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瑾瞳发现自己正睡在卧室里。轻盈的月琴声传来,她推开窗,太阳正在升起,新鲜的阳光覆盖了旧世界。而瑾瞳幻象里的余光乜见了反射着阳光的一点绿——右手的小指甲上显现出一个嫩嫩的银杏叶图案。
“早上好,瑾瞳。”太阳完全升起来了,著花未放下月琴和瑾瞳打招呼。
“啊!早啊,花未。今天是什么时候了?”
“月曜日。找到珞麦凛了吗?时间快到了。”著花未关切地问。
“还没……哎呀,小猫,你怎么跳上窗台了,小心掉下去哦。”
“喵——”小猫不安地叫了一声。
“知道吗?”著花未突然神神秘秘的样子,“护凰昨天被杀了,王大发雷霆,这么多年来从未发生过命案,白殿一直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全朝上下乱成一团。护凰尸身被人搬走后,大家发现他身下有一行字,‘口不严者必自毙’,好可怕。”说道这里,著花未身子不禁一抖,“听说,他昨日和颢暹在一起,颢暹说昨天护凰告诉他了珞麦凛的一些事情、要知道,珞麦凛是谁是全白殿都想知道的秘密,也不知怎么就被护凰知道了,而护凰根本心中藏不住话,就告诉了颢暹。祸从口出患从口入啊。”著花未摇了摇头。
“凶手抓住了吗?”瑾瞳问到。
“哎,抓住了也不至于如此人心惶惶啊。”著花未满脸惧色。
“瑾瞳——”桢济的声音传来。
“哦。来了!我哥叫我,下走了,再见!你自己小心吖。”
“嗯——”
“嗯?找我有事?”
“这个给你。”桢济递给瑾瞳一个发钗。
“恩,谢谢哥。”瑾瞳欣喜地接过。
“我给你戴上?”桢济皱了皱眉。
“不用啦。我想等着回了极柢岚再戴。”瑾瞳乖巧的笑了笑。
“试试吧。”桢济说着伸手去拿发钗。
“不要,我要回去再戴。”瑾瞳倔强的坚持着。
“那,好吧。”桢济无奈道,满眼全是疼爱,“我先走啦。白殿的事情你知道了吗?我去看看情况。”
“嗯,好的。”瑾瞳看着他的背影满眼深意的笑笑,脸色微变,小心地将发钗用白绸包收好。怎么回事?瑾瞳思索着,难道是……怎么会?怎么可能?
“大家注意了,请速去主宫,王瑶召开紧急会议。”玄界王的小侍从瑄玥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瑾瞳的思绪。“是关于昨晚的事情吗?”瑾瞳从窗口探出头。
“嗯!”瑄玥大声应到,“昨晚的事情……护凰是皇家近卫军首领之一,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惨杀,浑身上下扎满银针,而且那个人好厉害,护凰连反击都没有的。”说道杀手,瑄玥脸色发白,惊恐异常。“大家注意了!请速去主宫,王要召开紧急会议。”瑄玥继续大声喊道。
【主宫里】
“这次召集大家来的主要目的是针对昨晚的凶杀案,具体情况想必大家都已经听说过了。下面请大家自由发表自己的看法。”玄界王一脸严肃地坐在宝座上。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瑾瞳看了看桢济,他闭口不言,再看向莫綦,莫綦镇定自若地品着茶,那模样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似地。
“我认为是颢暹杀害了护凰。”一个大臣站起来说,吵吵嚷嚷的臣子们立刻安静下来。
“梧楚,你血口喷人!你公报私仇,你!”颢暹涨红了脸。
“怀疑要有证据,梧楚,私底下的恩怨不能带到朝堂上来。”玄界王正襟危坐,一股威严之气散发出来。
“证据,当然!”梧楚轻蔑地说,“知道护凰知道那件事的只有颢暹,如果护凰死了,那么……咳咳……”梧楚眼神飘向颢暹。
“颢暹有不在场的证据。”一向说话有分量的书踱步而出,“梧楚,你未免也太言之凿凿了吧。你以为没有人发现你在帘子外面偷听?你对护凰的位子垂涎已久了,不是么?”
“你!”梧楚被抓到了把柄,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场的人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桢济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能看的出来他在思考。莫綦仍然很专注的喝茶,仿佛那茶是人间极品。瑾瞳看向玄界王,他似乎,似乎……
“吵吵嚷嚷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繁琐。”桢济突然站起身。大家齐刷刷的望向他。莫綦还在淡然的品茶,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我们需要的是寻找蛛丝马迹,而不是争论不休。”桢济一席话说的争吵的臣子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麻烦。”莫綦皱了皱眉,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你说什么?”瑾瞳追问到。
“麻烦。哦,我说麻烦。”莫綦似乎没料到瑾瞳会追问,显然有些慌乱。
“好吧,今天就这样的吧,到此结束,有什么线索单独跟我说。”玄界王简短的说了几句便结束了谈话。
【一个星期后……】
“瑾瞳!瑾瞳!快开门啊!”一大早,瑾瞳就听见白灵在狂敲自己的门。瑾瞳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开门,白灵一下子闯了进来。
“干什么吖,大清早的发什么疯!”瑾瞳的起床气令她不禁埋怨到。
“哎呀!你没听见啊?!昨晚半夜梧楚房里传出惨叫声,等守卫过去查看时,梧楚已经死了,身上扎满了风影离针如同一只刺猬,身下与上次一样的字迹就像是催命符咒啊。‘偷听丧命’四个血红的字,看的我心都慌。大家比上次还要恐慌,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谢天谢地,我什么都不知道。”瑄玥呼出一口气。
“今天是什么日子?”瑾瞳像是想起什么似地。
“月曜日。”
又是月曜日,瑾瞳心中一紧,瞳仁微缩。
“瑾瞳,我要走了,你自己小心。”
“哦。”
瑾瞳提起六芒剑就准备去找玄界王,不想一出门便遇见了莫綦。莫綦递给瑾瞳一柄剑,剑鞘上刻着藤萝的图案:“这是桢济让我带给你的,他去找玄界王了。你要不要试试这剑?听说是精制的。”
听到桢济的名字,瑾瞳瞳孔又是一缩,什么话也没说,接过剑依旧用白绸包好跟发钗收在一起。
“你不试试么?号称削铁如泥的。”
“不,没时间了。”瑾瞳干脆的拒绝。
“那,让我试试吧。”莫綦跃跃欲试道。
“不行。”
“为什么?”莫綦疑惑地扬眉。
“不行就是不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瑾瞳不耐烦道,“最近很危险,你自己小心。”
“不要为表象所迷惑。”瑾瞳再次想起第一次翻开《星柢典术》时所听见的话。这一路的孜孜以求的征程中,这句话一次又一次地擦亮自己的眼睛,而这一次又该如何是好呢?在那遥远的地方,父王、母后请不要担忧,我会勇敢的!瑾瞳握了握拳。极柢岚,我的家,请赐予我力量吧!瑾瞳再次翻开了《星柢典术》最后一张彩图上,极柢岚王的脸庞依旧那么俊美,他额角的标志不停闪烁着、闪烁着。
瑾瞳盯住自己父王那深邃如漩涡的双眸想象那颗遥远的星球。
“瑾瞳,天色已晚了,早点歇息。”桢济的敲门声打断了瑾瞳的思绪。
“哦,知道了。”瑾瞳应着,一边趴在门洞上看他,桢济在门外暖暖地微笑,就像他额角上的太阳般灿烂。是他么?
瑾瞳躺在床上,一张张面容从她脑海中划过,一幕幕画面在她的眼前重演。今天玄界王再次召开了紧急会议,更多的人坚定的相信颢暹就是凶手,而这一次书页缄默不语。可是,颢暹与护凰的关系相当好,怎么会因这点事而起杀心?瑾瞳这般说时,面无人色的颢暹感激地向她微笑。莫綦缓缓站起说最亲近的人最好下手。怎么,莫綦也怀疑颢暹么?桢济抿了抿嘴,蹙起眉,看过在座各位却一言不发。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陷害颢暹?难道向自己所猜测的那样?瑾瞳艰难地在心中清理着思绪。
【灵动森林中,晨风已过,白云升】
“王,会不会是桢济?”瑾瞳迟疑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玄界王颇显意外,神情凝重的摸了摸下颌。
“是的,护凰死后。他给了我一个发钗。钗尖上有毒。而,昨天,他又给我一把剑,依旧是毒。”瑾瞳微微垂下眼帘,自己也不敢相信着一切。
“他是想加害与你?”玄界王更加吃惊。
“嗯。”瑾瞳微微点了点头。
“可是,我的众臣们无一例外的待见他。”
“不要为表象所迷惑。”说了一千遍的箴言。
“不要为表象所迷惑。”玄界王重复了瑾瞳的话,不知道是自语还是真的意有所指,“这段时间,叫大家注意防身,一定要尽快抓到凶手。”
“嗯。”瑾瞳郑重的点了点头。
“王、瑾瞳,你们怎么在这里?”莫綦笑着迎面走来。
“哦,我们在聊关于两起暗杀的事情。你有什么线索么?”玄界王说道。
“你们怎么认为?”莫綦反问到。
“这个嘛,我认为不是颢暹,而是……”瑾瞳迟疑了一下,说。
“谁?”莫綦向前逼近一步,颇显紧张。
“你——”瑾瞳大声说,旋即大笑起来,“你那么紧张干嘛哦~”
“噢。”莫綦脸色恢复了一点,“吓我一跳。”
话虽这么说,但瑾瞳分明地看见他手抖了一下,这,能说明什么吗?
【一个星期后】
颢暹依旧好好的活着,大家指向他的矛头更加尖锐。颢暹甚至不敢出门,因为他一出门便会有一群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这种压力太大。瑾瞳去找他,他也不敢开门,怕一说话就有人过来杀他。再这样下去,他会崩溃的。
桢济始终不多话,瑾瞳前去寻他,他就找借口躲开,什么也不愿意说,这,能说明什么吗?
瑾瞳有些迷糊了,她无法判断到底是谁,但无论如何是谁都太难以接受。
白殿一直是个安全的地方。
风狠狠地刮起来了,风狠狠地刮起来了。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
夜深人静的上半夜。
“是你?!”
“没想到吧?知道么,杀了你,是我最终的任务。”
“那他……”
“是我……”
“为什么杀了护凰和梧楚?”
“我得阻止你找到珞麦凛。”
“你……不是……吗?”
“我是吐谷默人。那螣蛇当时给你们的信中说有四个杀手,因为他根本没发现我,哈!想知道我为什么杀了纸莎草沐翚么?因为她知道我的真是身份,而且作为莲风季的妹妹,我原以为莲风季会杀了你,可没想到你居然有那么强的灵力,居然只伤了你的眼睛,真是,可惜!”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动手?一路上你本有上万的机会。”
“现在么,比较有成就感,我可是史上唯一一个进入白殿的杀手。”
“那他呢?”
“谁?哦,他。他在吐谷默做皇呢,他还,满心以为自己是吐谷默人呢,哈!而且知道的人都不能告诉他,我们早已布下封杀令,如果有人想让他恢复身份而告诉他真相,那一刻便是他们的亡期!”
“原来你还救过我……”
“因为,我不是说了么?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你怎么发现是我的?”
“首先,发钗和剑上都有剧毒。只要我当时试了一下,现在也无法站在这里了。只不过,当时我以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桢济。但是护凰和梧楚被杀都是在月曜日,虽然你并不是真正的极柢岚二皇子,但你也是以月为源的,月曜日是你下手的最好时间,而桢济不过是个巫医而已,就算是史上最强大的巫医也不会暗杀,你说对吗?”
“既然你知道地那么清楚,我会立刻完成我的任务的。哼!受死吧!”莫綦冷哼一声,一剑挥出。
“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认为你还有机会么?”瑾瞳冷冷地说,未动半分身形。
“啊!不!我的手,我的脸!”莫綦的全身都在融化,像是烈火中的冰层,“你!”他倒了下去两腿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很快只剩下一滩水迹。在一滩亮晶晶的水迹中,瑾瞳看见了尚未使用的白果,瑾瞳拾起它,听见了三个字——“杀、杀、杀”炙热感顺着指尖传来,清凉感从右手小指甲袭来,水与火的斗争,赢家自不必说。
所有的事都是按照宿命来的,命运用激昂安排好了一切,然后以清越制造风雨雷电雾,但最终太阳还是高悬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们可以出来了。”瑾瞳说,动也没动一下。
“啊,你发现我们了?”桢济惊讶地说着,从门后面走出来。
“你,什么时候发的暗器?我都没看见。”白灵跟着从衣柜里走了出来,手中还抱着小猫。
“白天下的药。”
“什么?!白天!你那么肯定就是他?”桢济挑了挑眉头。
“喵——”小猫在白灵手中舒适地动了动。
“并不是很肯定,那药我给你也吃了。不过只对懂得暗杀的人又效果,只要你真的是巫医,这药对你只会是一味补药。据我了解,护凰和梧楚都是玄界王的近卫军首领,因为武艺相当脱俗,想正面杀死绝非易事,而想让大家只听见一声惨呼,更是不可能。至于为什么判断是他。想必你们都听到了,是吧?”瑾瞳理了理衣服,浅浅的笑了。其实心底有点难过,毕竟一起走过了这么多日子,一起面对了生与死。谁才是自己真正的哥哥呢?瑾瞳在心中叹道。
在瑾瞳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前,生活一直很平静,除了……难道真的是“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可这代价也太大了,那是,瑾瞳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般,现在快四年了,自己似乎、似乎没什么感觉了。怎么,自己会忘了他?不。瑾瞳狠狠的摇了摇头。
“那你原来也怀疑我吗?”桢济问。
“嗯,你的行为太过反常。我不得不怀疑。”瑾瞳疑惑的说。
“想知道为什么吗?这一路来,我早就发现莫綦的攻击力远大于我的防御力,也就是说,他要想杀了我,轻而易举。一旦我死去,势必影响你追查杀手,甚至会有生命之忧。我也只能悄悄的在暗中保护你。”
“你怎么发现的?”瑾瞳惊讶于桢济的判断力。
“瞧!这是什么?!”桢济举起手中一片细细的草叶。
“什么?”似曾相识的样子,可怎么也记不起了。
“真相草。”
“我想知道为什么颢暹还一直活的很好。”白灵急急的说。
“你难道没发现大家都在怀疑颢暹?这就是他的目的。这样,他就能在不被怀疑的情况下下手。”
“他不是擅长占星吗?”瑾瞳问,“没发现我给他下了毒也算我们的万幸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玄界有个人是史上最伟大的占星师,他控制住了莫綦的灵力,使他无法占星。”桢济答道。
“啊。”瑾瞳舒了口气,“快了,很快就能回家了。书不是说,那个人有一天会把灵力过继给莫……啊,不,二哥吗?”
“可是我们不知道如何接近他。吐谷默的皇。吐谷默人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可怜光风霁月之时少,荒时暴月何其多!世事万千若过眼云烟;豆蔻年华,作风liu云散。所幸明日错彩镂金,万紫千红、等人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