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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笑泯恩仇

第二天,依然没有江涵的踪影,叶頔没去学校,傻傻的等在江涵和林枫合租的屋子外面,整个人痴了一样。一个女孩子来找林枫,叶頔不认识蓓蓓,无精打采的看了她一眼,复又沉默。蓓蓓看看一脸落寞的叶頔,看看紧闭的房门,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毕竟谁也不太笨。“你找谁啊?知不知道林枫去哪里了?”叶頔摇摇头,叹口气,“知道的话我也不用在这里等了。”蓓蓓没想明白叶頔等的是江涵,叶頔这样一眼看上去睥睨天下的男生没人会主动把他和江涵联系在一起。“你等很久了?你找林枫有事么?”叶頔快要疯了,“是啊这位小姐,他欠我钱。”蓓蓓愣了一下,林枫从来都是挥金如土的,没想到过他会欠人钱。冷漠像冰一样的林枫,蓓蓓在他身边呆了好久,爱他很深,却不了解他,哪怕一点点。不知道他沉默时在想什么,不知道他一个人安静画画时眼前有什么风景,不知道自己在他的人生中算不算出现过。

很慎重的考虑了一下,蓓蓓怯怯的说:“他欠你多少?我替他还。”为了林枫,这个瘦瘦的女生可以豁出去一切。叶頔头也没抬,“一千万。”蓓蓓吃了一惊,这个数字超出了她的想象范畴。叶頔没心情想蓓蓓在想什么,他现在只知道一点,江涵出什么事的话,给他一个世界也没有任何意义。叶頔似乎想起了什么,问蓓蓓:“你和林枫很熟是吧?他去哪里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蓓蓓的心忽然就疼了,翻江倒海的疼,疼的眼泪禁不住的向外溢。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现在,林枫在生日那天晚上已经很明白的说明了一切,只是她还不死心罢了。苦苦在挣扎,希望还有挽回的余地,希望还有爱下去的机会,只顾眼前,孤注一掷,放下女孩子的矜持,放下女孩子骄傲的自尊。

叶頔低声道歉,不是她的错,江涵的离去蓓蓓远远比叶頔无辜。蓓蓓不说话,看了叶頔好久,转身离去。

天色渐暗,叶頔不得不回家了,带着满心的担忧,江涵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亲人,她究竟去哪里了。一夜之间,阳光明媚的大男生沧桑了几许。第二天一大早,继续去林枫的房子外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等下去有没有结果,有什么意义,但是内心深处却响着一个坚定的声音,一定要等。让他高兴的是这次摁门铃的时候林枫开了门。叶頔扫视了一下房间,没发现江涵的踪迹,冲进江涵的卧室,结果仍然如故,林枫就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任他发疯。叶頔沮丧的问林枫:“江涵人呢?大哥,我快疯了。”林枫摇摇头,叶頔揪住林枫的衣服领子,平时的温文尔雅荡然无存。“她在哪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我一无所知?”叶頔的声音里除了愤怒还有疲倦。林枫狠狠地推开叶頔,“你自己失职,别来找我要人,你没资格。”叶頔当场愣住,林枫的话是把刀子,刺得他的心血淋淋的疼。林枫意识到自己说话过分了,想道歉,却什么也没说。

两个大男生谁也不肯先开口说哪怕一个字,似乎先和对方说话是件不可思议的事,虽然僵持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两个人扛了一上午,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叶頔觉得肚子饿了,一点也不生疏的跑厨房去烧饭。江涵和林枫谁也没有买菜的习惯,叶頔想烧菜慰劳肚子的愿望彻底破灭,不过还好找到几个鸡蛋,橱柜里有方便面,马马虎虎煮了一下。也不问林枫饿不饿,自顾自吃了起来。林枫才不用叶頔招呼,自己盛了一份就坐在叶頔对面吃,还吃得风生水起。叶頔实在是忍不住了,“帅哥,拜托,尊重我一下啊你,饭是我煮的,您老人家吃就吃吧别这么嚣张行不行?”林枫想回击点什么,目光却定格在门口,再也不肯挪开半分。叶頔有点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脸疲惫的江涵拎着简单的行李站在门口。

叶頔差点跳起来,天哪,她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了,来不及责备,来不及生气,只剩下关心,体贴入微的关心。“吃饭没有,肯定很累了吧?你去洗澡,我给你煮饭。”叶頔罗里啰嗦说了一堆,江涵只是很沉默的拎着东西进了卧室。一瞬间,叶頔的心被抽空了,空空的心在空空的空气中抽泣。寂寞的等待终究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叶頔第一次动摇了。失魂落魄的回家,眼眶湿湿的。叶太太和几个妇人在打麻将,看到叶頔蔫蔫的样子心里奇怪。叫来一个家里的帮工替她打,自己上楼去看儿子。

叶頔一向很乖,父母对他都很放心,不像他二哥叶谦到处惹事,不是为了躲麻烦绝对不回家。“叶頔,怎么了儿子?”叶太太看着一言不发的儿子心疼的问。叶頔摇摇头,该怎么说,没办法说。叶太太拍拍儿子的头说:“婷文回来了,你应该去看看她。”叶頔愣了一秒钟,淡淡的说:“有时候见了反倒不如不见,等等再说吧。”不自觉地,又想起了江涵,满脸的疲惫,眼神里藏着不为人知的忧伤。她一定遭遇了什么,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自己却赌气跑开了。一念及此,叶頔顾不得和老妈说声再见就跑出了家门。

开门的依然是林枫,看到气喘吁吁的叶頔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意外。“江涵在顶楼。”这栋楼几十层,叶頔乘电梯也花了不少时间。江涵一个人坐在空阔的楼顶上,身边是一堆空空的啤酒瓶子,背影显得单薄。叶頔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看到江涵泪痕斑斑的脸。叶頔有些不知所措,第一次看到这个刚强的女生落泪,心里酸酸的。江涵喝了口酒,叶頔下意识的去夺,她喝的已经不少了。江涵很顺从的把手中的啤酒罐子给了叶頔,无力挣扎的顺从,似乎累到了极点,没有半分力气。

江涵头一歪,靠在了叶頔的肩膀上。叶頔拍着江涵的脑袋,轻声说:“别怕,我在,不会丢下你不管,永远不会。”江涵眨眨眼睛,又一串泪珠滚落,叶頔很轻很柔的用手帕为她抹去。林枫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雕像一般,隐忍坚毅,冷漠掩藏了他的一切情绪。

江涵喝多了,迷迷糊糊之中还在落泪,整个人的重心放在了叶頔的身上。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向叶頔讲述她内心的伤口。“我去看我妈了,她以前很疼我,恨不得把这个世界都给我。但是她不要我了,一个人走了……”风很大,吹得江涵手脚冰凉,寻求温暖一般紧紧窝在叶頔怀里。叶頔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姑娘,这是他要用一生去守候得人。

“这里风大,不想她着凉就快点下去。”林枫的声音远远比楼上的风要冷。叶頔回头,示意林枫帮忙扶起江涵。两个人折腾了半天总算把江涵背下去了。安顿好醉酒的江涵天色差不多也晚了,叶頔死赖着不回家,林枫这次难得的大度,竟然主动让他睡自己卧室。叶頔心里满满的全是乱七八糟念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林枫也好不到哪里去。

叶頔忍不住,首先打开了话匣子,“你有没有谈过恋爱?不对,应该问你谈过多少次恋爱,又不对,像你这样整日板着脸装酷的家伙女朋友一定多得数不过来。昨天我还见到一个找你。”林枫沉默不语,把他当空气,叶頔不死心,这家伙没这么记仇吧,再说了,白天的事又不是一个人的错。“你说句话会死人么帅哥,还是你真的觉得自己一开口会吐金条?”林枫终于开口了,回了叶頔两个字“你呢?”

叶頔也不想隐瞒什么,林枫总爱装酷的德行他是接受不了,但这个人也没有给人大奸大恶十恶不赦的印象,索性把自己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诉他了。“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从小一起长大,也算青梅竹马了。本来以为这样的爱情可以相守到老,后来才知道,想要背弃也很简单。她去了意大利,我留在了这里,守候无望的爱情。当然,最后一句话是我为了抒发内心深处强烈的感情加上去的,爱情肯定是有希望的。”林枫没开口,叶頔说的口干舌燥连句评论都没换来,碰碰身边的林枫说:“老兄,是不是睡着了?给点反应好不好。”

“是你的青梅竹马甩了你还是你甩了她?”林枫甩出这么一句话来,让叶頔大跌眼镜。“这样一段沉痛的爱情让人不忍回首,回想往事仅剩下伤和忧。”叶頔模仿着诗人不胜感慨的哀伤语调。林枫扭亮台灯揪着叶頔的睡衣说:“你小子再恶心我睡客厅去。”话说到这里,林枫忍不住笑了,虽然只是浅浅的笑,叶頔还是捕捉到了。叶頔也笑了,丢开林枫揪着他衣服的手说:“原来你也会笑,我以为你是冰块雕出来的。好了,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了。睡觉。”

只是淡淡的一笑,化开了两个人心中的敌意和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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