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在铁门处等待消息的雄哥听着里面的一阵枪声后吓得握枪的手心早早的透出了汗。这次他可惨了,一再警告这群兔崽子别动里面的东西,这下可好,怕是该的不该的都给子弹破坏掉了,上面怪罪下来他怕是要人头不保了。
正想着是不是该进去看看了,却见阿强拖着被子弹击中的腿从里面爬了出来。
“雄哥,弟兄们全都受伤了,那丫头有枪,还有帮手。啊!……我的手……雄哥,救我!”听他这么一说这才发现,他的右手也中枪了,血正潺潺的往外涌。
“报信的不是说她没带保镖吗?怎么现在却冒出来个帮手?”
“这个我也不清楚,雄哥,快先救救我们!”
“一群废物!”说着一脚踢在了阿强受伤的手臂上,疼得他龇着牙满地打滚。
话说这雄哥似乎比想象中的胆子要大点,他这会儿正考虑着进与不进的两难问题呢。进的话,对方两个人,而且看来都不是软柿子,可说敌强我弱,搞不好就丢了性命;不进的话呢,不但破坏了这里的宝贝,还放这丫头跑了,他回去估计免不了以死谢罪。同样是死,前者或许还有生还的希望,要是现在进去能把这丫头抓了带回去,或许上面不但不予追究自己的失职,说不定还会大大的奖励自己。哈!对!就这么办!
选好了路子的雄哥这会儿正握着手中的枪一步步向里面探去。
“嘿!好好招待最后一个客人。”斜斜的人影正缓缓向前移动,顾庭一冲希加眨了下眼,
眼神里尽是轻佻的得意。
只见希加这会儿正集中精神用枪瞄着正移动的黑影,寂静的两秒过后,接连两声清脆的枪响,之后便传来男人杀猪般的嚎叫,看来雄哥今天的运气稍稍差了点,不过捡回一条命也算是他的福气了。
“Yes!全中!”希加从机车后面的集装箱上轻巧的跳下,跑到正疼得嗷嗷叫的男人身边捡起地上的枪,这才回过头冲身后的搭档俏皮一笑。
“喔!游戏结束!大获全胜!”顾庭一自是兴奋极了。两人又一次默契的击掌,就像是认识多年的搭档。
“瞧!我现在有这么多枪,这么多子弹了。”每拿下一个敌人便缴获一件武器,倒下的敌人现在可都是手不能拿枪脚不能走的,哈哈!谁叫她枪法准到家了呢。当然啦,今天这搭档也让她刮目相看。总之,真是干净利落,满分!
她真是开心极了,虽然这样的情形她曾经演练过不知道多少次。但对着这么真实的敌人,拿到这么漂亮的成绩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以前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接受这样一些被强加的训练,但现在至少她明白了一点,强加给她这些训练的人一定是希望她能更好的保护自己。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今后还要面对多少像今天这样的场面或者更残酷更危险的场面,但只要明白了这点,她一定会让自己变得更坚强!
希加此刻开怀的笑容深深落进了顾庭一的眼里,天真纯净,美丽迷人,甚至让他有股冲动想要上前轻搂住这巧笑嫣然的女子,同她一起尽情的欢笑、雀跃。但是不可以,他只能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看着看着却有一丝不安、一丝忧伤落进心里,惹出一阵心疼。
转啊转啊,就这么开心的转出了晦涩的厂房。一路上脚边的哀号丝毫没影响到她此刻的好心情。这些家伙……活该!她要让他们知道,她莫伊希加绝不是这么好欺负的,要抓她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饶命!大小姐饶命啊!……这位兄弟,求您大人大量,饶过小人这一回吧,求求你们啊!……大小姐,你救救我!我日后愿给您当牛做马,任凭您使唤。只求您一定饶了我这条贱命,求您了!求您了……”刚被希加击中大腿和手臂的刘阿雄这会儿已被顾庭一单手拖着一路直到了大门口。
“这家伙怎么处置?”顾庭一看向希加。
“嗷!大小姐饶命啊……饶命啊……”这一声惨叫是因为希加一脚踩上了刘阿雄那尚未止住血的伤口。
“说,是谁让你来的?”希加边问边把玩着那把刚从刘阿雄手中夺过的手枪。
“大小姐,您饶了我吧,我要是告诉你了我可也活不成了呀。”
“你要不告诉我那你现在就得死。”手中的枪直直指向刘阿雄的脑门。吓得他当场便昏死了过去。
“你听好了,我可没时间跟你玩。”希加蹲下身来,将枪头顶在了想要装死的刘阿雄的喉部。
“别别别!我说!我说!是……是文……文爷。”刘阿雄哆哆嗦嗦的报出了自己老大的名号。
“文爷是谁?”另外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咱们这片的老大。道上的人没有不知道文爷的,就是他叫我抓您回去的。大小姐,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奉命行事,其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您就放过我吧。我保证我以后一定滚得远远的,再也不做坏事了。”
“滚吧!”希加话音未落,刘阿雄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逃了。
“今天的事谢谢你了!”希加转过身望向比自己高了近大半个头的顾庭一,竟又一次想到了舞会上的陌生男子。
“咳!……呃……其实……噢!我刚还发现……”其实顾庭一刚才也愣了神,似乎要说的事太多,而现在连他自己也弄不清到底想先说哪一件。
“好了,我得走了。这些你拿着,是你应得的,跟自尊没关系。”掏出钱包,将厚厚的一叠支票塞到他手里,甚至没多看一眼他的脸他的表情便转身兀自迈了步子。
“喂!我饿了,你陪我吃完东西再走吧。”顾庭一自知挽留无力,却还是大胆开了口。
“你也走吧,这里危险。”远远的,希加冲他说过这句便没再回头。
“喂!你等等!呼……呼!”气喘吁吁的顾庭一摊开双臂拦在了她的身前。
“这些还你!我不要!”厚厚的支票重新甩回她的掌心,对方的话语里不难听出一丝怨气。
“你!……都说了跟自尊没关系,你到底想怎样?好!如果这些钱真让你这么不高兴的话我现在就收回。可你……”
希加话没说完,却被两片温热的唇堵住了喉间的声音。似乎是一瞬间便被人扣住了双颊,霸道的气息从一对烘热的掌心里肆意的侵入她的全身,僵住了她的身体,使她好半晌杵在原地动弹不得。
而这一刻,顾庭一似乎已经忘记了周围晦暗不堪的一切,只感受着身体每一个细胞传递给心灵的悸动和愉悦。她的唇好软,就像小时候吃过的棉花糖,一瞬间甚至闻到了近乎香甜的气息;他的指尖在她细嫩的肌肤上稍稍游离,抚至耳际。真是奇妙的碰触!他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上每一处敏锐的神经末梢正寸寸臣服于眼前这娇弱的身体,直到那温热的小脸突然从他手中抽离。
“你处置我吧!”当这话从顾庭一口中不慌不慢的说出时他自己也有些惊讶。虽然眼前的女孩现在只是有些发愣的瞪着他的脸,他却早在清醒过后的一瞬间里天马行空的想象出了自己最最悲戚的下场。
果然,下一秒漆黑的枪口便对准了他的脑门。
“你开枪吧,我绝不会动!”他仍旧字字清晰的对她说道。
他知道自己这次根本没有任何像样的借口,更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可他今天既然这么做了,那他顾庭一也绝不是一个害怕承担后果的男人。
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或许他今天就该应了这句古话?其实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这次该叫鬼迷心窍还是本性毕露,或许刚才的一瞬间只是在心绪上单纯的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又或许自己原本也只是个控制不住身体欲望的无耻禽兽。他没弄明白,可他知道这一辈子该是注定没机会去弄明白这一点了,因为那枪里的子弹下一秒或是再下一秒便终将会射入他的脑门。
以前,就在今天以前,他认为自己一直都很讨厌女人,尤其是围在他身边的女人。他总是嫌她们烦,嫌她们笨,更嫌她们肤浅庸俗。在他心里世上有太多像八爪鱼一样的廉价女人,她们似乎从来都不明白什么是自爱,更不懂得怎样去享受独立,似乎只有依附在男人的羽翼下才能幸福的生活。他瞧不上她们,当然也更不愿意去碰触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而今天……
“砰!”枪声响在耳际,他早已紧闭双眼,等待着瞬间死亡的感觉。
但很显然,他没死。枪里射出的子弹只是擦伤了他的右耳,他很快便也感到了刺辣辣的疼痛。当他万分疑惑的睁开眼时,看到的竟只是远处那早已疲累却仍旧冷傲孤寂的背影。
他没再追去。脑中随即出现的两条平行线给了他答案和告诫。他知道,如果今次相遇仅是偏离轨道的两条平行线不可预期的一次交汇,那么他们终究都会回归到属于自己的轨道,从此便不得再有任何纠葛。
故,是梦也好,是真也罢,亦不可再添半点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