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嵘随几人进到乌川城,已是入夜时分,但见乌川城里仍是人来人往好生热闹,茶楼酒肆里也是人声吵杂。姬嵘虽见街道上新鲜之物处处皆是,但此时哪有心思去瞧光景,只一心惦记着梧桐的安危。
几人把姬荣带至一家客栈,带他进到一间房中。为首那人叫他候在这里,留下一人守着,带着其他几人出去了。
却说为首这人,他是乌川城方圆百里臭名昭著的“乌川五鬼”中的老三,人称“剔骨鬼”。这“乌川五鬼”本各是为害一方的几个恶人,都各有些武功手段,又各个心狠手辣。多年前,这几个恶人在乌川城凑到了一起,因臭味相投,几人结成一伙,做恶无穷,专干杀人害人的勾当。乌川本是昭国的大城,又因交通四通八达,贸易繁华,成了昭国及周边几国的毛皮,山货交易中心。几人在乌川不到几年,便强抢豪夺大量金银,手下养了几百打手,称霸乌川,连官府也只得让他们几分。
“五鬼”中老大,人称“食脑鬼”。据说他杀人,要活抠出那人的脑子来生吃,并说可以增加他的功力还可延年益寿。那老二叫作“拔舌鬼”,说是他杀人,要活活拔出那人的舌头来下酒。老三“剔骨鬼”便是刚才这为首那人,他则是要活活地剔出要杀人的骨头为乐。老四便是先前押走梧桐的那人,人称“抽肠鬼”。说他杀人总是要活抽出那人的肠子来,看着那人痛不欲生方为痛快。“五鬼”中最小的那个是个女子,说她最爱搜集活剥下来的人皮用来作画。人称“剥皮鬼”。
这“五鬼”简直就是人间的活阎王,乌川方圆百里的人无不谈“鬼”色变,恨之入骨。怎奈就连官府的人也是惧他们几分,更没人敢招惹这些恶人。
却说这“剔骨鬼”出了姬嵘的房间,便直去另一间房内去找老四“抽肠鬼”。进屋却只看到“抽肠鬼”一人坐在那发呆。见“剔骨鬼”进来,“抽肠鬼”慌忙站起身来,一脸愧色道:“三哥,实在惭愧,我......我让她丫头跑掉了......”。老三大吃一惊,怒道:“一个半死了的丫头,你怎么能看不住?”老四脸一红,吞吞吐吐道:“我见她生得俊俏,一刀杀了倒了可惜......便想......哪想到,不留神,让她跳窗跑了。我追出去,却不见了踪影。”
老三道:“大哥让我俩去杀这三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我们都给办砸了。你说!我们有什么脸去见大哥?”
老三又道:“损失了这么些兄弟不说,你还让个女子跑掉了!大哥千叮万嘱一定不要留下活口,你怎么交待!”
老四唯唯诺诺道:“三哥,先除了那小子,明天就是把乌川城翻个遍,我也要找出那个女子来!”
老三想了想道:“这小子倒真是邪门,小小年纪却这么狠的功夫。我们若要杀他费功夫不说,少不了死伤。在山下时他问我们,是不是他母亲要见他?”老三又停了一会,又道:“老四,你去找五妹来,让她毒死这小子算了,那倒是省事。”
老四道了声:“这主意倒好,呵呵”转身出去了。
姬嵘等在房间里,仍不见梧桐正急得坐立不安。他心想:“是谁要见自己呢?这些人怎么比狼还要坏出多少倍!为什么要伤害玉竹,慈姑,梧桐这样的好人呢?”
正在姬嵘又急又气间,见房门打开,进来一个女人,三十出头,俊俏的相貌中几分妖艳之气,一身艳色的皮大衣敝着怀,前胸处开得很低,凸现出高高的一对胸脯。她正是“乌川五鬼”中是老五“剥皮鬼”。
姬嵘道:“是你要见我么?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姐姐?”
那女人眼睛直直地盯着姬嵘,打量了他一番道:“好一身结实的皮肤呵,小弟弟,你多大了?”说着她把身子又向姬嵘靠了靠,直贴到姬嵘面前。
姬嵘闻到一股扑鼻的浓香迎面而来,她那白白的脖子和裸露衣外的前胸让他耳红心跳。他一抬头,正见那女人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他连忙低下头来,问道:“快说,我姐姐在哪?”
那女人伸手拍了下他的脸,道“小人不大,性子还挺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呀?”
姬嵘像被烫了一般连忙后退一步,道:“你不是说,要我来见你,就放我梧桐姐姐吗?”
那女人道:“你这么不配合,叫我怎么放你姐姐呀?你姐姐现在很危险,她是死是活,全要看你的了?”
姬嵘一听,急忙道:“我姐姐,她怎么了?我听你的,快救她呀!你们不是我母亲派来的人么?”
那女人道:“哦,你母亲?你母亲现在也很危险,和你姐姐一样,只有我们齐心协力才能救出她们来。”
姬嵘惊道:“我母亲也来啦?快带我去看她们!”
那女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小皮囊来,递到他的面前道:“打开看看,这是不是你姐姐的东西?”
姬嵘解开皮囊口,伸手去取里面的东西,猛地只觉手指被什么狠扎了一下,连忙一把抽出手来,把皮囊扔在地上。再看自己的食指已有了一个针孔大的伤口。
那女人弯身拾起地上的皮囊放入怀中道:“这是不是你姐姐的东西呀?”
姬嵘终年生活在深山之中,常与各种毒虫猛兽玩耍。他明白刚才这一疼定是被毒蜘蛛所咬,连忙捏住受伤手指,用口吸出中毒血液。只是他不知,那皮囊里装的不是一般的毒蜘蛛,却是“剥皮鬼”多年专养的一种蜘蛛。这种蜘蛛是她从西北一个遥远国家带回的,取名“脱衣红娘子”。这种蜘蛛终年只吃人血,周身鲜红近乎透明。被它所咬过的人,很快就会死掉,而且全身马上就会水肿,周身皮肤鼓鼓地涨起来,也呈透明的样子,直至整个皮肤与骨肉分离开。这时候,从死人身上剥去全身皮肤就像脱件衣服一般简单了。这蜘蛛“脱衣红娘子”的名字便是由此而得,更奇的是,从被它所毒死的人身上所取下的皮肤,竟不用作任何防腐加工,直接便可百年不腐,而且新鲜如活物一般。
这“剥皮鬼”本姓辛,叫作辛盼昔,原是一大户人家女儿,年少时因生得俊俏漂亮,又多风情,是当地有名的美女。后来,她却嫁了一个心地狭小的丈夫。她丈夫爱慕她的美貌,但却终日惶惶,总担心她与别人有染,寻故便对她是一日一小打,两日一大打,总是恨不得活剥了她的皮来。那辛盼昔原本就是一刚烈女子,开始还盼着丈夫能心意回转,慢慢会安生下来,不想几年过后,情况非但没见好转,丈夫反倒变本加利,闹得更凶。后来,她终因不堪多年的屈辱,一怒下,她不仅杀死了那男人,竟活剥了他的人皮,出了多年的恶气。这之后,她性情大变,变得乖戾凶残,成了现今恶名远扬的“剥皮鬼”。
姬嵘被“脱衣红娘子”咬了一口后,知是被辛盼昔所骗,怒道:“这不是我姐姐的东西!你敢骗我?”
辛盼昔见他已中了“脱衣红娘子”的毒,知他撑不了多久,慢慢笑道:“怎么不是你姐姐的?我不也是你姐姐么?嗯,小孩”
姬嵘大怒道:“坏东西!”便要上前踢她。辛盼昔动也没动道:“别乱动哦,可别弄坏了我的皮子,我还留着有大用呐。”
姬嵘自小来也没有打过任何人,见她躲也不躲,却真不知道从何打起,只气得怒目圆瞪立在那里。
辛盼昔暗疑道:“老三他们却说这小子有多大能耐,怎么却似个老实巴交的农家孩子?”又对姬嵘笑声道:“小弟弟,别生气,以后姐姐给你画上漂亮的画哦,可好看的了。”
姬嵘忽觉头重脚轻,胸闷无力,知是上当被害,想到玉竹、慈姑惨死,梧桐下落不明,自己又吃亏上当,他怒上心头,凑到“剥皮鬼”身前,奋力便是一脚踹去!
姬嵘只听辛盼昔一声娇笑:“呵呵,好大的脾气哟“便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辛盼昔眼见姬嵘一脚向自己踢来,料到他中毒已深,已无多大气力,闪身一躲,哪料姬嵘看似全身无力,这一脚却又疾又有力,她竟险些没能躲开。
辛盼昔心中叫声“好险”,暗道:“这小子,果然如他们所说,非同一般!”再看姬嵘到底是一头栽在地上不能动弹了。辛盼昔松了口气。
门外的老三领着几人推门进来,看看地上的姬嵘,也都点点头,放下心来。老三道:“五妹,谢了,除掉了这小子,倒算是松了口气。若不是老四糊涂,放掉了那个丫头,现在,我们就完事大吉,回家搂老婆啦。”
老四在一旁低着头,讪讪地道:“唉,谁想到出了这么个差子。”
辛盼昔道:“瞧瞧你们男人那点出息,没一个好东西!别的我不管了,这小子的皮不错,我得带会去做把扇子夏天用。”
老四道:“漂亮姑娘的皮肤又白又嫩的,剥了做扇子不是要比他的强几倍,夏天你给我做把姑娘皮的扇子吧。”
老三道:“明天你逮着了那个丫头,我来求五妹用那丫头的皮,别说给你做扇子,再给你做个灯罩。”
老四嘻嘻笑道:“好主意,好主意,我躺在床上,照着美人皮的灯,摇着美人皮的扇子,有点恐怖味道呵”
辛盼昔低头看了看姬嵘,见他就要死透了,道:“三哥,不早了,你们回去吧,找个人给我把他扛到我那就行了。”
老三上前又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姬嵘,举拳向姬嵘的额头砸去,辛盼昔连忙拦道:“三哥,你这样打死他,他的皮就不能用啦!”
老三道:“我不眼看着他头破血流,总是有些不放心”辛盼昔笑道:“我的‘脱衣红娘子’,你还信不着?”老三想了想,起身道“也是,它可比我的拳头,我的刀歹毒多啦。”
老三吩咐了个人扛着姬嵘,带大家离了客栈,各自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