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越打越激动,就好像将这些年来积压在心口的怒气全部宣泄了出来,如同疯狗般,双目赤红,露出锋利的牙齿,死死揪住雪梅一个人,连抓带咬,拳打脚踢。
无论另一个丫鬟怎么打她,她就是咬住雪梅不放,雪梅被她揍得毫无还手之力,手上和脸上很快就见了血。
她们没有想到,青竹发起狠来,竟然这么厉害,渐渐变得害怕起来。
混乱之中,司有琴被青竹撞到,连退两步,摔倒在雪地里,湿了衣裙,气得哇哇大叫。
青竹越战越勇,三人终于不敌,扶起司有琴后,仓皇而逃。
青竹虽然赢了,却也受了伤,脸上和脖子上布满数道抓痕,披头散发,衣裳凌乱,狼狈不堪。
她跌跌撞撞地打开房门,走进卧房里,跌坐在地上。她回想起刚才的场面,一直被压抑的惧怕心理终于破土而出,眼泪如同绝了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她放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像个疯婆子似的。
司有灵坐在床榻之上,刚才门外发生的事情,她虽然没有看到,却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已经有数。她淡淡地看着青竹:“你哭什么?”
“奴才害怕!”
“怕什么?”
青竹哭得直打嗝:“二小姐肯定会报复,奴婢会被她打死的。”
“有我在,没人能动你。”
青竹愣住,随即哭得更凶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奴婢不能连累小姐!”
司有灵再度动容,冷淡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些:“我说没事,就没事,你先起来,把伤口清洗干净,免得发脓溃烂。”
青竹向来最听大小姐的话,哪怕大小姐叫她去死,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做,忠心到她这一步,倒真是世间少有。她笨拙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哭着,一边跑去清洗伤口。
青竹的猜想没有错,当天下午,秦氏就派人来到嵌雪楼,二话不说,就强行带走了青竹。
碎云居里,青竹跪在地上,单薄的身躯瑟瑟发抖。
打扮富丽华贵的秦氏身居高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可知道我今天叫你过来,所为何事?”
青竹害怕得差点哭出来:“奴婢不知。”
秦氏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呵斥:“事到如今,还敢嘴硬,来人,给我掌她的嘴!”
坐在旁边的司有琴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服,她看着脸色发白的青竹,露出得意的笑容:“臭丫头,你今天死定了!”
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走进来,一人按住青竹,一人举起木板,狠狠朝青竹的嘴打下去!
关键时刻,一个虚弱但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响起来。
“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裹着雪白狐裘的司有灵缓步走进来,她用帕子掩住嘴角,轻声咳嗽,皮肤苍白,眼睫颤动,有种近乎病态的柔美。
这是近十年来,司有灵第一次主动走出嵌雪楼,出现在公众视线里。
所有人都因为太过诧异,愣在原地,忘记了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