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随晶和惜月回家,没有再乘轿子。路上,落落故意装出看到所有东西都很惊讶的样子,可是,晶却一路无语。眼睛里闪着落落无法理解的东西。
回到周府后,依然是从后门进去。和周忠周良两兄弟打了个招呼,便和晶分了。
“小姐,晶真是扫信。”惜月察觉到落落的一丝失落,就猜到肯定是晶的原因。而且,她有一丝的疑惑,可又说不出来,总觉得眼前的小姐和以前不是那么一样了。到底哪里不一样,也说不出来。见落落一副沉思的表情,惜月的嘴动了动,欲言又止。看到溪雨受伤的表情,她也很伤心。虽然小时候被卖到周府当丫鬟,还有幸和溪雨一样服侍两位小姐,但是溪雨是她在周府的好姐妹。溪雨跟着大小姐,也染了一身多愁善感的气息。一开始惜月不懂得为什么,可是,作为溪雨最好的最知心的姐妹,她又如何能忘记那个血染的黄昏。溪雨跪在大小姐身后,泣不成声。
“小姐,求求你了,如果你不选择表少爷,他,他真的没法活啊,他真的真的只剩下你了。”
“溪雨,感情是强求不来的。我对表哥真的真的只有手足之情,你不用为难我了。”
秋风肃杀,溪雨颤抖地看着大小姐。那一刻,惜月才明白,为什么每当大小姐弹琵琶时,溪雨的眼神那么忧伤。因为,每当大小姐弹琵琶的时候,表少爷都会在一旁。表少爷说来身世也挺可怜,父母早逝,被夫人收养,老爷无子,更是想把家业传承给他。好像曾经在说笑时说过把大小姐许配给表少爷的,表少爷爱大小姐那是府里人尽皆知的,可是,可是,老爷却为了和皇家攀亲戚,把表少爷派到远方办事,等表少爷回来,大小姐已经许配给皇上,并且全府上下都在准备大小姐的婚礼。溪雨那段日子,也和表少爷一样心神不宁。表少爷好像和老爷争执过,好像还被老爷派人把他给关了起来。谁知表少爷逃跑了,并且在大小姐成亲那天,带了几个武林高手人来抢亲,让周府宴请的宾客大惊,使周府丢尽了颜面。好在周府的侍卫也不是泛泛之辈,击退了敌人,表少爷被俘虏,夫人苦苦哀求,老爷好不容易才答应放了他,他却扬言已经和周府恩断义绝,并从此改名花心,成了世人所不齿的花满楼的三当家。好在有皇上撑腰,才使得周府不至于名誉扫地。溪雨后来跟着大小姐去了宫里,大小姐十分得宠,所以溪雨可以不受宫中的条约束缚,自由出入宫门。溪雨常出来玩,惜月从来不点破,她知道,溪雨肯定是去找表少爷了。好多回,惜月都看到溪雨满脸泪痕地回来。四年前,表少爷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从此溪雨也就很少出来了。没想到,今日可以看到他们俩同时出现,真是意外。表少爷,他这次回来时为什么呢?八年了,已经八年了,表少爷还没有死心吗?若是这样,溪雨就要可怜了。这么多年无私的奉献,为了什么啊。想到这里,惜月不禁哀叹起自己来,脑海里,却不知不觉浮现出晶的影子。
“走开!”
惜月失声叫了出来,见落落诧异地盯着自己,脸不禁红了。
“惜月啊,想什么呢?”落落见惜月的脸红了,莞尔一笑,道,“在想哪家男人哪?”
“哪有啦,没有没有!”惜月慌忙摆摆手,转移话题,“啊,小姐,我记得夫人叫我去帮溪雨去库里挑些布料给她做些秋衣呢。我,我先走了啊。”
说完,惜月笑着跑走了,脸却更加红了。
“喂,惜月!”
落落想叫她,可惜已经失去了踪影。其实,落落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该死的房间在哪里啊!走了这么久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呀!人家还是个小孩子呢!
“唉~”
落落长叹一声。等有空了,一定先把自己的大本营给摸清楚了,不然多愁人啊。落落对着花园的一角发呆。
“小姐好!”
“小姐好!”
两个下人一人搬着一张椅子经过落落的身边,惯例地打着招呼。
“停!”
搬椅子的两个人以为打过招呼就可以走了,没想到小姐让他们停下来,难道有什么事情吗?平时哪有机会和小姐说话啊,现在小姐居然主动要他们帮忙了,真是喜从天降啊。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恩。本小姐想回房间了。可是。。。”落落想,请人家帮忙态度要好呢,所以红唇轻轻一扬,笑着对眼前的两个人说,“可是我今天累了,我想坐在椅子上,然后你们抬着送我回到我房门口就好了。”
半天没有回应。
“不可以吗?”落落心头涌上一丝不悦,怎么说自己是主子呢。
“啊,没有没有,请小姐坐上来。”
俩人突然又像从梦里醒来一样,殷勤地将椅子搬过去给落落坐。
其实,落落不知道,她不可以随便笑的,那么倾城的笑,眼前的两个凡夫俗子又怎么能承受得了。
半夜,落落睡不着。屋子里满是熏香的味道,夏天,纱帐里很热,尽管开着窗。
“惜月,惜月。”
落落轻轻地叫睡在外间的惜月,没听到回答。估计这丫头睡着了吧,落落如是想着。落落想,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出去乘凉啦,今夜的月色这么好的。
轻轻地披着薄如蝉翼的纱衣,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里面的粉色的抹胸。月光下,落落的肌肤似冰玉般弹指可破。
落落记得白天那两个家丁带着自己回房间的路线,孔子说过,温故而知新,反正要出去乘乘凉,不如就去花园好了,熟悉熟悉路线。大半夜的,应该没有人吧。这样想着,落落已经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走出去了。
“哈~”
落落开心地叫起来,屋外果然不是一般的凉爽呢。信步走向后花园,周府静悄悄的,不时地有萤火虫在飞舞。落落呼吸者古代清新的空气,调皮地追逐着萤火虫。
虽然在古代,没有电灯什么的,可是,月色却十分地皎洁明亮,根本用不着灯。
“呵呵,你现在过得很幸福嘛。”
一个阴冷的女人的声音从不远处突然传来,落落一惊,抬头一看,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立在荷塘边上,对着荷塘,长发在微风中飘动,一袭白衣似雪,让这个闷热的夏夜,突然有了一丝冷意。而女子身后站着的一个男人,看身影,怎么看怎么熟悉。落落停了下来,身子隐在花丛里。
“薇薇,你过得好吗,这么多年。”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笑笑!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过的好不好!”
“薇薇。。。”
“闭嘴!”
白衣女子突然腰间长剑一抽,一个转身,将剑尖抵在了男子的咽喉。
男子转过身,任长剑在身后颤抖。可是,落落却惊呆了。那张脸,那张脸,不是白天那个自己的老爹吗,怎么,怎么那么像安静那家伙呢?白天自己刚穿越过来,又恰好看到了溪雨,注意力就没有在那个自称是自己老爹的那个人的身上。刚刚看身形那么眼熟,原来因为自己老爹是安静的缘故。落落的心都快激动滴蹦出来了。太委屈了,居然要叫安静那个小孩老爹。郁闷,郁闷啊。
“你过得不好,你瘦了。”
安静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忧伤。
“可是,你不是过得很好吗?还生了个皇后女儿啊,果真是前途无量呢。”
白衣女子讽刺着,又无奈何地收起了剑。二十几年了,她还是无法下手。
“薇薇,你知道吗,我最疼的是小女儿。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的家事我不感兴趣。”
“因为她笑起来很像你,所以我为她取名叫周薇。”安静的声音平静,“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唤薇薇你的名字了。”
“你,你又何苦如此?”
白衣女子轻轻地叹息,转而又面含怒色
“周宗,别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我高微笑被你骗过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了!”
“薇薇,你动手吧。”安静的声音里依旧那么平静,“能死在你的手里,我无怨无悔。”
白衣女子冷笑一声,再次拔出了剑,在月光下显得无比阴森。看得落落心惊胆战。
“呼~”
一阵阴风由远及近,落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柄寒气逼人的剑已经在自己的眼前。
“什么人,敢偷听我们说话!”
“住手!”
安静疾风似地奔过来。
“薇薇,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家,不睡觉到处乱跑什么!惜月丫头呢?怎么没有跟着?等明天看我怎么收拾你!”
落落明白,这是安静在救自己。
“是,爹爹。女儿,什么都没有听见。”
说完,头也不回地奔回了自己的房间。
白衣女子沉默不语。
“薇薇,我没有骗你吧。”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衣女子提着剑,与月色似乎融为了一色,像是月上仙子般,飘飘离去,留下一脸黯然的安静,被夜色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