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石回来的很晚,我坐在房间的写字台上,专心的看书。他推开我的房门,脸颊红红的,笑眯眯的看着我,晃悠悠的走到我的身边,轻轻的蹲下,温柔的、像个孩子一样,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还好,你在。”他均匀的呼吸夹带着酒精的气味儿,轻轻的闭起眼睛,很安宁,很享受。
“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我合上半开的书,不转头,不忍心破坏这片刻的温馨。
“去你想去的地方呗。”他轻柔的,略带责备和委屈的说。
“你怎么喝这么多的酒?”
“爸爸吞并了云翔,高兴!”他呵呵的笑着,像月光下的向日葵。
“我扶你去睡觉吧。”
“我今晚可不可以睡在你这里。”他把眼睛瞪得圆圆的,可怜巴巴的祈求我,身体紧靠着写字台,双手背在身后,紧抓着桌面。
“你想怎样呢?”我看着他,他的表情再怎么温和的像天使,他的本性也只能是冰冷的买家。
“我没想怎样。我就想你陪着我,我保证,很老实!我发誓,杜绝非分之举。”他拉着我的手,还不忘冲着灯摆出发誓的手势。我还能如何呢?这是他的家,家里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还需要故作可怜的祈求施舍吗?
邱石晚上睡得很不安稳,一遍一遍的说着很长很长的梦话,大多数我都听不清内容,只听明白他重复最多的几句:“我不去留学!随便谁去!我不去......”“对,我要娶她了!”“我走了!她怎么办?”我被他吵的整个晚上都没睡好。我的头脑中不断的闪过一个想法,我如果尽快的还完邱石的钱,他一定会放我走的!
早上睁开眼睛,看见滚到床下,趴在地板上和衣而睡的邱石。我蹲在他的身边,他熟睡时,原来是面带微笑的。他的睫毛又弯又翘,高鼻梁贴着木地板,那感觉,同章驰一样的温暖。我情不自禁的把手轻轻的放在他温热的脸颊上,可能是我的手太冰冷,也可能是我的动作不够轻柔,他睁开惺忪的眼睛。透出那即使是在刚刚苏醒的状态下,也保持冷静和敏锐的双眸。是啊,他,永远不会是章驰,永远不会!
“你醒了。”我缩回手,故作俏皮的笑着问他。
他马上爬起来,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揉着眼睛”嗯,怎么跑到地板上,昨晚是不是你把我踢下床的?“
”也许吧,我不记得了。“我叠着被子,强忍着笑。
”是吧,我就说嘛!我睡觉一直很安稳的,肯定是你昨晚不小心把我推下去的。“他一边小声的说,一边去洗手间洗脸。
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的窗户,散在地板上,伴着浓浓的空气清新剂的香味儿,这个房间,也不再像密不透风的笼子,更像是一个温馨的小家。
元旦假期结束后,就进入了期末考试的时间段。不论是图书馆,还是自习室,常常抢不到座位。起初,每天早上我都要在凌晨6:00之前起床,挤着公交,去学校的图书馆占座位。后来邱石看我太辛苦,每天陪我早起,开车送我去学校。我们学校的考试周期被拉的很长,三个星期,十门课程的考试。一些平时喜欢玩耍而不用功读书的同学,会在这三个星期内,充分的发掘他们大脑的空间,进行突击复习,免得哪门功课亮起红灯,下个学期又要拿出可以用来挥霍的岁月,重新补修功课。长长的考试周期对于他们来讲,真的是份福利。邱石学校一周结束了6门课的考试,对于那些不学无术的同学,就比较煎熬了。
在我考试的最后一周邱石和他爸爸去外地出差,要在我考完试的第二天才能回来。他要求我在他回来前,不许回家。这段时间,还好有徐晓哲,借助微信,我们互相有了一些了解。他是音乐学院的大一学生,他靠勤工俭学,自己解决学费,有时也去街边唱唱歌,碰碰运气。我的称呼也从第一次见面的”美女“,变成了”姐姐“。
考完最后一门功课,我从教室出来,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这段时间紧张的绷着每一根神经。还好,老师出的题目,都是上课重点讲过的,我答的也比较顺利,得到奖学金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计算着奖学金的数额和家教的工资,应该是够我解决下半年的生活费和明年的学费了,那接下来的任务,就需要赚钱还邱石了。我想着走出教学楼,撞到迎面走来的男生的胸膛。
“对不起,对不起!”我抬头看时,晓哲正咯咯的坏笑着!
“姐姐,你在想谁?那么入神?”
“你故意的对不对!”我狠狠的拍了他的胳膊。他躲闪着:“姐姐,好疼!你力气怎么那么大!”
“看你还故意撞我!”
“哎,干嘛不讲理,明明是你撞的我。”
“谁撞的谁?”我扬起背包,边追边打。
他边跑边求饶:”姐姐,我错了!“那种感觉,非常的微妙。看见晓哲的笑,总会很亲切,所有的阴霾,都会消散,整个人彻底的松绑,情感自然的流露,感觉既安全又放松。
我追上他抓着他的胳膊,我们站在路旁,大口的喘着粗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对方狼狈的表情逗笑。
”你怎么跑来了?“
”你不是说,今天考完试可以解放吗?所以,我来找你,请你吃饭!“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吃什么?“
”当然你决定。“
”吃自助火锅怎么样?“
”好呀!不过会不会很辣?“
”你怕辣呀?“
”长痘痘了。“他指着额头的一颗小小的粉刺,无辜的眼神扫过我的脸。
“那去****!”我大步的往前走,他追上几步。
“你别不高兴嘛!要不,咱们去吃西餐吧。咱们出校门左转,就有一家。”
“你不是勤工俭学吗?哪儿来的钱?”
“哦,请姐姐吃饭,肯定是要大餐呀!再说我也没有吃过,所以想尝尝。“
”不要,太奢侈了。而且牛排不好吃。要不,我们去吃自助烤肉吧。“
”好呀。”
我们去了学校东门的那家39块钱一位的烤肉店,他戴着围裙娴熟的翻滚着锅上的烤肉,像是一个居家的小男人。把烤好的肉一片一片有序的放在我旁边的盘子里。拿着生菜和酱汁,包起烤好的培根,强行塞到我的嘴里,那味道,真的不错。看着我吃起来津津有味儿的样子,他眼睛弯弯的,酒窝深陷着,开心的笑。
“好吃吧。”
“嗯,这样吃,味道真的很棒!”
“那姐姐要多吃些!你真的是太瘦了,在我看来,你完全就是没有肉的!”
“怎么会!怎么会没有肉!你的意思是,我像带鱼一样嘛?”
“没有,没有!姐姐是条营养不良的美人鱼,即使营养不良,也是********发育的很好!”
“滚蛋!小屁孩儿,懂什么!”
“说的好像你很老了一样!”
“哎,懂礼貌!没人教你吗?我是师姐,师姐就是前辈!”
“哦,对,前辈。前辈您好!别这么凶,这么凶都不漂亮了!”
“哦。”我不想再和他贫嘴,把一大块鸡块塞进嘴里。
我们吃的很饱,从烤肉店出来,晚上七八点,天气有些冷,他把围巾摘下来,围在我的脖子上。我取下来,重新围在他的脖子上:“要死吗?冻感冒了怎么办?”
“我不冷的。我怕姐姐冷......“
”我不冷。“路灯下,他的脸庞很纯净,像是高中时的章驰。曾经,也是这么温存的望着我,默默的关心和保护着我。起风了。我缩了缩脖子,收回视线。我们沿着街一直往南走,走到灯光闪烁的酒吧门口。
”要不,我请你喝一杯吧。“我看着眼前这个纯净的男孩儿。
”姐姐吗?“
”是呀。“
”可我没去过,你去过吗?“
”我也没去过,那正好,我们今天一起去吧。“
”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
”姐姐要是喝多了,我要怎么办?“
”背我回家。“
”哦“。
酒吧这个时间,人还不是很多,放着金属音乐,舞池的灯还没有亮。吧台上坐着两位叼着烟,画着烟熏装,穿着低胸的豹纹迷你裙的女人。吧台的旁边有两排桌子和沙发,靠在墙角的那桌,有四男两女学生模样的人在玩真心话大冒险。隔了一桌,坐着一个脱了发的中年男人和两个女人,他们的举止很亲密。一位外国人从我们的身旁走过去,坐在了吧台上一位女子的旁边,一只手搂住她的腰,煞有介事的说着什么。我们在靠左的墙角的位子上坐下。晓哲要了两杯Screwdriver,加了冰。他说听人说这种酒不要品,一口闷。这酒有些淡,喝起来没有什么味道。几杯喝过也没什么感觉。
“这酒不烈,点杯烈酒。喝了,咱就走。”灯光昏暗,音乐喧嚣,就像我的人生,没有片刻的安宁。
“姐姐,我怕你醉了。”
“不会的。就点一杯,进来了,总要体验一下吧。“
”那就点一杯,说好的。“
他拿过了两杯马天尼,这酒喝起来,口感就像我的心情。我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喝,整个人,好放松。眩晕的灯光,越来越喧嚣的音乐,舞池的灯光亮起,狂放的音乐振动着地面,我的头脑更混沌。我的腿发软,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放肆的笑。晓哲坐到我的身边,双手托着我的肩膀。”姐姐,你喝多了,咱们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没喝多,不过确实想回家。“我用力站却站不起来。晓哲抱着我,腰,抱起来,搀着我走出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