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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天涯浪子

林枫一个人在看客厅看电视,安静得像个小姑娘,没人会把他和平日里那个冷漠的近乎冷酷的公子哥联系到一起。叶頔无意瞟了一眼电视屏幕,之后吃惊地叫起来,“有没有搞错,大哥你几岁,还看卡通片?”林枫看一眼喜气洋洋的叶頔,关了电视回画室。

叶頔好奇心大起,这个平时冷得快要结冰的家伙不会是画卡通的吧?尾随林枫进了画室,林枫破天荒竟然没有把叶頔拒之门外,只是恐吓他:“只许看不许动,否则砍你双手。”叶頔不服气的在心中嘀咕:“这么嚣张,不让碰就不碰?开玩笑。”

林枫的画不止一种,有油画,有水粉,甚至还有中国水墨画,让叶頔大开眼界,不得不佩服这小子能耐的确不小。林枫还未完成的一幅画放在房子正中间的画架子上,被画布蒙着,叶頔早把林枫的警告抛诸九霄云外,一伸手就把画布揭去。整幅画黑是主题,一层一层铺上去的黑,不起眼的角落处有一扇紧闭的窗,隐隐约约透出一丝光亮,让人压抑的无法呼吸。叶頔呆呆的盯着这片深浅不一的黑,似乎想看出点什么来,林枫劈手夺过画布重新把画盖上,一个字没说就把叶頔推出画室,差点撞到江涵。

江涵翻翻眼皮说:“叶頔,是不是该准备晚餐了?”叶頔点点头说:“对,还应该搞得丰盛一点,毕竟今天是个大日子,从今以后我在你身边的位置是合法的。”一脸的坏笑,把江涵笑的极不自然。很不合时宜的叶頔手机喧闹起来,叶頔无奈的向江涵耸耸肩,接听电话。电话自然是叶頔的妈妈打过来的,让叶頔回家去,说是家里来客人。叶頔不用问就知道是谁让他的妈妈这么上心,还专门通知他回家。叶頔敷衍几句一味说忙,然后匆匆忙忙挂断电话。

江涵有些扫兴,“你妈妈让你回家,快点回吧,别让她担心。”叶頔把手机摔在沙发上说:“今晚打死我我也不能回去。”江涵眼底有了笑意,却不让它们溢出来,“和林枫说去,我没地方收留你。”叶頔扮个鬼脸,“以前你没地方收留我,但今时不同往日……”江涵脸色忽然很难看,叶頔把后半句话生吞活剥咽了下去。林枫从画室探出半个脑袋,“快点烧饭叶公子,出人命了要。”

叶頔打开冰箱拿了盒巧克力,边吃边盘点冰箱里还有多少原材料。“林帅哥,鸡蛋不够,青菜不新鲜,麻烦您老人家去采购。”心中暗暗得意,“我烧菜,你小子也别闲着。”林枫气呼呼的冲出来,“有什么你就烧什么,还挑什么挑?”叶頔得意的笑笑,“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当然要隆重庆祝一下。不去就把你炖汤蘸酱油吃掉。”

江涵不敢看林枫,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者是害怕他眼中某些东西灼伤她的心。“把车钥匙给我,林枫估计菜市场在哪里都不知道,万一人回不来麻烦就不止一点点了。”林枫很难得的说了句“咱们一起去。”叶頔睁大了眼睛不知所措,林枫说“咱们”,林枫怎么可以说这个词语。

叶頔站在阳台上一脸落寞的目送林枫和江涵离开,心中百般滋味一齐涌出,最担心的事情这么快就出现。只是叶頔不知道,每天他和江涵离开的时候,一脸落寞的林枫总是在阳台上目送他们,任东升的旭日拉长他寂寞的身影。

江涵后悔和林枫一起出门,习惯了罗里吧嗦的叶頔,和沉默寡言的林枫呆一起真是一种煎熬。想和他聊点什么吧找不到话题。冷不防林枫问:“你喜欢叶开还是傅红雪?”古龙笔下的两个浪子,不同的是叶开开朗乐观笑谈风云,而傅红雪背负了太多痛苦和仇恨,自出生起就是一个错。很多年之前如果林枫问这个问题,江涵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叶开”,但现在的江涵同样背负太多经历太多,尝尽人间冷暖知道生存是件太不容易的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江涵沉默,这应该是最好的回答,林枫最想要的答案也莫过于此。还想问些什么,聪明的林枫知道言多必失,有些话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出口。

林枫和叶頔江涵相同,喜欢这种琐屑的生活,忙碌但是充实还很温暖。只是林枫从来不肯表露这种倾向,冷漠只不过是厚厚的伪装,他力图用伪装出的冷漠冰冻热血沸腾的心。林枫懂,他不希望第二个人懂,多一个人懂这份无奈,就多一个人伤心。

买菜的时候林枫和江涵几乎不说话,他们可以用眼神交流。江涵在林枫的眼底发现很柔软的东西。

有人大喊抓小偷,接着一个慌里慌张年轻人从林枫和江涵之间夺路而过,江涵手中的青菜和人一起摔在地上。林枫扔下自行车飞一般的追上去。江涵的手一大片真皮快要渗出血来,好心的老太太把他扶起来,顺便帮她把菜捡到袋子里。如果一起来的是叶頔,无论周围发生什么他会关心的应该只是江涵是否周全。

林枫揪着撞到江涵的家伙回来,一个气喘吁吁中年人不住的向林枫道谢,林枫却把人当空气理也不理,狠狠地斥责被他揪住领子的小子要他道歉,偷东西的年轻人大概是初犯,吓得面无人色,急忙还了钱包并且向失主不停的道歉。林枫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江涵说:“向她道歉。”江涵握着淤青的右手说算了,林枫看着江涵的手,咬紧嘴唇。

回去的路上依然是令人窒息的沉默,林枫甚至没有询问江涵伤的重不重。林枫内心深处滚滚翻腾的是心痛和懊悔,自责歉疚,于事无补,或者这一切又是自己努力想要的结果,擦肩而过互不相识彼此仅仅充当匆匆过客的身份。只是为什么心会痛。

叶頔焦灼的等他们回来,恍恍惚惚之间似乎等了好多年。从江涵出现在他生命的那一刻起,他已开始学会等待学会习惯等待。他知道她会回来,正如上次离奇失踪一般,最终她会回来,这里有人会为她一生守候。日升月落沧海桑田,此心不息。

菜是林枫拎进厨房的,江涵知道叶頔的脾气,看到自己受伤的受肯定又会喋喋不休,不想让林枫难堪她就躲进房间擦药水。叶頔忙着指挥林枫择菜洗菜,自己扎着围裙忙碌在油盐柴米之中。忽然有些迷恋这种日子,虽然多了一个林枫。平平淡淡的日子,渗透每一个毛孔的幸福,半生奔波劳碌所为的也不过是这样的生活。江涵擦好药水在客厅看林枫和叶頔忙碌,心中有暖暖的感动,有淡淡的感伤,公子哥所图的或者只是一时的新鲜,过不了多久就会厌倦。

不管是叶开还是傅红雪,他们都是浪子,生而注定要漂泊天涯,不可能永远守候一个地方,重复同一件事,守候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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