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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枚硬币

城市中一条并不繁华的街道上,来往的行人脚步匆匆,在如今这个快节奏生活的世界里,人们对于身边的一切都开始漠不关心,正值黄昏时分,天边还留下一缕余晖,只可惜已经温暖不了任何东西了。

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懒洋洋的声音将这一片平静的画面打碎。

“阿,阿嚏。嗯?谁在惦记着哥呢。”

说话者是一个靠在街角半卧半坐着的年轻人,看他的样子,绝对不会超过25岁,但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衫,他的裤脚和袖口已经裂成了一条一条的碎布,原本的颜色也早已经被灰尘盖满;那长长的头发已经披到了肩膀,蓬松而且散乱;最关键的是,他的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酸臭味,就如同大半年都没有洗过澡一般,这让所有人都尽量的离他远远的。

这个年轻人对于四周鄙夷的目光似乎毫无所觉,大大方方的伸了一个懒腰,眼神是刚刚睡醒时候的朦胧,低下头来,望了望放在他身前的一个空空的破碗,皱了皱眉头。

“现在的人啊,真是一点同情心也没有了。”

夜风继续自言自语,他的声音不紧不慢,从中散发着一种慵懒的语调,声音听起来,倒是有些悦耳,只可惜这形象……

街头上人来人往,不过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夜风,看见他,都会远远的绕开。

这时候,一个老太太牵着一个小女孩从街上走过去,小女孩背着一个小书包,看样子是刚刚放学。

她一蹦一跳的显得非常活泼,看样子,今天她的心情不错,一双闪闪的眼睛往四处好奇的打量着,很快,她就看到了夜风,那童稚的眼神里面充满了好奇,指着夜风对着牵着她的手的老太太说道:“奶奶,你看……”

那位老太太顺着女孩的小手看到了墙角的夜风,手上一紧,将小女孩拉到她的身边,拉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小女孩快步的从夜风身边走了过去,远远的还能听到那位老太太对自己的孙女说教道:“小西,以后不准靠近这种人,你看他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居然去当乞丐,爷爷奶奶给你的钱,千万别捐给这种人,你听见了没有……”

老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全落进了夜风的耳朵里,夜风呵呵的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道:“乞丐?乞丐就乞丐,好歹也是个自由职业。”

夜风打了个哈欠,懒散的说道:“午睡醒来一支烟,健康生活每一天。”

夜风说着自编的顺口溜,从如同抹布一样的衣服里掏出半截烟来,然后又在裤子口袋中摸了许久,才掏出一个塑料打火机。

“啪。”

打火机响了一声,只溅出几点火星,并没有打燃。

“啪。”

还是只有几点火星,依旧没有打燃。

夜风又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手上的打火机,将打火机摇了摇,继续按了下去。

“碰”的一下,打火机一下子冲起高高的火焰,把夜风吓了一跳,等夜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松开,火焰已经消失了。

“xx”夜风低声的骂了一句,将打火机放在手中,狠狠的往地上拍了两下,然后再拿起来,按了一下,这次打火机乖乖的打着了火。

“看来非得我出手才行。”夜风看着打火机上平稳的火焰,有些得意的说了一句,将烟点着,猛的吸了一口。

“咳咳。”夜风被烟呛的咳嗽了两声,口中又开始骂骂咧咧的说道:“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会塞牙,这是什么破烟,这么冲?”

就在夜风准备看看烟的牌子的时候,一个女孩走进了夜风的视线中。

仅仅望了女孩一眼,夜风的视线就无法从女孩的身上转移开了,这个女孩子绝对不会超过十六岁,纯洁的如同从未被这个世界所污秽的天使一样,对,就是天使,现在夜风的脑海中也只有“天使”这样一个词才能将眼前这个女孩来形容。

那女孩慢慢走来,一套白色的连衣裙在夜风的视线中飘荡,恍如仙人。

女孩神情间带着一些腼腆,看向夜风的眼神里显示出一丝犹豫不绝,似乎有一个难题在困扰着她一样。

夜风这时候才注意到女孩纤细白净的手上拿着一枚硬币,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夜风竟然感觉到有些恼火。

“就一个硬币还犹犹豫豫的,你当打发叫花子呢?咳……就算是打发叫花子,现在的叫花子,谁还把一块钱放在眼里?”夜风想到这里,决定要给眼前这位小天使一点颜色看看。

还隔着一段距离,夜风就抬头冲着女孩嚷嚷道:“喂,我说你,对,你那双大眼睛瞪着我干嘛?就是说你呢。你手上的那钱,是准备要给我的吧?”

那女孩看了看她手上的硬币,然后又看了看夜风,依旧是那副犹豫的样子,然后慢腾腾的点了点头。

夜风等女孩的回答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看到女孩点头,立即“腾”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气势汹汹的说道:“小丫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哥哪里像一个要饭的?就现在这一身打扮,那也是现在流行的混搭,混搭你懂么?今天闲来无事,COSPLAY一下犀利哥,你怎么就敢拿着一个破硬币来破坏哥的雅兴。”

那女孩听了夜风的话,也不争辩,微微低下了头,看样子是害羞了。

夜风可不管这些,趁胜追击道:“就算你不知道哥喜欢COSPLAY,但是你看哥这气质,少说也是个浪迹天涯、风度翩翩的红尘过客,你怎么能把我和那些没有技术含量的叫花子混在一起?”

夜风说到兴头上,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愕然的返现那个小女孩竟然被夜风的一番话说的眼圈泛红,已经是一副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样子。

夜风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漂亮女孩竟然会这么好对付,看到女孩含泪欲滴的表情,夜风自己反倒慌了起来。

“喂,你别哭啊,我又没说你什么。”夜风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我最怕女人哭了,我求你别哭行不行,我叫你姐行不?大姐?婶婶?阿姨?妈!”

“扑哧,”那女孩忍不住笑了出来,眼角还挂着几点泪的笑容犹如梨花带雨,让夜风也不禁发起呆来,天,一张脸蛋长的这么漂亮倒底还要不要人活了?如果和这个小女孩相比,那些大明星也就像街上大妈们一样毫无吸引力。而且,现在这个女孩还不是最美的年纪,要是再过几年……夜风摇摇头,停止了无限的遐想。

“谁是你妈?你这人真不要脸。”

女孩终于说话了,声音非常的清脆悦耳,如同林间的晨曦中传出的欢悦的鸟鸣声。

“你要当我妈我还不同意呢,净想着占我便宜。”

夜风这嘴上功夫早已经训练的是炉火纯青,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看着女孩一幅气鼓鼓的可爱样子,夜风感觉到似曾相识,突然间,深藏在心中的一个东西被触碰了一下,夜风眼神一黯,眼前的事情变的索然无味,情绪低落下来,只想快些结束这次谈话,淡淡说道:“好了,不跟你胡扯了,你身上还带着钱吗?”

“钱?”

女孩似乎觉得这个词很新鲜一样,放在嘴上说了半响,才摇头道:“我没有钱。”

女孩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可怜兮兮的站着,对于女孩的迷糊,让夜风觉得头有些疼。

夜风再次上下打量了她一遍,那女孩一身洁白的连衣裙一看就是高级货色,只不过这种只有有钱人才穿的起的衣服往往有一个特点——没有装钱的口袋。

看到女孩手上就拧着一枚孤零零的硬币,夜风相信了女孩所说的话,将手伸出去,垂头丧气的说道:“好吧,把那一块钱给我,不过你记住,这可不是我找你要钱,这钱是你赔给我的,是为你一开始的行为道歉。我大人大量,也就不跟你计较赔偿金额了,你还犹豫个什么,把钱给我啊。”

“可是……”女孩犹犹豫豫的毛病有犯了,欲言又止。

“没什么可是的,快点把钱给我然后回家去,地球这么危险,你一个人怎么敢闯进来的。幸好你碰见的是我,要是别人,把你卖了你信不信?”

“哦。”

女孩答应了一声,将硬币放在了夜风的手上,只不过她的眼睛盯着那枚硬币不放,依依不舍的看着。

夜风将手握拳,把硬币包在手心里,不让女孩继续看,另一只手挥手说道:“行了,行了,赶快回去吧,以后一个人别往外闯,听到没有?”

“嗯。”

女孩点点头,最后再看了夜风那支拿着钱币的手,才慢慢的转头走开。

“唉,现在的孩子们啊。”

夜风叹气的摇摇头,不过思想立即就转到另外一件事情上面去了。

“哈哈,哥现在有钱了,想想,去吃些什么山珍海味才好?”

对于那些打着招牌,开着门面的饭馆,夜风不屑于去,要知道,世上千般万般事,唯有平淡才是真。所以夜风决定,到街角那个摆摊卖烧饼的地方去解决掉今天晚餐的问题。

想就去做!夜风收拾起来,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就一个破碗,拧起来就走。不过再走之前,夜风微带得意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硬币,接着……

“乓。”这是碗落在地上的声音,反正是个破碗,碎了就碎了,夜风也不稀罕,现在的问题是,本来已经计划好的一顿晚饭,实实在在的泡汤了。

夜风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硬币,虽然它的大小跟一元钱的硬币没有两样,但是这却不是一枚钱币,而是另有图像。

硬币的一面,是一名笑着的女孩的脸,看轮廓,跟刚才那个女孩颇为相似,而另外一面,也刻着那女孩的脸,不过却是一副冷酷的表情,不用说,这样一枚硬币是换不来一张烧饼的。

“我靠,这疯子,竟然自己刻在硬币上,这不是没事折腾钱么。”

夜风第一反应就是抬头去找那个女孩,不过那女孩早就消失在夜风所能看见的视线中了。

“跑的还挺快的!”

夜风看着硬币挣扎了半响,最后叹着气的将硬币收进口袋,毕竟这是他今天到现在为止唯一的收获了。

夜风重新坐回到刚才的地方,晚饭没有了着落,只好继续等下去了。最可气的是,连那个夜风如今最重要的道具——破碗,已经彻底的碎掉了。

看着那跟着自己一路而来的家什变成了一地的碎片,夜风气愤难平,看着远方恨恨的说道:“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整个城市开始入夜,夜风依旧毫无所获,低着头,继续的等待着。

一个轻盈的脚步声传进了夜风的耳朵,夜风此时双眼空洞的看着地上,听到声音也没有一丝要抬起头的意思,声音低沉的机械般说道:“男的走左边,女的走右边,要给钱的到中间来。”

脚步声继续靠近,夜风微微抬了抬头,看见了一片白色的裙角,夜风继而一愣,猛的将头抬起来,接着路灯明亮的灯光,夜风清清楚楚的看到刚才给他硬币的那个女孩。

夜风正准备说话的时候,那个一直表现的唯唯诺诺的女孩子这次却抢先开口说道:“喂,刚才白天的时候,我是不是给过你一枚硬币。”

女孩和刚才判若两人,语气中带着高高在上的冷然,连表情也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如果不是在相貌上一摸一样,夜风真的不能相信眼前这女孩和刚才见到的女孩会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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