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
办公室里传来了王立国那威严的声音,“进来。”
王微微应声推开了办公室的房门,迈着坚定的步子来到了王立国办公桌的面前,她啪地一个立正,向着王立国行了一个军礼,“少尉王微微听令前来报告,我没有完成任务,请求首长给予处分!”
王立国并没有马上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儿浑身脏兮兮的模样,以及那看上去坚强的神情。
他清楚自己这个小女儿的性子,在她的心中也许就没有失败这个词,虽然她现在在自己的面前表现的很坚强,但是王立国明白,女儿这是用这种坚强来隐藏内心的遭遇失败的所产生的耻辱,以及委屈。
他有心想拍拍女儿的肩膀,好言劝慰一番,然而,他不仅仅是她的女儿,更是她的领导,她的上司,做为一个父亲可以原谅子女的偶尔犯错,一时的失败。
但是身为安全部门的领导,他却不能以自己的私人感情来体谅下属的失误,因为他明白干这一行,犯错就代表着牺牲,代表着国家的利益遭到了窃取。可是过了良久,王立国终究不落忍板起脸来教训自己的女儿。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他在心中轻叹了一声,放缓了声调关切地问道:“微微,你没什么事吧?事情太突然,让你有些措手不及,这些爸爸都能理解,可我们是讲究纪律的部队,这不是在我们家,不过好在你并没有让对方得手,彭秋依旧还在我们的手中。所以你不要太过于自责,关于对于处分的问题,等总局的通知吧,毕竟你是借调过来的。”
听到王立国提起了彭秋的名字,王微微木然的脸上才有了些表情,她张口问道:“他怎么样了?”
“我们最好的医生,专家正在对他进行抢救,根据刚刚初步的诊断,他的脊椎受到了重创,所以即便他能够活下来。唉,”王立国说着轻叹了口气,“只怕也是终生瘫痪了,甚至高位截肢。而且根据对现场的研究,孙院士认为他的生机渺茫啊!”
“为什么!”
王立国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看上去很激动的女儿,解释道:“微微,你应该也听过有些人在危急时刻会突然爆发出与平日里丝毫不同的能力,最常见的就是个人力量突然爆发的例子,而且大部分会在危机解除之后有的马上猝死当场,有的在经过一段时间后才会突然猝死,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活了来,但是他们却再也无法作出当初在危机时刻,他们所爆发出的各种潜能。”
听完父亲的话,王微微那坚强的面孔上无声无息的滑过一串泪珠,她的脑海里不断的闪过彭秋在被她推开后,那丝毫不带犹豫的反身又将她推出去的画面。
做为当时的在场参与人员,王微微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说这么一番话的意思呢,一个平常人,哪怕他曾经是一名优秀的侦察兵,在一般的情况下如何能够单凭一人之力,而且还是一个受到重创之人硬生生地将一辆重达十几吨的卡车推出数米远呢。又怎么能紧靠一个头槌就硬生生的将对方的撞飞出去。
“微微,”王立国看着女儿脸上泪珠,不由得站起身从办公桌后面绕到王微微的面前,怜爱地说道:“你不要太过于自责了。”
“爸爸!”王微微忍不住地扑到了王立国的怀里,王立国轻轻揽着女儿,爱怜地伸出手轻抚着王微微的背部,“没事的,别管出了什么事,都有爸爸呢!”
然而就在王立国近乎于大包大揽地安慰着王微微的时候,在地球外太空经过伪装的星际联盟观察站站长的屋内,站长阿尔瓦正满脸怒火地冲着几乎将身体全都蜷缩起来的利特大发雷霆,“利特,你这个该死的八爪,说为什么植入在那个地球人身上的芯片突然没有了讯息??你是怎么做事的?难道你忘记了我的一再强调吗?”
面对上司的怒火,他只有再度的蜷缩身体,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报告长官,在失去讯息的前一刻,那个地球人的各种生命指数都还很正常,就一眨眼的功夫就完全成为了一片空白,自毁键更是毫无反应。要不找旯伽技师过来,他们的种族当年可是参与了芯片的制造。”
“闭嘴!”阿尔瓦再也忍不住恶狠狠地暴喝了一声,紧接着他警觉地打开了房门四处看了看,才又将房门紧紧地上后,刻意地放低了声音说道:“利特,你这个该死的八爪,难道你想拉着我跟一块去黑洞服刑吗?现在你马上开一艘飞船去地球人消失的区域所搜他的信息,一旦发现了那名地球人,立刻销毁。你应该明白如果芯片落入了地球人研究机构的手中,哪怕他们从中发现利用任何一点技术,黑洞就是你我的永久的家了。”
搞清楚,分明是你威逼着我跟你做下这种事情的好不好。里尔心怀不满地在心里骂咧咧地向飞船停靠坪走去。
要不凭着那次抓捕到的托帕星人,他利特没准早升迁了。虽然那三个托帕星人被击中了能量核心,死的不能再死了。
只剩下那个被他们抓捕的地球人,假使他并没有被阿尔瓦的话给哄吓到,说什么死掉的其中一个托帕星人是托帕星下任的统领,他又怎么会给那个地球人植入早已被星际联盟明令禁止给地球人植入的带有自毁程序的跟踪监测芯片呢。
唉,当初一定是被阿尔瓦这个混蛋给利用了,帕托星人啊,那可是整个星际联盟里为数不多的经历过星际大战后还存活下来的强大而古老的种族。
想想看,这么一个强大的古老种族他们的统领继承人会偷偷摸摸地带着人来地球干星际联盟严禁的捕获地球人做任何实验的事情吗?
就算是对跟天神星人的相貌体征非常相似的地球人充满了好奇,难道还需要他亲自动手来抓吗?
尽管利特越想越觉得是上了阿尔瓦的当,但是事到如今却已经没有得选择,要么想办法解决掉这个突然出现的纰漏,要么就如同阿尔瓦说的,一起作伴去黑洞里服刑去。
想想,有可能发生的悲惨的未来,利特无奈地按下了飞船的启动键。
“东欧人马失手,目标重伤,此刻正进行抢救,抓紧时间!”蒂尔看着屏幕上上线刚刚发来的新的指令,她的手指在键盘上轻盈地飞舞着,“如果目标伤重死亡?”
“如若目标死亡,除既定物品外,还要必须拿到目标的脑组织,以及一部分身体标本。重复,必须带着目标脑组织。”
“明白!”随着蒂尔重重地敲下回车键,删掉了刚刚的通话后,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如果彭秋死掉的话,他的尸体以及他尸体内的外星芯片必然送到三二五医院的地下研究基地,而要潜入戒备森严的三二五医院地下的研究基地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不然她也不会在这里一潜就是几年了。
既然上面不再强制要求带着活的彭秋回去,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既保障了她任务完成的几率,更保障了撤退的顺利,那就是趁着彭秋还没死之前,潜入三二五医院杀死彭秋,带走外星芯片,以及彭秋的脑组织。
既然已经决定了行动的方案,目前只剩下一个问题了,彭秋能否支持到她行动的那一刻呢?蒂尔伸手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几步来到了窗前,向三二五医院的方向望去,她只希望死神不会太早的收割走彭秋的灵魂。
而此刻还处在昏迷中躺在手术台上跟死亡做斗争的彭秋可不知道,他曾见过的那位美丽的金发女郎正打算在死神真正来收割他性命之前,不仅要代替死神收割他的性命,还要将他的脑袋割下来完成她的任务。
随着摆放在手术台旁的心电图扫描仪渐渐地开始走成了一条不再波动的直线,专门乘坐直升飞机火速赶来的素有国内外科手术第一人之称的韩松,再度地看了一眼,此刻已经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连胸口的起伏也已经停止,腹腔已经打开的彭秋,发出一声低沉的只有他自己才听到的叹息声。“撤掉所有的仪器,将尸体腹腔内的肠体暂时转移到体外。”
“嗯,”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补充道:“不要将尸体的肠体清除掉,唉,一会儿在放归原位。人已经死了,还是不要太过了。”
假如一开始他知道是来做这种手术,他绝不会来参加的,他不能容忍拿同类实验这种事情,竟然真的存在,而且还是由政府方面在秘密的进行。
要知道刚开始韩松还以为是那个部队的首长发了什么急病需要手术呢,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然而当他看到手术室外站着两排荷枪实弹的军警时,他甚至以为是一号,或者二号领导人出了什么事情呢。
然而当王立国拿出一份保密协议让他签署后,他才得以进入到手术室内看到了正在进行抢救的彭秋,一个年纪不过二十五六的青年。
“如果抢救不过来,在他的脊椎末端的缝隙里有一小块金属物,以及他的脑干下,也同样有一小块金属物,你要做的就是将它们完整的,毫发不损地取出来。另外虽然你已经签署了保密协议,但是我个人还希望你不要太好奇了。”
王立国那显得严肃认真的表情,以及那非常严肃的口气,以及那轻描淡写的讲解,他马上就明白了,这分明是一桩以同类做为实验品的手术。尽管他当时很气愤,然而他却不能做看着手术台上的彭秋就这么死去。
然而最终他尽了最大努力,却还是没能挽救彭秋的生命,虽然他很想一走了之,并且将这些公之于众,但是他还是没有那么做,他已经不是那种毛头小子了,尽管他对自幼立下的救死扶伤的理想一直不曾放弃。
但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这个想法,因为他相信专政的力量足以有无数的方法让他永远的闭嘴,损失一个优秀的外科专家对他们来言恐怕连一件小事都算不上,做为一个泱泱大国,人多得是。而对于他的妻子来说,她失去的是心爱的丈夫,对他的儿女来说,他们失去的是一个疼爱他们的父亲。
对于那些病患者来说他们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算得上好的大夫,更有可能失去的是他们生命的希望,也许仅凭医术来说,他不敢说没有超过他的,但是如果凭医德来说,他有理由相信,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只怕还没有几个可以跟他比肩。
今天他却要再度用手中这柄从死神中抢来无数条性命的手术刀,来解剖一具刚刚死去余温尚在的尸体,是的他曾经无数次的解剖过尸体,但是却跟今天完全的不同,以前是为了能够挽救更多的生命,而今天他却成为了赤裸裸的以同类做为实验品的帮凶。
韩松拿着手术刀轻轻地站到了手术台前,在即将动手的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在做解剖,而是在亵du他人的尸体。
一块大概只有一个小拇指的指甲盖大小沾满了血迹的金属片被韩松东小心谨慎地用镊子从彭秋的脊椎最末一节跟倒数第二节中间的缝隙里取了出来。
韩松将取出来那块金属片轻轻地放到早已准备好的托盘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一名助手发出了一声惊呼,“动了,他的心脏又开始跳动了!”
韩松连忙向躺在手术台上的彭秋望去,果然他的胸膛竟然又奇迹般的开始了起伏,“快!马上接上所有仪器!为将病人肠体放回体内开始做准备。”
“韩大夫,他的脑电波显示异常,他的倍他脑波,频率达到了每秒56赫兹,天啊还在大幅的上升!”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被人推了开来,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率先走了进来,紧跟在后面的是同样都是一身白大褂打扮的五六个中年男子。
“韩大夫,请你马上对他进行肠体回装,并且缝合腹腔,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说话的是为首的那名老者,而就在老者进来的第一时间,韩松东就已经认出来对付是人体科学研究权威孙立人院士。不过想想也对,这么重要的人体实验自然要有比较权威的人士管理研究。
想到这一点,韩松的心中不由得就充满了愤怒,在他心目中自然懒得跟拿同类做实验的孙立人说话,只是冷漠的点了点头,开始在那几名手术助手的协助下专心做起装回肠体,缝合腹腔的手术来,对于那些围着脑电波扫描仪的孙立人一干人在那里的讨论更是只当没有听见。
“倍他波不是只有在人清醒的时候才出现吗?此刻他应该还处在麻醉中,难道在做梦吗?”
“做梦也不可能这么高,你看他振幅已经达到了八十赫兹。”
“好了!”孙立人看了一眼正在缝合腹腔的韩松,打断了众人的讨论,说道:“手术已经接近了尾声,而且被植入在他脊椎的植入物已经被取出来了,今天就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开始展开既定的系列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