你傀儡术功力尚有欠缺,待姥姥我为你加一把功力,你带我去施法的地方吧!”
“是。”
不一会,只见那个掌柜和毋极一起出来,朝外走了出去。未央远远地跟着,自从上次跟踪七夜露馅后,未央便极为小心,更是苦练了一番轻巧功夫。
未央跟着二人出了城,来到了玉关村边的一棵古树旁,那棵古树已是半枯萎的样子,树杈口上边闪着光,好似鬼眼。就是这只鬼眼,控制了玉关的村民,使之称为活尸,白天被压制在地底下,通过地脉之气的周转将阴气传达给西华山下的三恶源,使之力量继续强大,而由于鬼眼的功力尚未到火候,被控制的活尸到了晚上因为地面也变得阴凉的缘故,便会不自觉地从地底钻出来游荡吃人。
只见毋极对着那鬼眼念念有词,不一会,那鬼眼的光芒越来越强烈,及至最后,变成一束光,贯穿于地下,不见了。连那鬼眼,也黯淡了不少。
“毋极姥姥这是?”
“以你的功力,只能将鬼眼通过地面来控制,而我,方才将傀儡妖术通过地底加强,那些活尸将今后永不得出来了。而那些已经出去游荡的活尸,必定也很快就会被召唤回来,我们走吧!”毋极话音刚落,果如其然,从四面八方开始有活尸断断续续地回来,游荡到鬼眼旁边,然后消失不见。未央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接着周围低矮小灌木丛的掩护,才没有被毋极他们发现,只是,有个活尸经过未央的时候,他似乎闻到了活人的七夕,四下张望。
未央赶紧屏住自己的呼吸,同时一动不敢动。那个活尸向未央这边走来,其实活尸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只是行动诡异,手足似有人以丝线操控,如同民间的木偶傀儡。还有一点就是,活尸的眼睛是红色的,肤色发青,没有呼吸,喜欢咬活人。
未央感觉到活尸停留在自己的旁边,两只发青的脚如同吊死鬼似的,在自己的面前晃荡。未央只得在心里默默祷告,同时大气不敢出。那活尸不独站他面前,还用脚踢了踢他,死人的冰凉,活人的动作。
毋极他们已经走了,活尸也都陆陆续续被鬼眼召唤消失了,唯独这个活尸,好像还有灵识似的,一直呆在未央旁边不走。
未央实在憋不住了,偷偷地喘了口气,那活尸闻到活人的气息,霎时就发了狂,张牙舞爪地就向未央抓来。
未央好在学了一点功夫,虽然轻功不及倾城,用毒不如素问,但是,应付一个活尸,还是绰绰有余的,要命的地方是,这个活尸不会死亡,除非白天自动消失。砍掉它的手,再长一只手,砍掉一条腿,再长一条腿出来,刺中心脏也无济于事,就这样两人恶战了很久,未央心想其他活尸都被处理了,剩下的这只如果不除掉,必然也会成为妖孽,应该将之吸引到鬼眼旁边去,让鬼眼收了它。
未央一边招架活尸的疯狂进攻,一边暗自思忖,于是有意识地向鬼眼方向移去。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这鬼眼不独对活尸有效,对大活人也有效。那个一直纠缠他的活尸终于被鬼眼召唤进地下了,未央也觉得自己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活活抓住要往下拉。
“救命啊!!!”未央歇斯底里地喊道,拼命挣扎,他可不想死,还舍不得父母呢,还有其何这个调皮精,府里的上上下下,或者还有那张挥之不去的明媚的脸……没想到这一声呼救,还真有灵。当他以及身躯半入地面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人驾鹤从天而降,一把拎住他,拉出地面,朝西边飞去。
天边开始露出了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