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问鼎天下
天下第一公子、九步阁主燃花公子,亡剑公主、九步阁副阁主千香公主,这对人人称赞,却又让所有人敬畏的“琴凤鸳鸯”已经成为了历史,他们的舞台在昨天,今天已经没有了他们的位置!
九步阁已经不是昨日的那般样子了。它已经有了全新的血液。九步阁主如今已是让天下闻风丧胆的柳扶风。
让九步阁问鼎江湖,这是柳扶风此生唯一的追求,也是他对燃花的承诺。
九步阁,摘星楼,名士坊!
这里是九步阁最为骄傲的地方。因为这里存放着九步阁自创立以来所灭过的门派,所暗杀的武林高手!
西域第一刀,李忧寒,曾经以袖中的三寸冰魄刀独霸西域。
江南第一琴,岳秋声,曾经以八望琴弦线笑傲江南群雄。
中原暗器皇,黄鸣凤,曾经以十二瓣飞花让中原八派丧胆。
北疆鹰爪王,陈北钥,曾经以金刚裂骨手在辽阔的北疆大漠只求一败。
而这里却有他们的名字,他们的灵位!
可是他们却并没有从武林消失,因为没有人能办得到!
他们曾经是柳扶风的目标,可是英雄惜英雄,柳扶风没有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动手;反而,他们成了生死之交!
而今天的九步阁就是由他们支撑!
可以想象曾经独霸一方的人物汇聚到一起,他们的破坏力、征服力有多大!
他们的风华依在,年轻的生命仍然流淌着沸腾的鲜血,他们愿意为自己所信奉的付出一切!
而他们信奉的很简单,只有三个字:柳扶风!
西取天山昆仑派、西域什神教;北破大漠十二驿;东降中原八派;南灭蜀中唐门、青城峨眉;还有江南九帮十六寨三十二堡……
又是五年,数尽天下英雄,看遍武林帮派,已经没有人能够和九步阁争雄,已经没有人能够和柳扶风对抗!
燃花十年未曾完成的心愿,柳扶风用了五年就完成了。这是他对燃花最好的交代了!
这一年,他已经三十七岁了。
这一天,他又来到了雾湿峰上的雾湿楼台,他记得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来这里了!
“应该五年了吧!”
柳扶风站在燃花和千香的墓前,心里不由怅然而叹!
风,依然平静地吹过,拂过森森的丛林,沙沙的声音搀杂在风声里,时而几声蝉鸣鸟啼,然后柳扶风身上的血色锦玉随之也发出响声。
“或许这是你在天堂为我所奏吧!”
如此想法之后,柳扶风闭目聆听,这比天赖之音更神奇。
突然,柳扶风的眼睛睁开了,他的劫魔剑也同时出鞘。
秋叶飘黄,劫魔剑舞,天赖共和。他一袭黑衣在天地游走,长长的黑发随风飘散,白色的剑光刺得白花闭眼,破风的声响又如激昂的琴音。这缓缓的剑,又如徐徐慢舞,蝉鸟和鸣是伴奏的音律,鼓掌的就是那天堂的看客!只有他们才懂剑的孤独!
剑舞罢,寂寞转凉,还是秋叶在飘,蝉鸟不停地叫,天地依然空旷,唯一的知己只能隔着墓碑对望!
柳扶风没有从嘴里说出一句话来,但那长长的感慨已经将他的心填满。
转身回头,回剑入鞘,他依然要走在一条孤独的、却又属于他的路上。也许他还不知道,这将是他最后一次来到这里,来到雾湿楼台。或许他还不知道过不了多久他和燃花就会在另一个世界重逢!
九步阁,剑风轩!
虽然柳扶风成为了九步阁的阁主,但他依然住在剑风轩里,没有到入住琴花水榭,他把那里交给了岳秋声!
“你似乎很喜欢站在这里看夜?”“是啊!如果没有五年前的十晚看夜,恐怕也就没有今天的柳扶风吧!”
“可是我记得五年前,这个屋里,你的身后还有另外一个人!”
“苏婉荷?”
“是上官雨才对吧!”
“哈哈哈……”
柳扶风回头看了看黄鸣凤,两人眼神交汇的刹那,他们都笑了!
自从李忧寒、岳秋声、黄鸣凤、陈北钥四人加入九步阁以来,他们从不称呼柳扶风“阁主”,也只有他们四人可以如此而已!
“如果不是她,恐怕我还真的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下不了决心和燃花决裂!不过这个人的胆识也着实让我惊讶。此人不除,难有心安!”柳扶风此时的脸色也变得格外的深沉。
“可是她又在哪里呢?”
黄鸣凤的这一问又让柳扶风眉头一皱!
只要天下第一杀手要找的人,他是绝计逃不过的,即使死了也躲不过。然而这个上官雨就是一个例外!他找了她五年,也没有任何消息,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是呀!她又在哪里呢?”
这一句长叹似乎是柳扶风对夜的发问,好像他想透过夜找到答案!
读懂了夜,就读懂了一切!
一黑一黄,站在窗前,静静的读着夜,可谁又不知道,黑衣人手中的劫魔剑随时可以让夜失去生命,黄衣人指间的十二瓣飞花可以让黎明不再来到!
劫魔剑已经不会轻易出鞘,十二瓣飞花已经难现江湖,因为江湖已经没有这样值得它们露面的机会了!
夜终究不会死,黎明也要再来!
九步阁,摘星楼!
“徐州近日出现了萧自远的足迹,他好像有和你对抗的意思,说是要为好友报仇!”
岳秋声一边把玩着他的八望琴弦,一边毫不在意地对站在窗前的柳扶风说着这件消息!
岳秋声和燃花一样,也是一位弹琴高手,但和燃花不一样的是他的琴音不是杀人的利刃,而那几根看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琴弦才是夺魂的杀招。
此时,李忧寒正品着上等的庐山雨前,黄鸣凤***着一朵金黄的野菊,陈北钥只是闭目养神。
“为好友报仇?是为剑魔而来吧!”
柳扶风话语中略略带有一些不屑和轻蔑的味道。
“让我去吧!我倒要看看是他的阴魔指厉害还是我的金刚裂骨手厉害!”
陈北钥望着柳扶风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杀气!而其他几人只是稍有惊讶地看着陈北钥,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浅笑。
“徐州……”
柳扶风似乎并没有听到陈北钥的请求,反而自己在那里喃喃自语。
“不,你不行!萧自远和狄绝声已经都是近乎成魔了,两年前若非狄绝声先前已经中毒,我恐怕已经成为恨笛剑的亡魂了。萧自远绝非一人可胜。所以我们一起去!”
不过不一会,柳扶风还是从自己的沉思中出来,他还是听到了陈北钥的请求,连忙回答。
两年前,剑魔狄绝声邀战柳扶风,柳扶风没有拒绝。这是他们第二次交锋了,柳扶风将他的剑法发挥到了极致,可也只能和狄绝声打个平手。若非狄绝声早已身中剧毒,他的那招惊天地,泣鬼神的“从此孤独”才没有完全施展出来,反而被柳扶风一剑夺命。不然柳扶风已经在两年前就消失了!不过这也让柳扶风十分不解,他不知道为什么狄绝声会中毒而他却不知?
虽然除去了这样一个强敌,可是他又和另一个与狄绝声齐名、武功上下相仿的人物结下了仇怨,这个人就是萧自远!
箫笛不分家,狄绝声和萧自远是武林中人人称赞却人人又惧怕的伯牙子期!
阴魔指功,天下无功!
这是萧自远的绝世武功,天下第一指法。
但是现在对于柳扶风来说,萧自远已经没那么可怕了,因为他有李忧寒、岳秋声、黄鸣凤,还有陈北钥。那么对付萧自远是绰绰有余的了!
六、雨歇风凉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清晨的薄雾,惊醒了尚在巢穴沉睡的鸟儿,留下了今日第一个东往徐州的脚印!
柳扶风、李忧寒、岳秋声、黄鸣凤、陈北钥一行人一早出发,从长安直奔徐州,去清剿那些还有与九步阁对抗的所有门派和个人,他们的第一目标就是萧自远。
徐州,九步阁分舵!
这里已经是尸横遍野,九步阁的属下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他们全部死于毒辣的指法,一指断命!
“萧自远!”
柳扶风看着这些九步阁的下属的尸体,他的嘴里狠狠地吐出了这三个字,杀气横溢。
李岳黄陈四人都明白,如果此时柳扶风遇到萧自远,他一定会活吞了他!
疯狂地寻找萧自远,使用了一切方式,这是三天来柳扶风和李岳黄陈四人所做的一件事。但他们没有找到。
九步阁分舵里,柳扶风和李岳黄三人沉默不语,或许他们在等待陈北钥的消息!
“萧自远昨晚灭了城东柳府全家!”
突然陈北钥从外面跑了进来,语气急切!
李岳黄三人听到这个消息只不过眉头微皱,他们只是对萧自远的这个做法感到疑惑,毕竟那个柳府只是徐州富甲一方的商人而已,萧自远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
然而柳扶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脑海里一片空白,好像被什么抽空了一般,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手也不禁的抖动。
柳扶风第一个冲出门外,直奔城东柳府。李岳陈黄虽然不解,但也只有立即相随而去。
城东柳府!
这座豪宅的周围弥漫这浓浓的血腥味,让人屏息。
柳扶风却不管,直接就冲了进去。
尸体横斜交错,到处是凝固的鲜血,每个人都是死于毒辣的指法,同样是一指断命。
柳扶风在尸体丛中缓缓移动,他好像在寻找什么。而他的脸上无疑已经黯然神伤,眼眶分明湿润。
李岳陈黄止步在了门口,他们虽然不知道柳扶风和这里有什么关系,但他们能够肯定的是:柳扶风一定和这里有关系!
他们让柳扶风自己去寻找他所要找的东西,他们不想打扰他,不想让他面对自己原本坚硬的心突然软弱时的尴尬!
还是那个赵管家,一个慈祥可爱的老人,好像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四十六年了吧,记得小时候,他是最疼我的了;呵,这片竹林还在么?小时候最爱和大哥二哥和五妹到这里面玩捉迷藏了,想不到时隔十六年还在;他?是大哥么?老了,可依然憨厚,最疼惜弟弟妹妹了,有几次还是你为我挨的罚呢,旁边的应该是大嫂吧,应该是怎样的贤惠呀,只可惜我们从未相处过;你?二哥?你这个混小子,就是你害得我被爹逐出了家门,呵,这是你的女人,还算不错了;咦,那不是我六岁时结在屋檐的风铃么?爹终究也没有拆下来呀……
细数着地上躺着的人,柳扶风仿佛一下回到了十六年前!
柳书桥,柳三少!
这才是他呀,这里才是他的家呀!
他没有找到他双亲的尸体,或许已经被萧自远毁了吧!
柳扶风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脸颊上是才干不久的泪痕。他抬起疲软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李岳陈黄四人,面色死灰!
“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去看看有没有没死的!快去呀!”
柳扶风的声音很大,但也尽是悲怆和伤痛欲绝。
李岳陈黄赶忙进去四下搜索,寻找生命的气息!
找到了一个,那是才二十二三岁的女子,柳扶风能够确认她的身份,她是柳书桥的五妹柳惜妍!
他们把她带了回去,他们能够将她治好!
六天后,九步阁徐州分舵!
柳惜妍缓缓睁开疼痛的双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男子的背影,那是柳扶风的背影!
“这里是哪儿?”
声音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的稚气了。
柳扶风转过头来,看着她,那是茫然的表情,疑惑的双眸。
已经陌生了,他已经完全认不出她了,若不是凭着年龄,恐怕他不可能想像得到她就是他最疼爱的五妹,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总是一个蝴蝶形发式,每天拉着他的衣角嚷着要看花灯!
“你叫柳惜妍么?”
柳扶风用试探的口吻问。
“嗯。”她略显羞怯的回答。
“你已经昏迷了六天六夜了,好好休息吧!”
柳扶风已经找不到其他的话题和这个原本应该很熟悉的而如今却十分陌生的亲人交谈了,他只有离开!
“我要回家!”
“家?”柳扶风顿住了,他还不想告诉她那个残酷的现实,“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没有过多的解释,不等她的下一个问题出口,他已经离开了。
“她应该是在萧自远去之前就晕倒了的!”
“嗯!”柳扶风对黄鸣凤的话只是淡淡的回答。但他的心里也安了不少,毕竟她没有看到那样残忍的一幕。
柳扶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现在需要好好的静一静。
“啊……”
是夜,突然从柳惜妍的房内发出一声尖叫。
柳扶风立马冲了进去。
“三哥!……”
她哭噎着喊出了这个柳扶风已经十五年都未曾听过的称呼。然后她扑到了柳扶风的怀里,继续哭着,那么的伤心。
柳扶风这时看到了一旁的李忧寒。
“她用自杀来威胁我,我只能告诉她了!”柳扶风长叹一口气,然后微微点头,李忧寒也就出去了。
她知道了自己所有家人都已经死了,而眼前的他就是她想了好多夜的三哥!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不回来?”
“为什么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会死?”
“为什么?……”
“呜呜……”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湿透了柳扶风的衣衫,哽噎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我会替他们报仇的;以后还有三哥保护你,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慢慢的,在柳扶风的安抚下,她没有哭了,;渐渐的,在柳扶风的劝哄下,她睡下了。而她的手一直握着柳扶风的手,紧紧的握着,不愿放松,她怕松开之后,醒来时他又不见了,就像十五年前一样。柳扶风整夜都陪在她的身边,他愿意!第二天,柳惜妍睁开双眼时,柳扶风怜惜的目光一直盯着她。他们的手依然紧握,不曾有半分的放松。
“三哥!”带着朦胧的睡意,柳惜妍的这一声轻唤显得格外的深情。柳扶风微微而笑,那么真,那么甜。
“过几天就是七夕了,到时三哥带你去看花灯!”
“嗯!”
“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吧!”
“三哥,你也回去休息吧!”
柳扶风又是微笑,然后轻抚了一下柳惜妍的脸,随即就将转身离开。
“三哥,我想……我想去祭拜我们的家人!”
柳扶风转过身看着她,微微颔首。这时柳惜妍也微微一笑。
城外柳坟!
淡淡而悠远的哭声,被风吹得断断续续;苦涩而绵长的泪水,不住的像雨一样滴落。
一张一张的冥纸在柳惜妍纤长的素手中付之一炬,香烛的星星火点好像有云的夜空里的星星,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的是沉郁的悲伤!
“好了,五妹,别哭了!总有一天我会为他们报仇的!”
柳扶风此时的眼光毒辣而犀利。
柳惜妍并没有看柳扶风一眼。
“哥,你有杀过别人全家么?”
“呃?!什么?”
柳扶风很惊讶,他真没想到柳惜妍会问这个问题!
“没有么?”柳惜妍见柳扶风一直没有回答,于是转过头来,一双悲伤却又疑惑的眼神望着柳扶风。
“有!”
“有!?”
“嗯!”
“那你现在后悔吗?”
“后悔?!不,我从未后悔!”
然后,柳惜妍不再多问,脸上露出了淡淡的、转瞬即逝的笑,冷而邪!而柳扶风一双坚决的眼神眺望着远方!
两人回去后就休息了!
又是一年一度的七夕节了!
记得小时候,柳书桥总会带着他的五妹到徐州最热闹的地方看花灯,时隔十六年,今年也不例外。
不过心情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样子了。
穿梭在无数花灯之中,柳惜妍已经不会像当年那样好奇,不会硬拉着他到处看那些奇特好看的花灯了。如今她走在前面,好像很矜持,对一些拿着花灯到处乱窜的如她小时候的小孩,她只是报以淡淡一笑。而他只是默默的跟在后面。
最终他还是止步了。她也停下了。
她究竟不是我的五妹呀!
柳扶风心里黯然长叹。
“今天你一点也不像五妹。难道五妹没有带你来逛过七夕节么?”
“我只是不想再演下去了!”
“为什么呢?”
“因为你今夜就要死了!”
“你就这么自信?”
“对!”
她转过身来,脸上只有冷漠和无情,眼神里只有不见底的恨和杀气。
而柳扶风也能感觉到她转过身来时,已经有一个绝世高手在他身后了,而且他知道那人就是萧自远。
她不是柳惜妍,她是上官雨,曾经用剑指着柳扶风喉咙的那个血衣十二岁女孩。
十年了,今夜总该结束了吧!
“我有想过不杀你!可是当我知道是你出卖了南剑山庄后,我改变了主意:你非死不可!”
“我此生活着只是为了报仇。区区一个南剑山庄算得了什么?只是想不到连燃花也不是你的对手!”
“南剑山庄是你博取燃花信任的工具,你想通过燃花杀我,呵呵,可是你又为什么不将我所有的阴谋告诉他呢?”
“是你利用了我!在剑风轩里的十日里,你故意将你要夺取九步阁的一些事情‘无意’地让我知道,你也知道我会告诉燃花,可那些是假的。你真的是很聪明!但是今夜不管你多聪明都得死!”
“死之前你能告诉我那晚你所听到的吗?”
“我什么都没听到,只听到了我的家人死时的惨呼声以及我心里报仇的呐喊!”
“哈哈哈……来吧!”柳扶风此时也不由仰天而开怀大笑。
李岳黄陈不在,柳扶风已经让他们去解救真正的柳惜妍了;而劫魔剑也不在手上,似乎柳扶风必败无疑。
可他是柳扶风呀,没有劫魔剑依然是天下第一杀手的柳扶风。萧自远动手了,一指向柳扶风后心戳了过来,柳扶风只有快闪,因为他知道萧自远的指有多快。闪过萧自远的一击,他回身一招打向萧自远的身影,只见他的手拈成了剑指。萧自远身影晃动之时也已是反身一指。
就在两指相交的刹那,一旁的上官雨也出手了,一道凌厉掌风打向柳扶风。
陡然间,方圆五米之内剑气纵横,可以撕裂一切。
萧自远被打退了,那是六米开外,半跪于地。而柳扶风也被上官雨的那一掌打倒在地。上官雨也被纵横激射的剑气伤了,后退了数步,不过只是皮外伤。
“千步一剑诀!”萧自远吃力地吐出了这几个字后,就倒地而亡了,他此时全身已经找不到一处完好的筋骨了,都被柳扶风的剑气斩断了。
“修灵三劫天!呵呵……看来……看来你只是练到了第二劫呀!”这是柳扶风也不由狂吐了一口鲜血,他着实伤得不清。
“这个笨蛋!他一直以为狄绝声是你杀的,却不知是被我毒死的,现在他也被我玩死了。哈哈哈,一代魔头也不过如此!”
上官雨看着地上的萧自远,此时的笑很得意,很有成就感!
“柳扶风,去死吧!”
上官雨正待一掌打向软坐在地的柳扶风,可是突然漫天飞舞起了鲜红色的花朵,她不知为何,而柳扶风却笑了。那是黄鸣凤,中原暗器皇来了!
“啊……”随着上官雨的一声惨呼,她的左手筋依然断了。
“十二瓣飞花!黄鸣……”
“凤”字尚未出口,上官雨不得不打住,因为一瓣飞花已经割向她的咽喉,她用右手钳住了那瓣花,然后浑身内力一荡,周围的飞花被尽数荡开了。可是就在这时柳扶风的天魔万劫掌已然打在了上官雨的身上。
连连十三掌,每一掌都是全力以赴。
可是不等上官雨喘息,只见一道寒光乍现,上官雨的表情和身形就被定格了。那是李忧寒的三寸冰魄刀,封喉不见血,而上官雨此时已经被刀上的寒气冻住了。
“风!”
柳扶风所中的那一掌是天下第一魔功“修灵三劫天”中的第二劫“山外求山”。
楼上有楼,屠人之式也;山外求山,开山裂海之技也;天外无天,灭天灭地可也!
这就是修灵三劫天的总纲。
柳扶风中了这一掌本就必死无疑,再加上刚才的滥用内力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五妹呢?”
听到李忧寒和黄鸣凤的轻唤,柳扶风的意识才恢复了。
“五妹很好,他们已经往这儿赶了!”
柳扶风笑了,无比的纯,无比的真!
“今天是七夕呀!我好想好想能够和她再过一个七夕,看那多彩的花灯!”
此话一出,柳扶风的眼角已是挂上了泪珠!
“风,你放心,会的!”李忧寒和黄鸣凤相视而笑。
柳扶风站在花灯丛中等待,那眼神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望着对面街头,他在等待陈北钥和岳秋声带着他最疼爱的五妹出现!慕然,街头出现了三个晃动的人影,柳扶风的脸上挂起了笑容。他知道那一定是他等的人。
果然,他们出现了。
她?真的是五妹!还是那个蝴蝶结的发式,还是穿着她最喜欢的紫色连裙,还是那双因为寻找他的焦急的眼神。
她的眼神看过来了,看到了吗?认出来了吗?我想她认出来了!不然她怎么会向我跑过来呢?
她只是一把抱住了我,没有说话,唯有泪水,许久许久!
“哥,快过来呀!”
她总是这样呼喊,仿佛一下回到了十六年前。
而柳扶风也总会立刻跑过去。
“哥,你看,这个,不,还有那个……呀,那儿还有呢!快过来!”
她拉着柳扶风的手在花灯丛里乱窜,不肯放手。然而她却不知道另一边却是死神在拽。
李岳陈黄站在街头,听着花灯丛中那个扎着蝴蝶结的姑娘的欢呼,他们的眼角早已湿透了。
“噗……”柳扶风再也压不住胸口的那股热流,他吐了出来,然后就慢慢的倒下。
在他前面一直欢呼的她停住了,她能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湛到了她的背上。
缓缓回头,原本的笑脸僵硬了。可她却不知他是幸福的!
“哥……”她俯身将他抱起,然而他不再醒来!
花灯外的四人也已经是呜咽起来。他们就是因为柳扶风的真性情才会跟随的。
“他说,只有他的五妹才知道应该把他葬在何处!他希望你以后能接掌九步阁,用你的爱心统御武林,不再让自己的悲剧重演!”
李忧寒缓缓走到柳惜妍身前说出了柳扶风最后的嘱咐!
“呜呜呜……哥,我不要……你记得吗?十五年前也是在这里,你离开了我。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为什么现在又要离开我,你怎么这么狠心,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柳惜妍的哭泣久久徘徊在空旷的天地之间。
柳书桥之墓,爱妹惜妍立!
柳惜妍此时就站在柳扶风的墓前,而柳扶风墓的旁边也有一墓。
爱妻紫凝之墓,夫柳书桥立!
秋已泛黄,道不尽寂寞和荒凉;任它寒鸦惊晚,杜鹃夜啼,只要最亲人的和最心爱的人在侧,心永不会被寂寞所伤!