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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旧事重提

戒指的事暂时告一段落,系里把事情压了下去,知情的人并不是太多。但在他们班里仍然有不少闲言碎语,毕竟那天亲眼所见的人为数不少。江涵独来独往惯了,不在乎多少人在背后的戚戚耳语,只是叶頔,每每撞到都是脸色铁青,恨不得吃了谁一样。

下午没课,回去的路上叶頔提议吃海鲜去,江涵摇摇头说:“算了,我还是喜欢你烧得菜。”叶頔高兴的像个孩子,然后说:“林枫那家伙几辈子不买菜了,每次都是我买,他比谁吃的都多,菜钱怎么算?”江涵推了一把叶頔说:“你和他说去,在我这里发什么牢骚,别指望我补给你。”叶頔的手扶不稳车把手,车身晃了几下差点摔倒。吓得叶頔一身冷汗,不敢再胡说八道。

菜市场热闹非凡,应季的不应季的蔬菜一应俱全,这种辛苦的工作一般都是可怜的叶少爷做的。江涵在人山人海中挤来挤去,不知道该买什么。那些平日里做好端到桌子上的菜她甚至不知道原来长什么样子。叶頔笑的阳光灿烂,好像刚刚驾驶神七从太空回来般得意,“现在知道我有多不容易了吧?以后别不识好人心。”江涵没说话,算是默许了吧。之后江涵总是很谦虚的问叶頔:“这个菜买不买?”叶頔的回答永远是“你爱吃就买。”江涵忽然问起林枫爱吃什么菜时,叶頔很含糊的说:“那家伙不挑食,有的吃已经很不错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卖的茄子非常新鲜,江涵看老奶奶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卖菜,动了恻隐之心,多挑了几个。老奶奶满脸的皱纹笑成了一朵***,“小夫妻刚结婚几搬出来自己住,挺不容易吧?”叶頔笑的嘴巴恨不得咧到耳朵边上,若不是老奶奶年纪大了,肯定被他迷的菜钱都不记得收了。“是啊大妈,您老人家眼力真好,生意肯定也和您的眼力一样好。”听的江涵在旁边差点晕倒。

两个人回到所谓的家的时候,林枫在画室作画。这个脸庞冰雕出来的男生习惯一个人埋首于自己的世界,远远避开尘世的喧嚣,努力去忘记欢笑和烦恼,把自己交给寂寞。没有人天生喜欢寂寞,但林枫这种人,注定了属于寂寞。

叶頔扎上围裙开始在小小的厨房里忙碌,不是什么好差事,但开心却满的快要溢出来,恨不得让天下人全知道他在为他的姑娘烧饭。江涵乐得清闲洗澡去了,手机随手丢在沙发上。林枫从画室出来的时候叶頔正在摆碗筷,看到林枫马上摆出有功之臣的架势:“快点帮忙,不然没你的份。”林枫懒得和他计较,这个叶頔嘴巴上便宜永远占不够。

手机铃声大作,是江涵手机在响,叶頔担心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江涵,把电话接了。林枫站在一边,脸色难看到极点。对方是个男的,听声音和他年纪相仿,不会是叔叔伯伯之类的。叶頔难得的文质彬彬的问了对方一句:“您是哪位?江涵不在有什么事和我说。”对方沉默了很久,把叶頔搞得心急如焚,还不好意思催促。“没什么事,江涵她还好吧?”语气温和,好像很关心江涵的样子,叶頔醋劲一下子窜的老高,强压住心头波涛滚滚外流的醋酸,说:“很好,由我照顾怎么会不好呢?”对方又陷入沉默中,叶頔才没工夫和他耗,径自把电话挂了。

之后的叶頔像是没了脑袋的苍蝇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还时不时嘀咕两句,像是和林枫说话,更像是自言自语。林枫坐在沙发上,目光放在脚尖上,一言不发。直到江涵出了浴室说了一句“什么味道?这么难闻。”叶頔才如梦初醒大喊一声“我煲的汤……”冲进厨房。

林枫直直的看着江涵,忽然从口中冒出一句“你放得开么?”江涵疑惑的盯着林枫,看到被动过的手机似乎明白了什么,却更加的疑惑。叶頔不知道的事情,林枫没理由知道。江涵故作平静的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枫自嘲的笑笑,“没什么。”逃避什么似的挤进厨房,向叶頔重新煲的汤中撒了一把盐。然后是叶頔惨绝人寰的叫声:“我的汤……已经放过盐了,你没事做也不要添乱好不好林少爷?出去……”

江涵心乱如麻,林枫究竟知道些什么?想过来想过没有一点点头绪。可怜的叶頔心事重重,却不得不再次开始把汤煲上。想问一下江涵打电话那个男生是谁,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吃饭的时候叶頔鼓足了勇气,用尽全身力气是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风平浪静,“有人给你打电话,我接了。”后边的话最终咽了回去,挣扎了半天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江涵放下碗筷,声音里的颤抖掩饰不住。“他是我第一个男朋友。用最不可思议的方法背叛了我……”难受的说不下去,叶頔后悔挑起这个话题,林枫头埋得很低,不让人看到他的脸。

叶頔为了缓和一下气氛,转移话题:“明天没课,咱们到哪里去玩?”每次他提议去玩的时候都会被江涵批评少爷习气,不识大众劳苦,就知道哪里玩去。江涵沉默了好一会儿,舒了口气说;“很多事情逃避只会让自己伤的更深更久。我逃了这么多年,是面对的时候了。”林枫抬起头看着江涵,目光中有欣喜也有痛惜。

“他是黄洛奇,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看起来很单纯很无辜。有双迷人的眼睛,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一笑脸上有两个淡淡的酒窝。”叶頔静静地听,心里淡淡的疼。这么多年了,她依然可以这么仔细的描述出黄洛奇的每一个细节,这个人在她的心中该有怎样的分量。他在江涵的眼睛里看到一个清晰地人影,在江涵的心上看到一条深不见底的伤疤。江涵忍着眼泪,娓娓诉说一段听起来唯美背后掩饰着血泪的故事。“他带我看过烟花,数过星星,一切浪漫一切小资的情调他都给过我,刚开始还傻傻的以为可以一生相伴,却忽然之间一切都随风而逝,不留一点痕迹……”

江涵没有说下去,叶頔以为这就是故事的全部,在心里感慨不已:“有这么傻么不就是一男生,还能比我优秀多少?”转念一想,江涵醉酒的时候说她妈妈不要她,也许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黄洛奇出现了。继而开始觉得世界不公平,好像自己也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的,为什么任何人的差距这么大呢?

林枫显得很平静,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江涵是只孤独的刺猬,林枫也是,孤独的人是最了解孤独的,虽然江涵不懂林枫的孤独。

良久,三个人都处在沉默之中。叶頔平时多话,在此刻面对如此沉重的沉默感到自己的渺小和无能为力。江涵打破了沉默:“我要挣钱糊口,明天去面试。”叶頔急忙说:“好啊好啊,我陪你去。”真的害怕再度陷入死寂的沉默中,他受不了。

江涵看着叶頔,如果没有黄洛奇在先,她会很容易接受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男生,但现在,一切早已不复当初。所有的梦想仅仅是找一个平凡的人,过完平淡的一生,不要叱咤风云,不要金围翠绕。但叶頔,生来就是为了笑傲天下,注定了他不会属于平凡。

过去的事情早已归于尘土,留下的伤疤却显得愈发清晰。叶頔早已放开过去,他只要现在,管不了将来。只要现在尽我所能为你付出,不管你给不给得起我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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