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史良就和青山一起下山。
走出大青山范围十余里,史良对青山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青山兄就到这里吧!”
青山神色黯然,默默点头,将手中一个包裹和一摞兽皮递给史良道:“这兽皮史兄可拿到前方市集上卖掉,换得一匹良马。”
史良接过包裹和兽皮道:“多谢青山兄了,你自己以后多多保重!”
青山道:“史兄也要好自珍重。倘若外面行事艰难,大青山永远向你敞开大门!”
史良哈哈大笑:“我定会回来探望你的,再见了。”
说完扭头便走,大步向前,口中高吼:“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乱世也好,枭雄也罢,我史良来了!”
青山一直望着史良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视野,也转身返回大青山去了。
史良哼着轻快的小调,一路向前方市集赶去。山路左右尽是郁郁葱葱,一片墨绿,晶莹的天空一望无际,比之以前生活的时代不知好了多少。
史良推测,现在身处的地方放在自己的世界应该是山西河南交界一带。而根据青山所言,赵国的疆域应该是西起山西河南,东至大海,北到河北南部,南达安徽的一片广大区域,整个大陆最为富饶的中原腹地囊括其中,所以赵国实为数国中最强大的一个,但近百年来由于生活安逸,国民大多耽于酒色,沉迷音律,国力每况日下。
而北方的大辽,铁骑纵横无敌,现任国君又励精图治,四年前灭了燕国。现在四十万骑兵枕戈燕京,虎视中原。
西北大秦也不甘寂寞,每每出兵函谷,进犯中原,虽然屡屡被阻,但实乃赵国心腹之患。其中以十七年前双城之战最为惨烈,秦军四十五万入关,待回去时已仅余不足十万。而赵国也更是死伤惨重,故有“双城一战阳气衰”之说。双城之战后秦国国君意识到入主中原时机尚且未到,于是转而向西南发展,十余年来已尽得巴蜀四百里富饶之地。
地处南方的楚国,气候温润,境内江河纵横,盛产鱼米。历代楚国国君从来都看不上北方苦寒之地,加之赵,辽,秦三国士卒皆不擅水战,因此楚国算是最不常经战火摧残的国家。
史良此行的首要目的便是游历赵,秦,辽三国,查看三国形势,然后再决定下步路该如何走。至于楚国,则暂时没在史良的考虑之中。
赶到前方市集,说是市集,其实不过百余人分作几群,一边是买卖皮肉蔬菜,一边出售牛羊马匹。也有许多人是以物易物,直接交易。
史良将手上兽皮全部卖出,换得大钱四十吊。来到马市一询问,连最便宜的瘦黄马都要五十吊钱,不由为之英雄气短,与马贩子讨价还价。
正还价时,听到旁边有人道:“哪个是老板?”
那马贩子向史良告了个罪,回答道:“小人便是,不知大爷有何吩咐?小人这里马匹种类齐全,价格公道,不如您先左右瞧瞧?”
史良转过身躯,只见一名汉子骑着一匹黄骠马,那马四肢粗壮,膘肥体壮,一看就知是匹好马。汉子翻身下马,见到史良正在看他,瞪了史良一眼,随即向马贩子道:“你的马不错,我全要了。”说完从怀中掏出两块碎银扔给马贩子。
马贩子接过银子一掂量便知这银子尚且不足十两,而自己足足三十多匹马,就算每匹都按最便宜的卖五十吊钱,也得十五六两银子,不由苦笑道:“大人,您看这银子您是不是再加点,如果这样卖法,小人连本都要亏掉。”
那汉子大怒:“你好大的狗胆,睁开狗眼看看这是什么!”说完又从怀中摸出一物扔给马贩子,马贩子接过那东西一看,立马战战兢兢将东西递回去,颤抖着道:“小人……小人有眼无珠,不识好汉身份,好汉勿怪,好汉勿怪。既然是魏首领看上小人的马匹,实在是小人之幸!”
史良大奇,为何这马贩子一见到那东西就马上和之前判若两人。不由道:“喂,小哥,你方才答应四十吊钱卖我一匹的,这才多大功夫便忘记了?”
马贩子马上噤若寒蝉,扯过史良轻声道:“壮士不要莽撞,你要那匹待我再给你想办法,魏首领可不是你我惹得起的人物。”
史良大声道:“那可不行,我也着急赶路呢!”
买马的汉子冷眼瞧向史良:“大爷今天要事在身,懒得理会你,识相的赶紧滚开。”言罢一个翻身,上了马背,手中马鞭一扫,便将系在树桩上的马绳卷到手中,扯着马绳,口中打个呼哨,“得儿驾”一声赶着马群离开了市集。
史良不禁赞道:“好俊的赶马功夫!”
马贩子脸露沮丧之色道:“那当然了,他可是马贼。”
史良一愣:“马贼?”
马贩子恨恨道:“可不是吗,赵国最大的一伙马贼,魏牟增为首,足足有三千多人,可怜我们这些贩马为生的人,一见到他们定遭大祸,今天的情况还算好的。”
史良问道:“官家也坐视不管吗?”
马贩子道:“管有何用?这些人马上为生,终日四处奔波,派大军围剿尚未找到,人家早已跑的没影了。”
接着又叹了口气道:“公子请随我来,好在我的大批马匹都在前方村子中寄放,否则这次当真是血本无归了。”
史良随马贩子去买了匹马,看着垂头丧气的马贩子,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告别马贩子,史良返回市集朝着那马贼离开的方向追去。
轻轻抽打着胯下黄马,马儿速度越来越快。史良以前在草原上呆过,骑马之术虽然不精,倒也说得过去。
一路朝前追去,遇到岔道,就下马细细观察马蹄印。
那马贼赶着大量马匹,想必速度不会太快。
一手持着马贩子送的马鞭在半空挥舞,另只手紧握缰绳,史良双腿猛夹胯下马腹,黄马一声嘶叫再次提速,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奔驰在宽阔的原野上,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是何等的写意。
感受着这真切的景色,史良分辨不出到底这里是梦,亦或是之前当兵,做宇航员的日子是梦?还是这些都是真实的,只是前世今生的区别?
如果说以前的日子是前世,那么前世的自己应该是在遭遇莫名星体的时候就已经死亡。而国家也会在他的档案最后写上“返航途中离奇失踪,时年二十八岁”作为他前世的结局。战友们会为他伤心,父母更会为他痛哭,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会忘却自己吧,幸好还有个弟弟,能代替自己照顾父母。
想到这里,史良用力摆了摆头,手中马鞭狠狠向马屁股抽去。
“驾——”史良骑着马义无反顾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