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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下) 怪客鬼谷授艺

沈钺将龙剑隐背到鬼谷大丛林里的那棵大松树下,依照龙剑隐的指示,伸手在大松树上一推,只听“咿呀”一声轻响,大松树上洞开一扇门来。沈钺看得目瞪口呆,做梦也想不到这棵大松树上竟然有机关。龙剑隐道:“傻小子,还愣着干吗?快背我进去!”沈钺这才如梦方醒,答道:“是!”背着龙剑隐迈步进到树洞里。洞里又温暖又宽敞,足可容纳五六人同时住宿。里面布置整齐,吃的用的一应俱全。见到这一切,沈钺的吃惊之情比之刚才更甚。

龙剑隐屈指在沈钺头上轻轻一敲,佯怒骂道:“臭小子,还不赶紧将老夫放下!”沈钺赶紧躬身将龙剑隐放在一块垫着木板铺着虎皮的“床”上。龙剑隐指了指挂在“墙”上的一块豹皮对沈钺道:“你把它取下来铺在旁边就权当作你睡觉的所在吧。咳,折腾了一夜也该休息一下了,明天老夫再传你逍遥派神功。”

沈钺“扑嗵”一下跪在龙剑隐面前,叩头谢罪道:“师傅请恕罪,弟子……弟子有话说。”

“什么事呀?搞得如此严重。”

“弟子恐怕有负师傅厚爱不能练习逍遥派的神功了!”沈钺神情黯然。

“这是为何?”龙剑隐一惊非小。如果沈钺果真不能修练逍遥派的功夫,那一年之后与上泉信纲的比武摆明了不是输了吗?心中焦急,催促道,“这是什么回事?快说,快说!”

“弟子……弟子只有不到一年的活命了。”当下沈钺将自己在舟中受徐福胁迫身中玄冰指的经过对龙剑隐说了。

龙剑隐叹了口气,蹙着眉头道:“徐福这恶僧也忒狠毒!这玄冰毒乃是天下至阴至寒的指力,天下除了徐福这秃驴可解,无人能解得了。唉,你将左手伸给老夫把一把脉。”

沈钺依言将左手伸给龙剑隐,龙剑隐五指搭在沈钺左手的脉上,片刻之后,“咦”了一声,不解问道:“奇怪!你确定中了玄冰指?”

“这还能有假!弟子是去年秋天中的玄冰毒,屈指算来恐怕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活命时间了。”想到自己所剩时日不多,沈钺反倒豁达了许多。

龙剑隐沉吟道:“不对,你脉象宏博,不像是中了玄冰毒之相。难道说你这玄冰毒竟然不治而愈了?你试着按老夫所教的办子运气看看。”

“咦”沈钺运气在体内行了一周,一点都不觉得滞阻,全身舒泰,丝毫疼痛之感都没有,也感到不可思议,“这可奇了,难道……难道竟真的是不治而愈了?”

“你想想这些日子可否有什么奇遇?”龙剑隐清楚武林之中有一些人往往无意中遇上世外高人或是奇珍异宝而沉疴治愈、内力倍增的事也是所在都有,因此才有此一问。

“奇遇?没有呀!”沈钺搔了搔头,实在想不起自己曾有过什么奇巧的际遇。

“哦,不管了,你不是说每日午牌之时体内的玄冰寒毒便会发作吗?这样吧,如果今日午时你身上的玄冰毒不发作便说明痊愈,老夫便教你逍遥派神功,你看如何?”龙剑隐思索再三实在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得如此说。

“也只能如此了。”

“累了一晚上了,休息吧!”沈钺答应一声走过去把树门关上,然后返身取下豹皮铺在地上和衣躺下。这几日来,沈钺奔波劳累,屡受怕吓,早就疲惫不堪,这一觉睡得可真香。醒来时推开树门一看,日已衔山,暝色四合,已是傍晚时分。

龙剑隐已醒来多时,对沈钺道:“你醒了,你这一觉睡得可真沉呀!”沈钺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龙剑隐接着道:“在树右手三丈远的地方的雪地里埋着一只麂子,你去把它掘出来,烧堆火烤了吃饱了之后老夫即刻传你逍遥派神功。去吧。”

“呃”听说有吃的沈钺兴高采烈地向外走去。不久,龙剑隐在洞里便闻到一股香味。紧接着沈钺双手捧着一只麂子腿走了进来,由于麂子腿刚刚烤出,还“嗞嗞”的冒着热气。沈钺边走边吹气。来到龙剑隐跟前递给了他。龙剑隐肚子也已有些饿了,接过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道:“你小子手艺不坏呀!只是只有佳肴没有佳酿,可惜,可惜呀!”

沈钺心中暗道:“上泉信纲说师父行事出人意表,现在看来果真如此,这里冰天雪地的有东西填饱肚子已然不错了,还奢望什么佳酿!”

龙剑隐久历江湖,见沈钺脸上显出顽皮之色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佯怒道:“臭小子,你在暗地里骂老夫是不是?”

“这……万万没有的事!小徒怎敢腹诽恩师呢?”沈钺忙不迭声的辩解。

“过来,面向中土方向跪下。”龙剑隐端容肃声说道。

沈钺以为龙剑隐真的生气了,要惩罚自己,依言跪了下来。龙剑隐道:“自今日起你就是我逍遥派的弟子了,你已行过拜师之礼,现在面朝中土拜过你师祖逍遥子。”沈钺这才知道原来是要他向师祖逍遥子行入门之礼,当下整了整身上那套破烂的衣服面向中土方向跪下,毕恭毕敬地叩了八个响头。

待沈钺叩过头后,龙剑隐也面向中土跪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道:“恩师在上,不肖徒龙剑隐向你叩头了。徒儿不肖误入魔道,流落异域,至有今日,已悔之晚矣!刚才沈钺已行入门之礼,正式成为逍遥派第二代弟子,将传我派神功。惟祈恩师长寿百岁,德重武林!”话毕,又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方才站起。

“沈钺,午时已过你身上玄冰寒毒不再复发,刚才也已拜过师祖,正式成为逍遥派门人。为师现在就传你逍遥派神功。不过在传你神功之前,先要跟你讲一讲本派的渊源与你师祖逍遥子的生平英雄事迹。”稍顿了一下,龙剑隐续道,“你师祖乃是武林不世出的异人,不仅在武学上有极高深的造诣,四十岁前已然打遍中原武林无敌手。更兼琴棋书画,医卦星象样样精通。你师祖为人淡泊虚无,尤其崇尚老庄清静无为之学,熟读《庄子》,颇有心得。当时,朝廷腐败,中原板荡,不少江湖中的高手都被朝廷网罗,投入锦衣卫当了鹰犬。你师祖逍遥子见世风浇漓无意于俗世,遂绝迹于江湖,在山东一座孤悬海外的小岛上隐居起来。由于你师祖崇尚老庄之学,而逍遥、纵身所欲正是老庄之学的精髓,你师祖便将这座小岛命名为逍遥岛。

“你师祖天赋异禀,旁收杂涉,博学多才,有意独创一门迥异于少林、武当等名门大派惊世骇俗的武学来。但独创一门武学岂是容易之事,你师祖足不出岛经过近二十年的殚精竭虑,吸收各门各派所长,摒弃所短,又参以老庄学说中清静无为的精髓,终于创出了一套震古铄今的武学,并命名为逍遥派。逍遥派的武功博大精深,囊括了内功、轻功、掌法、暗器、剑法。与别派的刚猛雄强不同,咱们逍遥派的武学讲究清虚淡静,刚柔相济。只是为师资质愚钝,又贪多求快误学了邪教的内功心法,不能尽得逍遥派武学。悔之晚矣!”讲到此处,龙剑隐老泪纵横,一副悔不当初之情。

沈钺知道龙剑隐其实是个悟性极高之人,之所以未能尽得逍遥子所学主要还是因为“误学了邪教的内功心法”的缘故,这其中说不定还有什么故事在里面。便问道:“师父,这个邪教是……”

“谁让你多嘴的!”沈钺话还未说完,龙剑隐一声断喝,胸口一起一伏的,颔下的花白胡子一掀一掀的,似是愤怒到了极点。看来沈钺的问话刚好触到他的痛处。沈钺只得诺诺,低头不语。

移时,龙剑隐稍稍平复之后,接着道:“所有武功都以内力为先,逍遥派的武功尤其注重内力的修练,只有将内功修练好了,那么无论轻功、掌法、剑法、暗器都可应用裕如,无不如意。逍遥派的内功心法叫做北溟神功,乃是取自《庄子.逍遥游》的前面两个字,其意为人的体内犹如大海,只有储满了水,想往哪里流就往哪里流,随心所欲,无往而不利。你如能修练北溟神功,体内储满内力,那么修练逍遥派的其他功夫诸如逍遥游、逍遥剑法都会易如反掌。老夫昨晚已试过,你身上似储有一甲子的内力,你年纪轻轻即使从一出娘胎就修练也不过十数年呀,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不是徒儿成心欺骗师父,徒儿也确实不知呀!”沈钺实在是不知自己从哪里来的一身精纯的内力。

“不过这也好,倒省去了几十年的修练。前晚老夫已教你调气运气之法,现在就将北溟神功的口诀悉数传授于你,你用心记牢了!”当下口中缓声将北溟神功的口诀念了一遍,边念边讲解,将北溟神功的练功法则、注意事项等都做了详细的解说。

逍遥游精研老庄之学,他所创的逍遥派的精义与老庄之学隐隐相通。沈钺平时除了阅读儒家的四书五经以应科举之外,于诸子百家的著作都有所涉猎,对各家学说的核心精义都了然于胸。因此对北溟神功并不觉得十分难懂,只听了三遍就已牢记于心了。更况且沈钺此时体内已储了一甲子的内力,学习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别人需要数年才能掌握的北溟神功他只需数个时辰便已知个大概。

龙剑隐见沈钺颖悟,进步神速,心中高兴得紧,忖道:“照这个进度不用一年就可将逍遥派最重要的两门武功逍遥游与逍遥剑法学习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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