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着跑着,溪雨往边上一个角落空地一转,人不见了。艾可落落排骨也跟着一转,看到了仍在前面跑的溪雨。艾可往前一看,前面居然就是那间有十二粉黛蜡像的屋子。排骨也看到了,眼睛里闪着亮光,忍不住往后一看,刚刚跳过的角落,居然就是那个她找了好久的拐角。
“大先生,大先生!”
艾可开心地跑在溪雨的前头,开心地叫着。人,总算是都在一起了。
让艾可失望的是,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艾可的心一空,害怕地往后退。
“排骨,落落,屋里,一大屋子的人,全没了。”
艾可迅速退到溪雨身后,拉住溪雨不让溪雨向前。可是溪雨此刻疯掉了一样,好像前方有什么巨大的吸引力一样,不住地往前冲。
“艾可。”排骨的手搭在艾可的身上,“让溪雨走吧。刚刚她把我们带到了这里,虽然我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召唤,但是我倒要看看,那个人,把我们引到这里干什么。”
“嗯。”落落也点点头,“自从来到这里,我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还有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也想揭开这个谜底。”
“那,好吧。”艾可说着放开了溪雨的手。
溪雨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进了屋子,并直接上了楼,那个放有十二粉黛蜡像的地方。三个女孩也不敢在外面多逗留,生怕自己会像刚才一样,永远走不出去。
等艾可,排骨和落落都跑上楼,除了溪雨,居然看到了乡长,虽然外面的天色有些暗,可是这里却点着灯。奇怪的是,刚刚在外面转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到有灯。所以,大家很惊恐地看到乡长正跪在大周后蜡像的面前。旁边小周后的蜡像不知道被谁毁掉了,没了头,似乎,里面还往外面冒着血。先不管这些,乡长在这里,那么大家肯定也在这里了吧。几个人忍不住四下里张望着。
“啊~”
落落大叫一声,看着右边角落的柱子旁,瑟缩着的一个人。看衣着,好像,好像是安静。
“安静!”排骨大叫一声,跑过去。而安静好像已经晕了过去。
“排骨,我来。”艾可蹲下去,让排骨捧住安静的脸,猛地掐安静的人中。
“嗷~”地上的人叫了声,醒了过来。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是你们,是你们。”安静一瞬开心的脸色忽而转为惊恐,“她呢?她呢?你们也是被她抓来的吗?我们都跑不掉了,我们死定了。。。”
“安静你给我安静!”艾可看着安静的样子,有些生气。本来大家心情都遭到极点了,这家伙还这么不识相地乱嚷,无视一旁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落落。
“哈哈哈。。。”
溪雨又是一阵大笑。艾可她们回过头,溪雨的手举起来,好像要砸大周后的蜡像。大家不知道溪雨这么做的原因,但是隐隐地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住手!”
一声严厉的呵斥从一扇窗子后面传过来。
艾可抬起头,居然是花心。
“花心,果然是你。”溪雨住了手,拉起地上跪着的乡长。
“咦,我刚刚是怎么了?”乡长从迷幻的状态中返回现实,不解自己怎么在这里了。
“啊,这是谁弄的!”乡长看到边上被毁掉的小周后的蜡像,心猛然一紧,有些莫名的心痛。
“哼,要不是宪儿不让我现在杀你,我早就杀了你!”花心目光如炬,好像要把乡长吃掉一样,狠狠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乡长。”溪雨恢复正常的神色,不理会花心,“你是不是姓李?”
“是啊。”乡长好奇地问溪雨,“我记得群里聊天时,我没告诉过你我名字啊,你怎么知道的?”
“那就对了。”溪雨抬起头看着花心,“花心,你用口琴声迷幻我们,把我们一个个引开,你好杀了李后主为大周后报仇吗?可是,你又是何人?”
“没想到居然有你这么聪慧的女子。”花心不屑地笑着说,“哼,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这个人,你们这些和他有关系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可是,这和我们其他人没有关系啊,你要报仇,帮那谁谁谁报仇,你找乡长一个人就好了啊,你不要殃及无辜啊。”安静坐在地板上,哭丧着脸看着花心。
“你闭嘴!”花心紧紧握着手里的口琴,瞪向安静道,“宪儿这么好的女孩,都糟蹋在你手里了!要不是你这狗贼贪图权势,宪儿怎么会进宫!怎么会被那对狗男女杀了,落得含冤而死,灵魂百年来飘荡在枉死城,不得超脱!”
“天哪,安静。你居然是大小周后的爹啊!”溪雨忍不住脱口而出。
“他不配当宪儿的爹!”
花心的眼神恨不得把安静撕裂。
“花心,你到底是谁?”溪雨走上前去,直视花心的眼睛,语气柔和地说,“你也很爱大周后是不是?听你的琴音,我听出了你的悲哀。几百年了,你的伤痛还没有平复吗?你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吗?”
“算你说对了。我是爱着宪儿。”花心却不敢看溪雨逼视的目光,向后退了一步说,“我和宪儿青梅竹马,互相深爱。是他,宪儿的好爹爹,为了自己的权势,将宪儿献给了那个狗皇帝,生生地拆散了我们。”
花心的表情越来越痛苦。
“如果那个男人可以给她幸福也就罢了,可是,他居然为了那个女人。”花心说着指向落落,“他为了那个女人居然杀了宪儿!”
“咦?史书上不是记载大周后是自己气死的吗?”溪雨好奇地看着花心。
“哼,他是皇帝,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花心突然诡异地笑了笑,一转身,屋子里的灯全都熄灭,什么都看不见了。
楼上黑暗的屋子里,悲伤的曲子又响了起来,在耳边绵延不绝。
“大家都靠拢!”
乡长感觉背后有阵阴风吹过,冷得刺骨。拉着溪雨,一边叫,一边迅速跑到了安静他们所在的位置。
隐隐地,乡长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忍不住皱了皱眉,黑暗中,看不到各自的脸,但是每个人都紧紧地靠在一起。可是乡长还是感到没有逃过那阵若隐若现的阴风,而且,似乎随着花心的琴声,越来越浓厚。
突然,乡长的眼前出现了一道绿光,绿光后面,居然是一张充满怨气,而且不断在膨胀的脸,一只分不清是左手还是右手的手,满是粘稠的不明物体,正向着自己伸过来。长发在飞扬,身体又不断地扭曲着膨胀,似是一团乌烟瘴气,在幻化成人形。却也只那么一瞬,那团气体,又自行慢慢地消散了开去。同时,那恶心的腥气也消失了。
“娇溪雨,算你狠!”黑暗中传来花心空荡荡的声音,充满了怨恨。
乡长看向溪雨,原来那绿光是溪雨的手机。刚刚那团不明气团,大概就是被溪雨的手机的亮光给吓退的吧,不然自己刚刚可能就殒命了吧。乡长暗自叹了口气。
“乡长,你怎么了?”背对着乡长的艾可觉出了乡长的不对劲,回过头来问。
“没什么,就是看到了一团像人一样的气团,还好被溪雨的手机光亮给吓退了。”
大伙一听,便都把手机拿了出来。虽然没有了信号,但是还是可以照明。关键时刻,都被情形给吓忘了。
“我们走出去吧,屋外有亮光,应该用不着手机了。”
排骨提议着。
“不行,屋外天也黑了。”乡长右手托着下巴,思忖道,“现在出去,我们冒着雨,又出不去,夜里面休息会着凉。这里我们虽然被动,但是总算没有别的隐忧。”
“我也这么觉得。”艾可也同意乡长的建议。
“要我看”安静突然说话了,“我们都出去,让乡长一个人在这里好了。事情的起因,不都是因为他一个人吗?”
“安静,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溪雨心底不由得一团怒气,“在这样危急的时刻,我们要团结,不能起内讧。当然,要是你自己想走,我也不拦着。后果你自负好了。”
虽然房间里还是很暗,可是溪雨的怒火,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
“你威胁我!”安静的声音有些颤抖。的确,刚才花心的那番话,他也拿不准,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那个什么宪儿了。
“溪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落落走到溪雨面前,溪雨却将头偏向另一边,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溪雨。”艾可也好奇地问,“你这个时候怎么不疯了?那个时候,你是装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你把我们这些人引到扬州来干什么!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对不对!”安静见大家都质问溪雨,故壮起胆子,口气毫不留情。
“安静!”排骨打断安静的话,“你安静!溪雨不是那样的人,如果真是溪雨,那她为什么还要和我们在一起?”
“溪雨,你就说吧。”乡长期待地看着溪雨。
溪雨转过来,头低着。
“都是我的错,不该把大家叫到扬州来。”溪雨看向艾可道,“艾可,一开始我的确是暂时地失去了神智。那是因为,我听到了花心的琴音,一直沉浸在里面,无法自拔。那是一种很心痛的调子,我平时喜欢诗词,经常搜集一些古典诗词的曲子听。不知道为什么,花心吹出来的感觉,那么让人心碎。我听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一直沉浸在心痛的世界里。你拉着我跑,我也知道,我其实想叫你们也停下来听的,可是我说不出话来,就那样被你牵着跑。也不知跑了多久,你们忽然停了下来,我摔倒了,头撞在地板上,然后音乐声就没有了。”
“看来,花心的那个琴音就是用来控制人的心神的。其实,我也是被花心的琴音给吸引到楼上去的。”乡长恍然大悟。
“嗯。”溪雨点点头,继续说道,“摔了之后,我就清醒了。然后就有点明白了。我奶奶以前跟我说过,这种情况下,是被鬼给迷住了心神了,要求上帝保佑,驱走怨灵。奶奶去世前,给了我一枚护身十字架。前几天链子坏了,我一直都是放在外衣口袋里的。然后我就把十字架拿了出来,握在手心里,静下心来默默祈祷。然后眼前的景色都像雾气一样变了,原来我们跑了那么久的路,一直就是在一条走廊里来回不断地跑着,看不到真正的拐角处的路口。看清了路,我一口气引着你们回到了这座楼里。然后看到二楼的光亮着,很奇怪,以为是大先生他们在等我们。就冲了上去。以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艾可仍然有些不解,“可是,花心说的宪儿是谁?和乡长还有安静有什么关系?”
“宪儿,就是历史上的大周后周宪。”溪雨突然退到排骨身边,看着乡长说,“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乡长你就是李后主。”
“我是李煜!”乡长吃惊地叫出了声来。
“落落。”溪雨又看向落落,“我刚到厕所找你的时候,你说有个女人在跟你喊妹妹对不对?”
“嗯,是的。”落落此刻想起,仍不免心上一阵颤抖。
“那就是了。落落,你就是小周后啊。”
艾可和排骨都惊呆地看着这两个人。
“哈哈哈,这怎么可能。”安静笑着摇头,“那,那这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安静!”溪雨颜色不悦,“你就是大小周后的父亲,周司徒。”
“你。。。你不要胡说。”安静有些害怕的贴着柱子。
“我说了,我只是猜测。”溪雨并不理会安静的恐慌,继续向解释,“而且,照花心所说,大周后和花心是青梅竹马,是大周后的父亲拆散了他们俩,棒打鸳鸯。大周后似乎是被李后主所杀,好像是为了小周后。然后大周后含恨而终。刚才乡长你看到的那个女鬼,应该是大周后的冤魂。”
“我对古代史不感兴趣”乡长无可奈何地说,“何况我从来没有学过什么大周后小周后的。我们的教材和你们的不一样。”
其他人则表示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呵呵。”溪雨苦笑道,“难怪你们猜不透了。我是中文系的,对古代的一些事情蛮感兴趣的,平时经常找一些跟古代王朝有关的事情来看,慢慢就有了积累了。传说李煜长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所以赢得了大小周后的芳心啊。”
“啪!”溪雨刚说完,屋顶上好像落下了什么东西,正好掉在了他们几个人中间的地板上。然后屋顶上迅速升腾起一股凛冽的风,直冲下来。乡长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抬起脚便往那股冷风踢了过去。
“嘭!”
“啊!”
随着两个声音的停止,屋里的灯忽然亮了起来。
“花心,果然是你。”溪雨走上前去,“你果然是中了我的激将法了,你很爱大周后对不对,所以为了她报仇,对不对?”
花心被乡长狠狠地踢了一脚,躺在地上,似乎受了伤,看见溪雨上前,忙惊恐地后退,眼睛仇恨地瞪着眼前的所以人。
“咦,这是什么?”乡长捡起地上的东西,好像是一把口琴,“怪不得你不顾一切下来拿了,你就是用这个来控制我们的对不对?”
“你不配拿她!你不要玷污了她,放下她!”
花心捂着心脏的部位,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半边脸,挣扎着站了起来,脸色苍白,恶狠狠地向乡长吼叫。
“哼,还给你?让你用它杀我们?”
乡长好笑地看着花心。
“你这个恶魔。”安静冲动前面,举着一根不知哪来的铁棍,“先考虑你自己吧!”
“啊!~”女生们吓得大叫,乡长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溪雨瞪大了眼睛,看向花心,花心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无比苍凉。
“我岂会死在你们的手里!”
溪雨离花心最近,她预感着有什么不对劲,怎么花心也反抗?却看到花心从腰间取下一把匕首,迅速地将利刃拔出鞘,作势要往自己心口刺去。
“不要~花心你不要死!”
溪雨大叫一声比安静快一步冲上去,想抢夺匕首。哪知花心的那个姿势是为了骗安静接近,其实是要刺向安静的。
“唔!”
溪雨闷叫一声,挨了花心一刀,和安静狠狠的一棍,倒在花心的脚下。
安静害怕地后退,手里的棍子有些颤抖。虽然他怨恨溪雨把他们引到这个是非之地,但是,但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她啊。自己就是嘴上不饶人,其实心里还是很感激溪雨及时赶来,不然自己和乡长早就被花心杀了。
“花心,你今天死定了!大家一起杀了他,我们才能活着出去啊。”
安静化悲痛为力量,再次举起铁棍。艾可排骨还有落落看到血泊里的溪雨,早惊呆了,没有了反应。花心忙戒备,并不看脚下的人。
“安静!”
溪雨忽然抬起头,一边说话一边吐血,费力地举手制止道,“安静,你放过他吧。他一个人心痛了这么多年了,他是最悲哀的人,而且他也没有把你们怎么样,不是吗?”
“安静,你杀人了,你杀了溪雨!”落落惊恐地躲在乡长身后,泣不成声,“呜~你杀了溪雨。”
安静仿佛忽然明白一样,放下举起的手,不知所措地又重新退回柱子旁边。
“花心,不要再执着了,不要再仇恨了。”溪雨又回过头看着花心,花心也诧异地看着溪雨,万年寒冰似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
“花心,都放手吧。仇恨会让你迷失了自己。听你的琴音,只有孤独,只有悲伤,干净地没有仇恨。花心,你,你要幸福啊,幸福。。。”
溪雨垂下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泪,涌上了花心的脸。
“我也是有眼泪的么?”
花心自言自语。
“溪雨~”乡长和落落不顾一切地跑到溪雨身边
地上的人,已经没有了知觉。
乡长将手里的口琴仍在花心脚边,扶起满身鲜血的溪雨。
落落在一旁和艾可排骨抱在一起痛哭。安静则麻木了似的,看着这一切。
花心的脚边是溪雨的鲜血,那口琴就躺在血泊里,还带着溪雨的体温,花心并不觉得冷。
“你要幸福,幸福……”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溪雨的话,花心的眼泪无声地滴落着。落在了口琴上。
突然,口琴上发出万丈刺眼的强光,伴随着一阵苍凉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像是穿透时空,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苍凉,无奈,怨恨…什么感觉都有,在屋子里萦绕着。
乡长正在扶溪雨尸体的手,停了下来。落落几个停止了哭泣,用手挡住眼睛。原来这个口琴这么玄妙,为了一个口琴而已,花心暴露了自己,溪雨死了。
安静也不由自主地靠了过来,不对,不是安静靠过来,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牵扯着安静,使他往前走。眼看着就要撞倒前面的艾可了,艾可她们几个突然不见了。那道白光,仿佛会吃人一样,转眼间,连同溪雨的尸体,也被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