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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焚云城

这城池不大,住不下多少人,所以待的久了,到处都是些熟面孔,谈不上熟络,只是抬头低头都似乎见识过的那种,如果有一两次交集,比如你买过他的包子,他又向你买过面粉,那也许就算的上是点头之交了。

说到地理,焚云城也就是大荒东南上的一个小点,往东走是繁华的大云腹地,可惜的是,大云的繁华似乎从这里就开始慢慢萎缩,好在萎缩的并不是太厉害,好歹靠着买卖生意也足够养家糊口,不用落草为寇,占山为王。

往西去,过了几个关隘小城后,便是大荒上的其他一些国家,这般算来算去,焚云城虽然不是上边境小城,但其实也差不上多少。

焚云城外头有一座云龙峰,这峰离焚云城不远,也就十来里路,看外形就够的上巍巍峨峨四字。

在遥远的传说里,云龙峰是由一条雪白巨龙幻化而成,高有千丈左右,市井凡人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远远看去,那模样,确实高的有些吓人。

其实这山到底有多高,哪有几人会去刨根较真?千丈就千丈好了,就是不满千丈,该上的税银不还是一文都不能少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在焚云城百姓的眼里,这云龙峰定然是有千丈,也许还是千丈不止。

云龙峰半截以上,四季都被白雪覆盖,再上去一些,则是常年隐于白云之中,只有天气晴朗又万里无云的日子,才能隐约望见那谁都见的着却谁也没上去过的峰尖。

说起云龙峰上的景色,也就是大气磅礴这四字才算的上贴切,不少文人骚客在惊叹之中自然忍不住吟了几首自写自创的诗歌文词。

这些诗歌文词大都吟的甚好,如此一来,随着骚人的出名,知道云龙峰的人便跟着渐渐多了起来。

云龙峰已算的上焚云城的一景,而山脚下冒出的清水河更是焚云城的立城之本。

焚云城每日卯时开门,戌时闭门,一天之间,来往人数不多不少,其中多为重利的商人,少部分是整天只顾游山玩水吃喝玩乐的年轻人。

那些自认为胸中有些沟壑,而家中又有些小钱的富家少爷小姐总是很神往着能来焚云城逛上一逛,顺带远远的望望高耸入云的云龙峰,也得不到多少实在的好处,权作陶冶一下情操,开拓一下视野。

一年四季,走南闯北眼光毒辣的生意人,还有那些自认什么地方都去过,什么米都尝过的游人,都会花几个晚上好好转一转焚云城的夜市。

焚云城里的小摊位绝对是周围几城的一个特色,夜市就更加不容错过,一两个时辰里,怎么也能挑出几件自己瞧着喜欢,看着又舒心的好东西,若是运气更好些,说不定能淘到点从外头流进来,送谁都不嫌丢人的稀罕货。

城里的家家户户,几乎都是晚上出来做些生意。昼伏夜出久了,也就慢慢成了城里大部分居民的生活习惯。

唠叨到这,差不多也应该切入主题,宝昌十年,腊月初六。

灰蒙蒙的天空不知何时飘起细细小小的雪花,洋洋洒洒的,只是这雪花实在太小,就是落在地上,也积不起来,不消片刻就化成冷冽洌的清水,只有一些落到树枝上还有屋顶上的,才能稍稍留住那一点点的白色。

一个小孩趴在自家的窗台上,一双眼睛朝着天空瞅了两下,嘴上轻轻叨扰了两句,慢慢将自己的小手伸了出去,接过一两片从天而降的雪花。

入手冰凉,但还算不上刺骨。

他把雪花捧在手中,正待细看,可惜那雪花儿在手心上也保持不了多久,片刻的功夫,一下也如落在地上那般化了去,变成冰水从指缝间漏了出去。

街面上显得有些冷清,偶尔会有卖吃食的商贩大声的吆喝,击碎停泊在焚云城上空的宁静,兼之惊起停在树旁的几只飞鸟。

雪不知何时开始下,也不知何时就停了。

楼下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小七,下来洗澡了。”

小孩应了一声,从窗台上下来,这屋子有些年久失修的味道,说的清楚明白些,就是一股怪怪的腐木味。

这种时节,便会有一阵阵寒风从腐木的缝隙里灌进来,小孩整了整小棉袄,又缩了缩身子,感觉暖了些,才从发出咯吱咯吱声的楼梯上走下来。

家徒四壁。

一楼偌大的客厅之中,只摆着一张桌子,桌子旁边有两口炉子,一口炉子用来烧水,一口炉子用来煮食吃。

“福伯。”

一个六十左右的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过来,洗澡。”表情和声音都显得有些木讷,脸上是细细密密的皱纹,小七在他的脸上扫了一下,心想大概上了年纪的人都是这个木讷样。

小七走到老人跟前,将自己外套脱了去,脱内衣的时候却有些不大情愿,他前天才洗过澡,这和邻里一比,显然是洗的频繁了,小七倒不是觉得洗澡有什么不舒服的,关键是浪费了柴火,多少有点心疼。

老人弯下腰,把手放在水盆试了试,轻轻点了点头,这水的温度正正好。

“来。”

小七一件一件的脱去衣裳,这些衣服都显得有些破烂的,好在还不脏,被富家人的少爷小姐瞧见了,也只会说他是个穷孩子,而不是野孩子。

小七坐在水盆里,老人用枯槁的手慢慢舀了点水,泼在他身上,水温刚开始有些热,小七致觉全身一片发烫,挣扎了一下,却是被老人的枯手牢牢摁住。

“别动,你多待一会也就不觉得了热了。”

小七点了点头,整个身子已经浸在木盆之中,到了此时浑身已是觉得暖洋洋的舒畅。

老人洗的很认真,表情严肃,手指在小孩的皮肤上滑过,动作很轻,也许是怕手指太过粗糙,会刮着他,这样的时候,福伯总是显得有些沉闷,不过这也还好,小七早是习惯了这些。

福伯就像这座老宅一样,虽然破旧老朽,却肯定有很多很多的故事,因为福伯浑浊的眼眸中偶尔流露出光芒,就如同天上的紫薇星一般灿烂。

洗了大半,福伯忽地开口问道:“自古兵征应如何?”

小七答道:“三军齐整,阵势以固,深沟高垒,又有大风甚雨之利;三军无故,旌旗前指,金铎之声扬以清,鼙鼓之声宛以鸣。此得神明之助,大胜之征也。”

福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的没错,对虽对,只可惜太过死板了些。”

小七还不太明白“死板”二字是什么意思,自己所学的东西都是福伯口述而出的,那些字到底该怎么写,东西该怎么用,他是一点都不知晓。

“福伯,我手臂上的红印到底是什么?”

福伯原本怔怔出神,被小七一唤,低头在小孩手臂上看了看,血红如凤凰一般的图案就平摊在小七瘦小的手臂上。

福伯淡淡道:“是胎记。”

小孩每次问,得到的都是这个答案,前两次小七还会扯着嗓子,大喊福伯骗人,后来就不会了,因为既然福伯要骗,那就让他骗着好了。

福伯将小七身上的水擦净,又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这些换下来的衣服,等等还要拿出去洗,这大冷的天,一想到要让福伯为自己洗衣服,小七心里就是没来由的心疼。

也许是无父无母的还在早当家吧,小七比同龄人懂的东西要多的多。

“福伯,我要出去一下。”

福伯将洗澡水倒去,口中低低应道:“早些回来。”

小七出了老屋,雪虽停,冷冷的北风却仍是扑面而来,张牙舞爪,顺着衣领灌入胸口。小七拢了拢领口,虽然还是有些缝隙,但会好上一些。他脚下步子快了一些,才转过街角,就见一个少年蹲在一家茶楼外头。

那守门似地少年远远望见小七,便是张口学了声狗叫。他“汪汪”叫了两声,声音虽然嘹亮,可却学的不怎么像。

喊声一过,临街的小巷里又涌出几个小孩,看他们模样,大都只有六七岁,有几位个头稍高一些,岁数也稍大一些。

这些小孩个个面黄肌瘦,似乎都吃不饱饭,说来也是,几条街面上无家可归有无父无母的孩子,想要有顿饱饭也不容易,反正能熬一天是一天,能活着就已是大不容易了。

这些少年全跟着一个叫龙叔的中年人混日子。这世道,没有爹妈的孩子,除了每天出去要饭,还得偷偷的从富人身上弄些东西下来才行。

偷摸拐骗,怎么也要学上一些。

要饭的不定次次要的到铜板,因为世道人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而第二件事,若是运气好,收获也许可以颇丰,要是运气不好,偷到的东西不值几个钱,那可就算是白忙乎了。

不过最惨的,莫过于行窃的时候被人抓了个正着,这种时刻,哪能少的了一顿毒打,要是运气再差,碰到一些发狠的主,就是被活活打死了,也只能算做活该了。

当地的恶霸流氓,这些小孩哪敢去招惹,见到了莫不是远远避开,不仅不敢招惹,隔一段时间还得派人上交一些好处钱,这是规矩,想要在这片街区活下去,那些铜板银两都是少不了的好处钱。

说到恶霸,这几条街的恶霸头头叫胡一疤,人称胡一霸,这人的模样特别好认,脸上有一道疤子,这疤从左脸一直延到了右脸,据说是和其他帮派之间火拼的时候留下来的,咋一看就是恶气腾腾,一般人招惹不了的主。

小七见其他人迎上来,又看了看天色,酉时刚过,天色已是慢慢黑了下来,“等等打算去什么地方闹腾?”

最早见面的小孩叫阿狗,也不清楚是名字还是外号,他似乎想了想,可他那沉思的表情仍是不怎么到位,骗不了人。小七一眼看穿,地点什么,他们估计早就想好了。

“青楼街。”

青楼街,有这样名字,还有什么人会不知这条街上所从事的行当。有人说过,女人天生就有男人所没有的原始资本,此话不假,青楼街可算是焚云城里最为热闹的一块,每天的银钱出入,也不知占了城中多少。

热闹了,人多了,自然容易出事,只是几家出名的青楼背后多少都有一些背景,一般的杂鱼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里头的油水实在太多了一些,来往的客人又那么多,只要稍稍出两次手,摸回几个涨鼓鼓的荷包,也够几个月的吃喝用度,所以为此铤而走险的人,不在少数。

银子这玩意,绝对能把人引上绝路。

众人一边走,一边议论,谈论的内容无非是今晚如何大干一场之后满载而归。他们这些没有爹妈的孩子,能混的到一两个玩伴就已算是不易,不过就是玩在一起的,也同是些小混混,都是同样没什么抱负的小混混。

也许有人都已经盘算好了,就把自己一辈子的光阴全耗在青楼街也没多少不妥的。不是他没出息,而且他的身份,就是想有出息也出息不了了。

小七由福伯带大,也是个爹妈的孩子,其他情况略微好一些,但和左邻右舍的小屁孩怎么也玩不到一块,罢了罢了,也不多提,小七还从来没稀罕过这些。

“昨日小七的表现,啧啧,真是好的没话说。”

小七听完,微微一笑,也没搭话,他和这些人混了很久,一开始只是放风,到后来实在人手不够的时候,才会上去帮上一把,如果帮忙了,自然少不了要分些好处钱,补贴补贴家用。

说起昨日,小七和阿狗几人在闹市中寻觅了半个下午,很长眼的相中一位长相俊美、气度不凡的年轻公子,有如此气质也活该他倒霉了。阿狗特意在他身上多瞟了两眼,他腰间的荷包一看就很实,应该装了不少银钱。

只可惜这公子似乎是个厉害角色,阿狗一行几人轮番下手,却都是无功而返。

这事说来怪异,明明那荷包就在他的腰间上,却不知怎的,连摸都摸不着,干这行许久,还是头一回碰着这么稀奇古怪的事。

到了最后,众人都觉得要让小七试试,小七心里紧张,可为了面子怎么也不能推辞,他远远看了那公子一眼,慢慢而深深吸了口气,小腿一迈,就向着那公子迎面而去。

装作无意,在与那公子擦身而过的瞬间,他那一双小手猛地伸了出去,直指那鼓鼓的荷包,不料就在那荷包入手的刹那,竟是突然一偏,从手间滑了出去,小七心中一紧,手的去势不减,一只小手不可思议的扭转了一下,完成一个常人怎么也完成不了的奇异动作。

怪胎!?

那荷包在空中一顿,最后还是稳稳地落在小七手里,小七手中微微一掂,这荷包确实重的很。

只可惜,那荷包到手的瞬间,那公子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只见他停下脚步,慢慢低下头来。

小七手一缩,将荷包挂回那公子的腰间,虽然取的时候不算简单,但好在送回的时候却并不算困难,小七将钱袋放好,便就打算头也不回的走掉,

那公子一脸笑意,稍稍看了小七一眼,似乎并不发怒。

小七觉得那公子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他干这行还是头次被人抓了现行,这做贼心虚,也不知如何是好,心中一横,反是抬起头和那公子对视起来。

看了看公子的眼眸,那公子也在看小七的眼睛。这感觉稍稍有些怪异,小七狠狠憋了口气,硬是撑了下来。

离的近了,才是发现,他的眼睛确实很明亮,真是像极了天上的星星,见他细细的瞧了自己几眼,才慢慢开口道:“这是谁家的娃啊?怎么也不学些好的?”

“啊?公子您说什么?我怎听不大懂?”

那公子没回答,却是将腰间的荷包取下了来,从里头掏了一碇碎银子,放在手上慢慢把玩。

小七见他不看自己,又稍待了片刻,便是转身离开,这才走了几步,就听身后那公子道:“我说娃儿,你过来下。”

小七回头看了一下,见他朝自己招手,按小七一般的习惯,得手与没得手之后,自然都是加紧离开犯罪现场。毕竟做的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勾当,这万一被人发现,怎么也少不了一顿胖揍。

小七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走了回来,阿狗和其他其人在远处见了,心下奇怪,因为小七很少做习惯以外的事。

“公子有何事吩咐?”

“也没什么事,只是这银子,赏你了。”

小七听了,微微一愣,正所谓无功不受禄,莫名其妙有人赏银子的事还是头一遭碰到,不过银子毕竟是银子,总是透着股诱人魔力。

反正不拿白不拿,拿了也是白拿。

小七伸手将那一点碎银子接过,握在手中,冰凉的感觉顺着掌心传了出来,小七轻轻一掂,心中便是清楚,这银子有是一两三钱重。

这数目,对于眼前的位公子来说,肯定不能算多,但对自己这样的小孩,自然不能算少了。

一两三钱,足够小七和福伯一个月的口粮了,而且吃的还算不错了。

小七将银子收在自己的小口袋里,才道了声“谢过公子”。

那公子点了点,没有说话。

小七又在公子的脸上看了看,不再多话,掉头离开。那公子真是个怪人,不说打赏的理由,也不阻拦小七,只是饶有兴致的盯着小七的背影,又多看了几眼。

“到了。”

小七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一双眼睛四处瞧了瞧,腊月初六,马上也都过年了,青楼街原本就热闹非凡,大概是到了年底,家家户户都存了些银两,所以嫖客的数量也是比平日里多了二成左右。

比热闹还热闹,那就是更加热闹了。

穿着单薄的女子在门外拉扯着大人,一般口中的说辞都是“客官好久没来了,害姐妹们想的好苦。”

嗲声嗲气,不成体统。

偶尔还有一两个拿着蒲扇的女子坐在二楼上,身上的衣服还是厚实,稍稍打扮了一番,便一动不动的坐在楼上,一双眼睛呆呆的望着远处,一点不像楼下的女子摆着讨好的面孔,只是那般静静的坐着。

小七抬头扫过,偶尔会仔细瞧了瞧她们的手,她们的手总是白嫩嫩的,小七觉得好看,至于她们的脸,小七从不觉得有什么细看的必要。

阿狗也算是一行人的头目,偷鸡摸狗的事做了多年,经验颇是丰富,几人商量好最后碰头的位置,就各自分开行动。

大人们要过节,小孩子自然也要过节,过节了可就要买吃的买穿的,这银两往哪来?自然就是你们腰间鼓鼓的荷包了!

小七整了整衣裳,独自一人顺着人流往前走,他倒没急着下手,一双眼睛四处张望着。偷钱的事做得不多,虽然自己很有些天赋,想到这,小七不由苦笑了一下。

希望福伯能明白我。

这世上,真没心没肺的人,毕竟还是少的。

街边都是些灯红酒绿,不断往后退去,酒楼和妓院里掌灯的伙计开始点火,淡黄的烛光就从纸窗中透出来,这光不是很亮,但也够外面的行人看清路面了。

偶尔会有一两个酒气熏天身著淡蓝色绸缎长衫的官人从放有屏风的大门里走出来,一嘴的胡话,还没等他继续发酒疯,在外头侯了好久的仆人就立刻冲上来,将自家的老爷或是公子扶上马车上,扬了扬马鞭,绝尘而去。

小七走了半柱香的功夫,街面上都是形形色色的人,他没有火眼金睛,一眼也瞧不出这些人的贫富贵贱。忽地有人在小七肩上拍了一下,小七回头,看到一张俊美精致的脸颊。

因为脸颊贴的很近,小七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撞在一个行人身上。

“哪来的兔崽子,滚开!”那人开口骂了一句,又看了看小七身边的公子,没有继续往下骂。

小七也没管那人,只是在那张脸颊上多看了两眼,这人就是昨日那个打赏银子的公子。

那公子半弯着腰,也不知身上有什么气场,周围的人也不敢挤他,竟是纷纷绕开。

“娃儿,还认得我么?”

“不...不认得了。”小七咬着嘴唇,尽量让自己的话音显得平淡如水,这位公子气度明显不凡,这样的人太过耀眼了,和他相处,怎么都有种自惭形秽的局促。

那公子听完,明显一愣,脸上旋即微微一笑,“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娃,还记得公子的打赏么?”

“这个记得。”

公子还要说话,他身后却是冒出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一身青灰色长衫,还带着顶黑色方帽,个头和岁数都比小七大上一些,只见他往前几步,踮起脚在公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这书童样貌也是十分清秀,五官端正,看年经不算太大,也就十多岁,身材已算高俊了,如果不是一身的打扮,还真有些大户少爷的味道。小七心中暗想:果然有怎么样的主子就有怎么样的下人,模样都是如此不凡。

小七不打算偷听他们说话,一双眼睛四处乱看,可却不知怎么,却没有从那公子是身边跑开。

公子听了书童一席话,眉头不时皱一下又舒展一下,微微显得有些严肃,如此反复了几下,大概是在想什么事,等那书童将话全部说完,公子脸上已是恢复原本那玩世不恭的神情。

不去理那书童,公子却是对着小七道:“你这娃儿,年纪小小的,就跑这样地方风花雪月,再大一点点,那可就前途无限了。”

小七年纪虽小,可周围邻里都是些三教九流式的小人物,偶尔能听到一些粗口或者一些略略文雅的词,他平日都没事做,也是记得下来。

风花雪月?那是你们这些有钱公子才能做的事,我没钱,最多也就是看看,这不犯法也不用花钱吧?

见小七没有说话,那公子接着道:“娃儿,我看你和也算有缘分,不如今日就由我做东,你随我一起好好享受上一回?对了,这酒能喝么?”

后面的书童一听,心下急了,口中连道了两句“少爷”,看他表情,这嘴上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叫少爷的公子却是慢慢收起了笑容,眼底露出一丝轻蔑的神色,正是那种高高在上、冷的刺骨的眼神。

“怎么,就你还想管着我?”

小七心头一凛,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他骨子里那股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傲气,怎么是那张笑脸所能掩饰的。

“小的不敢,可是主母哪...”书童抬起头,只是被公子的眼睛一扫,整个人的声音就不由小了下去,这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这才几岁,酒是没法喝了,菜倒还是可以吃的,只是这时辰尚早,不如我们先四处逛逛?”

小七出生替那书童解了围,倒不是他心地纯良,只是受那眼神的滋味确实不好受,自己早先的时候,只要一出门,就会被邻里几个屁大的孩子一路追着骂,这些势力鬼,翻白眼比翻什么都厉害,后来小七没忍住,挑了几个硬茬干了几架。这打架虽不敢说每次都赢,但好歹单挑的时候没怕过谁。

小七下的都是狠手,那气势可是镇住了不少人。小七给人的感觉,那就是在玩命,到了后来,就连这些屁大的孩子也觉得这瘦瘦小小的小七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公子转回头,脸上又是笑了笑,“如此甚好,我初来焚云城,很多地方都不熟,有什么好玩的,你尽管带我去就是了。”

“这个哪有问题,我只怕你荷包里的银两不够,这吃吃喝喝的,虽不贵但也得费些银两,我听说凤鸣楼的头牌姑娘,一个留宿可就要百两银子。”

这几句话,小七是特意压着嗓子说的,感觉有些少年老成的味道,那公子不由一乐,在小七头上轻轻一拍,笑骂了一声,“人小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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