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州丘陵地带,长江南畔,金陵的屏障,地势险要。既是古代兵家重地,也是当代乱世里,不愿出世的武林隐者的隐居之地。如北固山,三国志里也曾有过记载。山虽不高,但是却因这是一处古迹,周围也隐者些高人。江南本来就不是很战乱的地方,在此清修,风光宜人,吸收天地之精华,又可以免受外界过多的干扰。
“啪!”
排骨看了眼窗外的景色,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果断地关上了窗户。
“好,开始吧。”转过身,脸上换上了一贯的淡定和沉着,“星辰舵主,你给大家介绍下情况吧。”
“好的。”叫星辰的男人,眉宇间流露出成熟稳重的神态,一看就是值得人信赖的人。难怪当哥要让自己直接找星辰了,星辰的确是个可信赖的人。排骨相信自己的感觉,什么样的人可信,什么样的人不可信。
“六当家昨天已经带人过去北固山那边了,就住在北固山旁边的村子的一个分会里。早上接到报告说,今晚会采取行动,攻击敌人所在的那所宅子。”
排骨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什么?北固山旁边的村子里?什么样的宅子?”
“呵呵”星辰轻轻一笑道,“就是很普通的民房,听说是很久以前废弃的大宅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有一天烟囱就冒烟了,就有人住了。听消息说,这宅子里的人很少出来。好像有几个绝色女子在里面,人人都说她们是狐怪。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敢打扰她们,好在村里也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也就没有人管了。听说有村上地痞流氓想闯进去,走着走着,怎么进去的又怎么出来了。那个地方,不一般。因此,六当家才没有闯进去,在村上的分会里带领一帮弟兄包围在那里了。”
“嗨,肯定是妖女设的什么个机关。待老子去破它一破,收了她们给兄弟们做媳妇!哈哈哈!”
“小二叔!”排骨眉头一皱,“现在在说正事。”
“哈哈哈,不好意思了,嫂子。俺是北方人,有话就直说了,还望嫂子多多包含兄弟,哈哈哈。”
“没事,只是,现在正事要紧。”
“舵主!”
门外一名小喽啰模样的人跑了进来。
“说。”
“舵主,六当家不听小的们的话,说非要拿住人不可,要给死去的文钺舵主报仇呢。”
“花解语这个混蛋!”
排骨懊恼地拍了下桌子,手里的杯子紧紧地握着。
“小二叔、豆豆,你们跟着我,星辰舵主,麻烦你带下路。”
“好。”
一行人出了门,冒着炎炎烈日。星辰身着白色纱衣,手拿纸扇,翩翩俊公子,有谁会把他和花满楼的分舵主给联系起来呢。
排骨手里握着剑,剑身却用黑布包着,看不出全貌。小厮才把排骨的马牵出来,排骨便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背。星辰看见,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也跃上了马。路上,再次尘土飞扬。
润州城里亦不是很大,郊区一会儿便到了。远远望去,周围群山连绵起伏。进了北固山旁分会所在的村子,排骨一马当先地冲在了前面,好像很急的样子。突然,排骨勒马停下,星辰小二叔和豆豆猝不及防地连忙各自勒马,不明白排骨要作甚。
只见排骨缓缓地,从边上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个斗篷,迅速地戴在了头上,遮住了秀颜。戴好后,又一言不发地缓缓前行。
“排骨,怎么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会突然戴起斗篷了呢?”
星辰与排骨并排而行,试图看到排骨的表情。他总觉得排骨有些怪怪的。而且听排骨的口音,虽然是从金陵总舵来的人,有着金陵口音,但隐隐地,星辰却听出了润州的发音腔调。还有,在安排接风宴席的时候,排骨吃什么都爱蘸着醋。只有润州人才这么爱吃醋,一个金陵人,没道理那么爱吃醋的吧。星辰总觉得,润州,排骨应该至少是来过的。
“天气太热,遮阳。”
“呵呵。”
星辰笑而不语,既然人家不想说,也不用过于勉强。
不一会儿,一个古朴的村庄呈现在眼前,路上是三三两两的吊青蛙的孩童,都不顾热。还有路边小树林子里扛着竹竿子粘知了猴的,河边钓鱼的。排骨看着,眸子里闪过一丝温柔。
村子很宁静,却浮动着夏日的燥热。小孩子看见这一行人,绕着马后面追着。豆豆和小二叔拿着马鞭子威胁小孩,不让他们靠近。万一惊了马,出了人命,可不是小事了。
远远地,有几个赤膊大汗立在了村口,应该是花满楼分会的人。排骨下了马,站在村口看了几眼,呆呆地立在那里,竟看不出有进去的意思。
“排骨,怎么了?”
星辰再次询问。
“哦,没,没什么。我们,赶去和小六汇合吧。”
排骨遮遮掩掩的回答,让星辰更加起疑了。
星辰几个跟着那几个大汉,七拐八拐地钻进了一间普通的民舍里。泥做的墙,普通的木门。门口搭着一个凉棚,有几个在卖茶的人。排骨眼睛扫了几下,刺眼的太阳光下,碗柜下,有白光刺过来,应该是刀剑之类的东西吧。原来,这几个人是负责看守的,用这样的方式。
进了门,排骨才知道,什么叫别有洞天。刚刚还是低矮的土屋,里面却是摆设精致的房间了。屋子正中间是一个长长的桌子,上面供着关公牌位,几盆盆景,一只香炉,燃着袅袅青烟。
转过正堂,里屋有嘈杂的声音传了过来。排骨提前运气,听到里面花解语在和几个兄弟争吵要不要晚上袭击的事情。排骨恢复正常,心里大致有了个数。
“二嫂来了!”
一声通报,排骨头也不偏地走进里屋,在中间的位置的右边坐了下来,小二叔和豆豆站在排骨身旁。排骨示意星辰在左边的位置坐下,星辰才不好意思地坐了上去。
“老六,怎么回事!”
排骨一摆手,推掉递上来的茶,眼睛盯着争得面红耳赤的花解语。
“嫂子,怎么可以这样,难道兄弟们的命不是命,那些外人的命就是命吗!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这件事,当哥已经处理好了。这块,不是你负责的。”
冷冷的几个字,屋子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尤其是排骨还带着斗篷,并没有脱下,让人一看就生出一种畏惧的感觉,不懂为什么当哥的女人要这么神秘。
“好,那我个人给文钺兄报仇不行吗!”
“老六,你要背叛吗?”
排骨依旧盯着花解语,盯得花解语大热天的脊背发寒。排骨的话,音很轻,口气却坚决。
“哼!什么兄弟情谊,都他们的放屁!你们害怕西域来的那帮人,我不怕!你们不就怕得罪人吗!”
花解语气急败坏。在花满楼,花解语的朋友不是很多,而文钺是花解语最倚重的一个大哥哥。心情无论好与不好,他们经常会在一起喝酒、聊天。可是,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还不许报仇。所以,说话也就口无遮拦了。
“老六,文钺死了我们也很伤心。可是,这的确就是一场误会。你难道还想看到更多的弟兄牺牲吗?他们也有老婆有孩子,也上有父母。我花满楼的弟兄的命,都一样地珍贵。”
排骨站了起来,星辰也连忙站了起来。
“好,你们都有家有室,我花解语孤身一人在世,我为知己者死,死而无憾。你们好好地都活着吧,我花解语的命,不用你们怜惜!”
花解语不听劝地冲了出去,排骨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
“你们都留在这里不许轻举妄动,我和星辰过去看下。”排骨说这句话时人已经飘出房间,星辰随后。之所以带着星辰,是因为星辰的武功可以相当,不会拖后腿。花解语的轻功一流,小二叔和豆豆的轻功不是很在行,所以排骨让他俩留下来维持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