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羊羡功苦恼,叫麦克高兴的人正是羊羡功的上司——刑侦支队支队长周海,
周海在来这里之前正忙着处理一些案子,他是被林副局长逼来的,林副局长的意思是叫周海来负责统一指挥,主要是保护科研机构不要受到损伤,周海虽不太情愿接这个无聊的任务,但是身为下级也没有办法,只好放下手中的事情赶来了。
面对僵持的两个人,周海问清了事情的原委后,颇感有些头痛。
不过,他那在社会上锤练了几十年的头脑中也还是有一些办法的。
权衡了利害,他深刻认识到,这个天平还真的不能斜向任何一边,他看了看两人,说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我认为你们双方都有道理,这样吧,我看你们都让一步,麦克先生还是把车厢门打开,而羊队长呢,就不要上车了,在外面看一下就行了。”
对于这种结果,羊羡功虽然不太满意,但在那种情况下,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而且上级的面子必竟要给,他只好同意了。
麦克没有表态,内心的不满毫无保留的体现在阴沉的脸上,但是,也许是与羊羡功一样有些许顾虑,他也没有再坚持,示意工作人员把车厢门打开。
羊羡功不想浪费这次机会,一双眼睛如鹰隼在寻找猎物一般在车厢里快速的扫描。
很快,眼前的景像又让他的希望如吹胀的肥皂泡一样破灭了。
车厢里面除了裸露在外的许多玻璃器皿之外,全是包装好的一个个纸箱。纸箱里面装着什么是看不到的。羊羡功有心想上去开箱查看,但是找不到任何理由,因为箱子很小,根本就装不了人。
更重要的是,羊羡功并不确定自己要找的是什么东西,“怀疑”这种东西从来都不能当成证据也不能拿出来说明事情的。
怀着一种救命稻草飘荡在手能触及的范围以外的绝望心情,他用同样的方法把另一辆车也查看了,结果可想而知,这次是彻底失败了。而且,从麦克那幸灾乐祸的表情上,羊羡功知道,今天的打草终于惊动了那条蛇。
羊羡功是看着开拓公司的货车远远驶离了视线,在货车开走之前,他异常仔细地察看每一名开拓的员工,尤其是他们的眼睛。当一个个眼睛正常的人都上了车之后,羊羡功的心里如初冬的湖水,荡漾着全是透骨的冰冷。
现在他所拥有的东西就只有那几张照片了,很明显,直接查找证据这条路是行不通,看来一切还是要从调查中国的开拓公司与美国的pioneer公司是否有直接的关系这件事情上下手。
这项调查很麻烦,百度能提供的都是浮冰裸露在水面上的部分,要想知道水下的秘密,必竟要通过非常规手段进入水面以下。
现在的问题在于,只要证明开拓在美国搞的研究是非法的,就有理由开出搜查证去彻底查查开拓公司。羊羡功想了想,认为很有必要的进入美国卫生部的数据库来查找pioneer公司被停实验的原因。
又一道难题摆在了面前,面对这种非常专业的事情,羊羡功显然是无能为力的。那么,有没有人能做这件事情呢?
王光年!
当羊羡功想到王光年的时候,已经坐到了驾驶座位上。
看着乱轰轰跟蚂蚁搬家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搬迁景像,羊羡功没有任何兴趣管这些对他的案子毫无帮助的事情,他跟秦亮和王虎交待了两句,就发动了车子。
三菱车响着刺耳的警笛,在纷纷避让的车流中飞快的行驶着。王光年握着方向盘的手似乎会自己思考一般的左右摆动,而他的大脑却完全在想着案子的事情。
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痛苦和失落就充盈了大脑,根本就没有让人兴奋和开心的事情,沉闷、郁闷、烦闷,总之,能想到形容的词都是带个“闷”字。一切事情都是那么的没有条理,没有规律,没有一切让人高兴的东西。手中所有的一切就是一堆像垃圾般让人生厌的支离破碎的东西,根本谈不到什么线索。
窗外呼啸而入的风嘲笑般地拍打在羊羡功的脸上,他没再意,反而狠踩着油门,考验着车子速度的极限,似乎这样可以让烈风为火烧般焦灼的内心带来清凉。
路过十字路口时,蓦然间发现前方街边停着几辆警车,临街的铺面似乎被打劫过,卷闸门以一种极其难受地状态蜷在门中间,不上不下非常显眼。
车子驶近时,已经能看清警车的牌照了,其中两辆是刑侦队的。
羊羡功觉得好奇,将飞驰的车子停在了路边后,下车挤进了熙熙攘攘的围观人群。
在现场负责的是二大队的队长胡有为。
这个胡有为是羊羡功的警校同班同学,两个人都是校里的优秀生,关系比较融洽。自从上一次杨子山队长出了意外,胡有为才从副队长转正职的。
羊羡功一出现,现场的警察都认得他,他毫不费力地就进了现场。
此刻的胡有为正站在大门口,好像在指挥店铺里的人做什么事情,里面热热闹闹的足有十几人。
一见羊羡功来了,立刻还着钦佩的神情迎了过来。
“羡功来了,你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不过,这一回是我们二队接的案子,你这个拼命三郎可不能到我这里来横刀夺爱啊!”
“哼!你小子别跟我贫了,还是老样子。告诉你,我就是路过。”说着,羊羡功扫了眼店铺的情况,见到玻璃门和玻璃橱窗大多被砸碎了,看样子,这是一家食品超市,被人打劫了,这才接着说。
“这种打劫的案子我还真没兴趣。”
这时,从店铺里传来机械转动和滑轮的声音,羊羡功闪目观瞧,见到里面有十几个工人正在忙活着把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大家伙抬到一个特大的推车上。
“老胡,里面在抬什么东西?”
“哎!你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真是邪门,你回头看看,这门口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羊羡功知道胡有为在卖关子,却也不跟他计较,转过头看了看。
只见这家商铺外青石铺路,花坛座座,装点得还不错,门口还放了一只大石狮子,威武有气势。
不对!这石狮子应该是一对儿呀!怎么就只有一只呢?羊羡功找了半天也只是看到一只,在大门的另一边地面倒是有一个方形的浅坑,看来是应该还有一只石狮子曾放在过那里。
“老胡,这狮子应该是一对吧!那另一只呢?”
“另一只?我正在指挥他们抬呢!”
“这家商店搞什么?怎么把狮子搬到大厅里了?”
“不是他们干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搬的……”
“奇怪的人?”
“是的,反正说不清楚,这样,你跟我来,我给你看样东西,保证你看后终身不望。”]
说着,他带着羊羡功来到了商店里间的一间小屋,那里是一间监控室。
胡有为叫人把今天凌晨的录像调出来,放给羊羡功看。
录像中,一个身材槐伟的壮汉正以一种让人吃惊的方式把一头石狮子举起,毫不费力地砸向商店的大门,金属制成的坚硬卷闸门被这一击之下,竟像柔软的香蕉皮一样扭曲翻卷起来。卷闸门后面的玻璃门毫无悬念地被冲进来的石狮子砸碎,石狮子借着惯性滚到了里面。随后,壮汉走进去店铺,到食品架上拿了一把什么东西后就出来走了,最后,在镜头前面消失了。
当所有人在观看视频的人都惊叹那大汉的神力时,羊羡功的眼睛像吹了气一样睁大了,他难以相信的一个事实正在告诉他,视频中那个力大无比的人正是他在秦宓德家里遇到并交手的那个人!
“店里丢了什么东西了吗?”说话的时候,羊羡功的眼表仍是直直地盯着监视器的屏幕。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店里只是丢了十几枝棒棒糖。”胡有为觉得好笑,他以为羊羡功也会,可是,当他想要欣赏羊羡功那久也不显的笑脸时,却看到了一张严肃得从未所见过的脸。
羊羡功没有在意胡有为的表情和意图,他的心已经被那大汉劫走十几枝棒棒糖的事情所困惑?
这是一次难得的关于转基因人的录像资料!羊羡功似乎已经在内心里下了定论。
当他继续认真看第二遍时,他发现录像上显示大汉身后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在路边还放着两个黑色的大皮箱,鼓鼓的不知装的是什么。
羊羡功饶有兴趣地指着那两个大皮箱问胡有为:“你来的时候发现那两个大皮箱了吗?”
“没有,我也在录像里看到了,但是,现场没有,我分析可能是那个壮汉带来的,因为要用双手去搬狮子,所以才把原本拿在手上的皮箱放在地上的,搬完了就拎起来走了呗!”
“停!把图像放大,我说的是黑皮箱那里。”羊羡功眼睛不错神地盯着逐渐放大的画面,突然叫了一声:“停!就是这里,能不能再清楚些?”
当图像被定格放大锐化后,黑皮箱上出现了一个标志,一个羊羡功非常熟悉的标志。
当验证了自己根据录像做出的判断后,羊羡功若有所思的对胡有为说:“老胡,我看这是一个棘手的案子,没有我的帮助,你会很困难。”
胡有为只当羊羡功在说一个没有表情的笑话,笑着说:“羡功,毕业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总喜欢显示自己的聪明,这回我还非把这案子破了不可,让你老羊也知道知道我胡某的手段,如何?”说这话的当口,胡有为多少有一些赌气的意思。
“好啊!我赌两瓶茅台。”羊羡功知道胡有为心里不服了,却仍然非常自信,因为他知道,这件案子绝不是一般的抢劫案。
“好!一言为定!”不明就里的胡有为显得更加自信,他转过身对队里的同事们说:“你们几个可得给我做证啊,我可怕羊大队长输了不认帐啊。”
在一片爽朗的笑声中,羊羡功微笑着离开了。
当他再次坐上车时,手机响了,是上官玲打来的,她说话的语气有些急促,显然很紧张。
“羡功,我马上要见你,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别问了,电话里说不清,反正是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